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斌与江思雨将米米送到超市前台。
工作人员处理这类问题,开始请广播室播报。
“各位顾客请注意,前台处一个小女孩走失,请速来认领。”
广播一遍一遍播报着,可迟迟没有人来认领。
这就奇怪了,一般来说丢了孩子的父母都紧张不已,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来领走孩子呢?
“这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该不会是被恶意抛弃的吧……”
听工作人员这话一出,江思雨立马皱眉,她捂住米米的耳朵,轻斥道:“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样的话?”
耳朵被蒙住了,一双眼睛却变得格外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
米米认真地瞧着江思雨,只感觉心都慢慢定下来。
系统叔叔说这才是她的妈妈,她很喜欢这个温柔的妈妈。
“妈妈,我想回家了!”曾依宁不高兴地跺跺脚,心里惦记着那玩具挖掘机,没好气地瞪着米米。
“把孩子交给超市就可以了。”曾文斌也说道,“什么事都要管,管得过来吗?”
江思雨被曾依宁推着,又被丈夫催促着,正想将孩子交给工作人员,衣角却被牵得紧紧的。
垂下眼眸一看,米米脏兮兮的小手用力拽着她的衣角,眼底有说不出的恳求。
江思雨的心一软:“阿姨送你去警局。”
江思雨看起来柔弱,性子却很倔,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曾文斌与曾依宁再不情愿,也只好由着她去。
他们夫妇俩与工作人员一起,将孩子送到就近的警察局。
“你是跟父母来的吗?”
“你父母住哪里?知道手机号码吗?”
“他们有让你站在那里,晚点来接你吗?”
警方询问了半天,也犯难了。
这孩子只会点头和摇头,说不出话,怎么把她送回家?
他们也怀疑过这孩子的智力有没有问题,不过看米米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又将心放到肚子里去。
估计是个聋哑人,父母不愿意养了,才把她丢掉,女警这样想着。
米米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她,眸光清澈明亮。
女警不忍心说出口,只告诉身边人:“去调查超市监控,看看她父母去哪里了。”而后,她又轻声细语地问米米,“小朋友,你有什么办法把自己的名字告诉我吗?”
米米面前围着不少人。
有真心想要帮助她的警方与江思雨、不耐烦地看手表的曾文斌,以及委屈地快要哭了的曾依宁。
“我要回家了!说了要给我买挖掘机的,爸爸妈妈骗人,说话不算话!”曾依宁大声嚷嚷着,小脸板起来,气势汹汹地斜睨着米米。
曾文斌抱起女儿哄着,大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抚道:“依宁乖,一会儿就回去买。”
“骗人!骗人!大骗子!”曾依宁怒声道。
警察局里充斥着孩子的吵闹声。
警方被闹得头疼不已,只想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正当大家焦头烂额的之时,米米的目光却落向桌上的纸笔。
她怯生生地指了指。
江思雨眼睛一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
米米点点头。
女警估摸这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若是一般家庭,四五岁或许已经开始教认字写字,但看她这穿着打扮,想必家长很难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心。
真的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女警将信将疑,将纸笔推到米米面前。
米米的小手抓起笔,研究了一下,准确无误地握笔。
她握笔的姿势很漂亮,那是刘茵茵手把手教的。
此时小团子左手按压着纸张,右手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写下。
“白米米……”字体稚嫩,却能让人一眼认出来,女警惊喜道,“她叫白米米,快去查一查有没有家长报案!”
一位警察打开联网系统准备查询:“白、米、米……没有接到这样的报案……”
可他话音刚落,余光却扫见米米仍在写字。
笔尖一顿一顿,力度轻,写得也艰难。
可她还是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城东工业区友联鞋厂。”
孩子竟然会写这么难的字!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就连抱着曾依宁准备去外面等的曾文斌都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米米。
在他们曾家,是极其重视教育的,曾依宁小小年纪就已经在外报了不少辅导班,曾文斌绝对不会让她输在起跑线上。
可即便如此,曾依宁也写不出这么多复杂的字……
这脏兮兮的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友联鞋厂!这孩子的父母工作单位是友联鞋厂,立马派人去鞋厂联系,让她父母来接孩子!”女警立马说道。
同时,超市那边已经传来监控录像。
……
张晓兰在工厂里哭天抢地,好不容易挤出了鳄鱼的眼泪,圆润的脸上满是悲痛:“这孩子怎么说跑就跑了啊!她跟泥鳅似的,看见这地方这么新鲜,抓都抓不住!”
白大勇也唉声叹气:“该不会被人拐走了吧?这还怎么找啊!”
有工友质疑:“米米多乖啊,从来没见她调皮过,怎么会乱跑?”
