“这是隔壁张婶特地给你熬的汤,等会多喝点。”
江在冉下午考完回到元凯那,元凯消失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砂锅,嘱咐他道。
张婶是隔壁街卖早餐的,江在冉经常去她那吃早餐,她听说江在冉要考试,又怕元凯这个大老粗不会弄饭,这两天她亲自下厨,包了江在冉的一日三餐。
元凯要给她钱,她直接拒绝了,说她每天都要准备家里人的饭菜,不就是分一点给小冉,又没什么。
元凯仍然觉得过意不去,给张婶塞了点菜钱,“既然麻烦您一次了,也就不怕麻烦您两次三次的,您辛苦点,买条鱼给小冉炖个汤吧。”
张婶笑呵呵看着他:“没看你对谁那么好啊!”
抠门的元凯竟然还有不抠门的时候。
元凯小声咕哝:“别人叫我一声爸爸,重要的日子,我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吧,不然像我占了他便宜一样。”
张婶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元凯这点小别扭,拍拍他肩膀:“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谢谢您啊!”
……
江在冉感恩张婶的好心之余,喝着汤看向元凯,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娶老婆啊?”
元凯今年45了,一般人这个年纪孩子都上高中了。
半年不见,他两鬓都有白发了,女朋友的影子却半个也见不着。
元凯嚼着刚买来的炒豆子,闻言踹了脚茶几,瞪他:“我的事你少管,吃完饭就给我去楼上复习。”
江在冉:“该背的该记的我都复习了很多遍了,我不喜欢考试前看这些,记忆会混乱。”
元凯:“那你也别调侃我,我拒绝回答!”
坐在旁边看视频的大叔摘下耳机,他是网吧的老顾客,和元凯他们熟,他一直旁听两人的对话,闻言调侃道:“小冉长大了,开始担心起你凯爸爸的婚事了?”
江在冉读书的时候成天往元凯这边跑,老熟客自动把他看成元凯捡回来的孩子,平常大多都是开玩笑,江在冉以前还会解释,现在直接懒得解释了。
江在冉点头:“我现在也谈恋爱了,总不能看他一直单着吧,我可不放心呀!”
路邢延老早就跟元凯坦白他俩交往的事情,元凯并不稀奇,还嫌他俩烦,出现在单身狗面前是存心找抽。
大叔乐呵呵笑道:“元凯你不行啊,你儿子都恋爱了,你再不抓紧点,你大胖孙子都要出来了。”
元凯:“你他妈放屁,他跟一男的谈恋爱,生什么娃?”
大叔一顿,尴尬的笑笑:“哦哦哦,男的啊,这也挺好的,给你找了个男媳妇。”
元凯:“滚!回你家看电视去,别成天在我网吧看电视,自己家没电脑啊?”
大叔:“这不我妈和我媳妇要看吗,他们看什么选秀节目我看不懂。”
元凯幸灾乐祸:“看吧,这就是找媳妇的坏处!”
江在冉:“我觉得张婶就不错,可惜她已经有王叔叔了。”
元凯瞪大双眼,拒绝道:“靠,我和她相差了8岁,我可不接受姐弟恋。”
江在冉:“你也没那个机会。”
元凯:“打光棍挺好的,我现在日子清闲,不愁吃不愁穿,每天守着我这间小网吧,够了。”
江在冉低垂眉眼,用碗遮住自己的脸,随口道:“既然这样,那你老了后,我就给你养老吧。”
元凯停下嚼豆子的嘴,呆呆看着江在冉。
江在冉喝完汤放下碗,和他说了声‘我去楼上了’就走了。
元凯舔舔干燥的下唇,尝到了豆子的咸味,反应过来冲江在冉的背影大喊:“你给我好好复习啊,别给我看比赛啊,等邢队他们的比赛结果出来我会跟你说的,你别分心了……”
江在冉:“知道了,爸爸!”
元凯反应很快,大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叫路邢延爷爷,你这是想故意谋害我,乱我辈分!”
江在冉从楼梯口露出半个脑袋,笑道:“邢队才不是我爷爷,他是我男朋友。”
怎么,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说的还挺骄傲,最烦你们这些虐狗的!
“怎么,哭了啊?”元凯突然扭过头一言不发,大叔担心他扭到脖子,连电视都不看了,上前扒拉着元凯的脸,还给他替餐巾纸。
元凯挥开他:“去去去,烦着呢,别搭理我,看你的电视去。”
“哈哈哈,老元你不行啊,这就哭上了。”
“滚!信不信我给你媳妇打电话,让他来网吧抓你回去啊?”
“你这怎么整的跟小学生一样,幼稚!”
江在冉回到阁楼,躺在路邢延曾经睡过的床上。
被子和枕头都暴晒过,上面早就没了路邢延的气息。
他打开直播,TG是下午五点的比赛,这个点已经打完了第一局,目前比分1-0。
他们对上的是苏眠的老东家SAG,SAG是公认的赛事一轮游战队,每个季度的比赛都参与,每个季度都在陪跑。
苏眠还在SAG的时候,他们还能勉强挤进前十的位置,如今失了一员大将,他们彻底成了垫底的那一个。
胜败是常事,技不如人只能靠自身努力。
SAG的几人没有跟苏眠生出嫌隙,下场时还能愉快交流。
第二局比赛很快开始,BP环节结束后,进入游戏。
江在冉很久没有以这样的方式观看路邢延的比赛,突然生出了一种怀念感。
屏幕正下方,左右两边会播放选手的小框镜头。
江在冉看着每一张熟悉的脸庞,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从前只有通过手机看着他们,现如今,他也成了屏幕里的人。
小龙坑一波团战结束,TG顺利推上了高地,对方马上复活,回城的间隙里,导播将刚才的精彩操作切了出来。
回放时屏幕是放大的,重新调整后,赛场的镜头一晃而过,TG每个选手都被拍到了,轮到路邢延的时候,屏幕里的人突然抬起了头。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深邃的眉眼上,他像是感觉到了摄像头的位置,冲镜头露出一个微笑,两边不怎么明显的虎牙嵌在微勾的唇角里,让观众们的血液在一瞬间就开始翻腾。
路邢延的嘴唇翕动,好像说了什么。
弹幕炸开,全在解读他的唇语,可是没人猜得出那个正确答案。
【这个笑容我人没了,路邢延你这个狗比还知道营业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我老公肯定是在喊我名字!】
【什么情况?别以为你笑一下就能挽回我们破碎的心,我现在立马缝起来,请你开播的时候多笑笑好不好?】
【你TM正在比赛呢,就想犯罪?呜呜我的心都给你,再给姐姐笑一个好不好?】
【你们都在想什么啊,他可能是在和队友交流战术呢】
【交流战术为什么要特意抬头?就那家伙对镜头的捕捉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摄像头正对准他好吗?】
【就是说啊,当年全明星赛上那个一镜封神就是我的入坑初心,我TM人都没了!!!】
江在冉心跳的速度停不下来,只有他知道路邢延说了什么。
路邢延说——
又不听话了是吗?
路邢延果然了解他……
江在冉迅速从床上起身,将手机放在桌上。
他一边听着解说的声音,一边打开了书本,开始复习。
江在冉送路邢延到火车站,临走前,路邢延刮了下他的鼻子,还在念念叨叨:“考试的时候不要看直播,专心复习,要是被我抓到了,我会罚你。”
江在冉眼眸一亮,抓着他的手,迫不及待道:“哥哥想要怎么罚我?”
路邢延被他气笑,一般人听到这种话肯定会说‘我一定不敢’,而江在冉是,你尽管说,我一定敢。
他恨不得自己立马‘惩罚’他呢!
那天在江边情之所至,路邢延顺便将埋在心中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出口。
“你这两天……为什么不主动亲我了?”
兴许是才交心完,江在冉自然而然就将这件事也坦白了:“苏眠说你很闷骚,喜欢欲擒故纵……”
路邢延眸光一冷,咬牙,狠狠念出苏眠的名字。
路邢延确实喜欢这种样子的,但他可不喜欢江在冉不亲他。
于是,他撒谎了:“我喜欢你直白一点。”
撒谎的后果就是——
那天晚上,他依着江在冉喜欢的方式,在阁楼里亲了他半个晚上,也彻底了解江在冉是有多喜欢跟他亲昵。
路邢延按着他,亲得他无法呼吸,气都喘不过来了,以为江在冉会求饶,结果江在冉忍着喉咙的干渴,抓着他的衣领,又将他重新拉回自己身前。
江在冉紧紧缠着他,在他唇边呼吸着他的气息,求是求了,却是求的别的。
“哥哥,我还想要,再多亲亲我好不好?”
路邢延差点控制不住做了坏事,不用苏眠指教,江在冉内里就是个喜欢作恶的妖精。
他喜欢路邢延的亲吻,就算喘不过气,就算要窒息,都不会松开路邢延。
虽然这样说很自恋,也很不要脸,路邢延掩饰尴尬,特地扫视周围,确定没人看他们这边后,才俯身,压低声音道:“惩罚就是,一个星期不能亲亲。”
得了糖果的小孩,一有诱惑就会入套。
路邢延知道江在冉的想法后,想要引诱江在冉主动,那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江在冉瞬间垮下脸:“不能这样的。”
路邢延:“我是你哥,我说了算。”
江在冉咬紧下唇,一脸哀怨,却不敢吱声。
路邢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复习之前的叮嘱,问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在冉不情不愿回答。
虽然说着记住了,路邢延知道江在冉一定不会听话。
台下的机位转动的时候,路邢延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浅笑。
在万众瞩目下,偷偷和屏幕前,那位不听话的小朋友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