张晓兰立马撩起袖子,红着眼睛嚷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闺女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疼成那样,我难道故意让她跑了?我不过是想要带她出去玩一玩,哪能想到……”
张晓兰就是个泼妇,一撒泼打滚,就没人奈何得了她。
再看他们夫妇俩确实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也没人胡乱怀疑了。
本来嘛,就算平时生气的时候会打骂孩子,但孩子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谁会想着他们亲手将米米丢掉?
工友们纷纷安慰起俩口子,这事还惊动了厂长,刘厂长听见米米丢了就揪心,立马就给这俩口子放假,让他们赶紧去派出所报案。
张晓兰眼睛一亮,巴不得立马放假,悄悄回宿舍床上躺着,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就被白大勇打断了。
“刘厂长,我们已经报过警了!警察让我们回来等,有消息才来通知。”
白大勇说完,心里有说不出的得意,开玩笑,他又不傻,要是说没报警,人家可不知道心里会想什么呢!
张晓兰与白大勇交换眼神,心中会意,干嚎道:“这些警察不做事啊,我可怜的闺女啊……”
工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心里也知道,孩子一丢,指不定被谁捡了,米米虽不会说话,但小模样多讨喜,估计这回是难找回来了……
气氛极其沉重。
张晓兰鬼哭狼嚎的,倒在地上拼命拍自己大腿,声音高亢洪亮,场面一度失控。
“这里有没有一位叫白大勇的同志?”突然,外边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穿着制服的警察严肃地走进来。
一道道视线齐刷刷指向白大勇。
白大勇一僵:“我、我就是……”
“你孩子是不是丢了?”警察又问。
白大勇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我、我……”
“哪位是张晓兰同志?”锐利的视线一扫,落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张晓兰身上。
张晓兰慌张地爬起来,膝盖打颤,连话都说不利索:“我、我是……”
“现在怀疑你和一起恶意抛弃孩子的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说罢,他一声令下,“带走!”
张晓兰吓得膝盖都在打颤,双脚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
刘厂长走过来:“警察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他们是丢了孩子……”
“误会?”警察冷哼,“监控画面拍得清清楚楚,就是蓄意丢弃!”
说完,张晓兰就直接被带走了。
白大勇急急地追上,一个劲解释,只差要跪下来求警方放自己走了。
第一次坐上警车,如此不光彩,俩口子的脸色白得比纸还难看。
警车鸣笛声渐行渐远,工友们站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地收回视线。
这俩人是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
……
张晓兰被关进审讯室,吓得整张脸都涨成青紫色。
她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并不是有意抛下孩子,只不过超市太大,她在里头都能迷路,不得已才只能先回去。
警方没有多说,只是迅速翻看监控,将画面定格在某一帧。
这一帧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个体型臃肿的中年妇女指着孩子去不远处,片刻之后脚步后挪,鬼鬼祟祟地离开了超市。
全程没有任何犹豫停留。
这妇女便是张晓兰。
“蓄意丢弃孩子也是犯罪,先拘留。”
听着警方这冷厉的语气,张晓兰的眼泪哗哗往下流:“警察同志,这娃是我生的,我就是——”
“自己生的就能随随便便扔了?”警察猛一拍桌子,怒声道,“这是遗弃罪,情节恶劣的,能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张晓兰眼前一黑,直直地往后靠去。
得知张晓兰被拘留,白大勇也怕,掩着面假哭:“这婆娘,好狠的心!她怎么舍得把米米给丢了?”
见白大勇呜呜咽咽地哭着,警方也头疼,将他带到米米身边。
“小朋友,这是你爸爸吗?”
米米转过脸,看向白大勇,长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轻轻颤动。
一双明亮的眸子却黯了黯。
糟糕,他又来啦!
白大勇二话不说,飞奔过来,演出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米米!爸爸可算找到你了!”
他紧紧抱着女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这么流,生怕演得不够卖力,就会被抓去和媳妇一起关起来。
终于,他的演技得到大家的肯定。
“行了行了,把孩子领回去,好好照顾。”女警说道。
白大勇用手指擤了鼻涕,又问:“警察同志,那我媳妇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犯的是遗弃罪,我们还得判断情节恶劣的程度,就算不用判刑,十天半个月的拘留也逃不了。”女警没好气地说。
白大勇连忙点头哈腰道谢,伸手想要去牵米米,带她回家。
然而米米爱干净,看见他手上黏糊糊的鼻涕和眼泪,满脸写着拒绝,小身体僵僵的,只差躲到角落里去。
白大勇尴尬地挠了挠头。
“现在能走了吧?”曾依宁的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瓶了。
白大勇这才发现警察局里还站着好些个人。
白大勇随意往后扫了一眼,只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么光鲜亮丽的一对夫妇,不就是姓曾的大老板和他老婆吗?
既然如此,那他们身边带着的那个孩子……
白大勇是第一次见到曾依宁。
曾依宁与米米一般大小,个子似乎更小一些,但整张脸吃得圆乎乎的,都是肉。
身材是随了她亲妈,五官则像他,小眼睛跟绿豆似的,真招人疼!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原因,即便白大勇平时几乎从不会想起曾依宁,但如今见到她,心中还是有几分感慨。
白大勇的目光直勾勾的,竟透出几分慈爱。
他往兜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奶糖,那是昨天厂里有工人结婚,给发的喜糖。
白大勇摊开手掌往曾依宁面前递:“吃块糖吧!”
可被人捧在手心中长大的曾依宁又怎么可能在乎?
她瞅瞅米米,又瞅瞅白大勇,做了个丑兮兮的鬼脸:“小乞丐的爸爸大乞丐来喽!”
江思雨立马呵斥:“依宁!有没有礼貌?”
曾依宁吐了吐舌头,立马躲到曾文斌身后去。
白大勇看着自家亲闺女出了神,好半晌才跟曾文斌和江思雨打招呼:“曾先生、曾太太……”
曾文斌神色冷淡,他对白大勇的印象极差。
这人贪得无厌的形象早就在他心中种下根,如今再见面,曾文斌并不觉得有任何寒暄的必要。
只是说来也奇怪,一对市侩到极致的夫妇,怎么能培养出一个聪慧的女儿?
不过这与他无关。
曾文斌没有理会白大勇,抱起曾依宁就走:“爸爸带你去买挖掘机。”
父女俩一走,江思雨便也跟上,只是她的步子刚一迈开,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轻轻牵住她的手。
江思雨回头,眸光低垂,看见软糯乖巧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她与这孩子有眼缘,第一眼看见,就满心喜欢。
“小朋友,再见。”江思雨笑着摆摆手,跟上曾文斌的步伐。
米米的小手听话地松开了,摆了摆,做出一个“再见”的手势。
【系统冒出来:米米小精灵!认她啊!都耽搁半年时间了,你耽误得起,身体状况可耽误不起啊!得赶紧让亲生父母带你去治疗了!】
米米觉得只会咆哮的系统叔叔可太奇怪了。
她又不会说话,怎么和他们相认呢?
只不过,她在这个世界孤孤单单好长时间了,也好想要个妈妈哦。
这样想着,米米轻轻叹一口气,动动小嘴巴,无声地喊了一声“妈妈”。
而恰好在这时,江思雨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小团子分明站在她父亲身边,可身子却显得格外单薄,看起来孤零零的。
她在说什么呢?
是妈妈吗?
不知道为什么,江思雨的心抽了抽。
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油然而生。
“赶紧走吧。”曾文斌回头催促。
“好。”江思雨匆匆跟上,用手捋了捋曾依宁贴在脑门上的头发,“依宁都出汗了。”
“被你气的!”曾依宁“哼”了一声,趴在曾文斌的肩膀上,不看江思雨。
江思雨无奈地摇摇头,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
只是这会儿,她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文斌,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女儿长得和白大勇这么像?”江思雨打趣道。
小眼睛、塌鼻梁,嘴唇厚厚的。
曾文斌都要被气笑:“胡说八道!”但顿了顿,他又不由逗曾依宁,“还真别说,依宁确实不像爸爸妈妈这么好看。”
曾依宁气得双手握成小拳捶打爸爸,又伸出小脚去踢妈妈:“我才不像那个脏乞丐、丑八怪呢!”
……
刘厂长对白大勇和他媳妇闹出的幺蛾子实在忍无可忍。
若是其他小事,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张晓兰都犯法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天刘厂长就决定辞退这俩口子。
白大勇一个劲哀求,还拽着米米让她给厂长磕头,想要留下来。
可刘厂长铁了心,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我不想摊上事,你去找其他工作吧。”
想了想,他又看了一眼米米:“你媳妇已经被关进去了,这次的事就当一个教训,以后米米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警方也不会放过你。”
白大勇低着头,任由他说,一脸怂样。
米米虽然有些失望,可她能够理解刘厂长。
精灵长老说了,小朋友要知恩图报,厂长叔叔是个好人,她应该感谢,而不是像白大勇一样怨恨人家。
刘厂长同意宽限白大勇几天,等到张晓兰被放出来之后再收拾东西离开也不迟。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既要搬家,又要带孩子,恐怕够呛。
白大勇索性不上班了,成天不是打牌就是喝酒,混沌度日。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终于到了张晓兰被放出来那一天。
膘肥体壮的一个妇女,在拘留所担惊受怕二十天,竟瘦得脸颊都瘦削了不少。
太苦了,天知道她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签了字,认了错,被警方训斥一顿,保证不敢再犯。
这地方真晦气,一分钟都不能多呆,张晓兰转头刚要走,却突然被留下。
“你等一等,有人要见你。”女警说。
张晓兰的鼻子一酸,顿时心窝窝里淌过一阵暖流。
一定是她男人,心疼她这段时间过得太苦,特地来接她了!
好日子要来了!
张晓兰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听见脚步声,猛地一转头就要往自己男人身上扑。
可不想,她扑了个空。
站在那里的是江思雨!
这些天,江思雨心中记挂着米米。
她总觉得那孩子怪可怜的,又聋又哑,还被蓄意抛弃。
江思雨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既然她与孩子有缘分,那便能帮就帮了。
至少,为孩子说几句话,或许张晓兰能听得进去。
“怎么——怎么是你?”张晓兰震惊地开口,吞了吞口水。
“那天是我在超市碰见米米,送她去警局的。”江思雨本就高挑,此时穿着高跟鞋,更能俯视张晓兰。
脑海中种种声音充斥碰撞,让张晓兰六神无主。
她双手局促地捏着多日不换已然发臭的衣服,惶恐道:“你、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他们恶意调换了孩子……
知道他们每天将曾家真正的女儿往死里欺负,甚至想要丢弃……
以曾家的势力,若是这件事暴露,她绝对不单单是进拘留所。
说不定要判好几年,甚至好几十年的!
张晓兰的脑袋轰隆隆响着,连双唇都在颤抖。
她用力地摇头,拼命往后退。
“不、不……”
……
白大勇并不知道张晓兰今天出来了。
这些日子,他喝酒打牌,每天醉醺醺的,这会儿刚从牌桌下来,输得身无分文,心里一肚子气。
一进宿舍,见米米一个人坐在床上,羡慕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和人。
宿舍里只有个连话都不会说的脏孩子,衣服裤子和臭袜子没人洗,味道格外难闻,前些天吃剩下的饭菜也没个人丢掉。
他越想越烦躁,心情差了,又想打孩子。
说起来,一切不全都怪这孩子吗?
白大勇将酒瓶往边上一推,像揪一只小鸡子一样,将米米拽下来。
“你看什么看?想出去?”白大勇瞪着她。
米米茫然地点点头,忽然觉得他好可怕。
【系统操碎了心:米米小精灵,快跑,他要打人了!】
打人?
米米从来没被人打过。
在这个世界,原身姐姐虽然受了不少委屈,可她穿过来之后,无数次在危急关头保护了自己。
米米不怕坏人,可白大勇喝了太多酒,理智都已经被酒精吞噬。
他是一个无法控制自己的大人。
米米害怕了。
阴影笼罩下来,白大勇黑着脸,一步一步逼近。
“还想出去?你哪来这么好的命?要不是你,老子会丢了工作?”
“现在没钱了,也没饭吃了,以后连住在哪里都成问题。”
“这是哪来的讨债鬼?老子欠你的?”
大手扬起,丝毫没有控制力度,冲着米米的脑袋挥去。
只是好在米米灵活地躲过。
这一躲,彻底激怒了白大勇。
他暴跳如雷,瞪着眼睛去拉扯米米。
米米害怕得不得了,趁着他手臂抬起,从他的咯吱窝下钻了出去。
米米跑得飞快,用尽吃奶的力气。
宿舍太小,只一会儿就被逼到门边。
这样的反抗使得白大勇气红了眼,目眦欲裂。
米米把心一横,直接打开门把手,往外跑去。
宿舍在五楼,她撒开腿用力奔跑,急得都快哭出来。
跑得快了,米米有点岔气,小肚子微微抽疼。
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五楼、四楼、三楼……
一节节台阶往下,米米终于看见外头的阳光。
她直直地冲出来,被一个路过的工友拦住。
“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工友问。
米米慌张得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小胸脯剧烈起伏喘着气,她的嘴巴开开合合,舌头仿佛搅不动,格外吃力。
可身后的脚步声急促传来,是白大勇追来了。
要是被他抓住,肯定会把她带回去的,到时候就逃不走了!
米米的小脸憋得通红,嘴巴张开,露出一排小米牙。
她皱着眉心,表情严肃,努力地尝试着什么。
但很困难。
她便一次又一次试着。
空气仿佛凝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米米用尽吃奶的力气,艰难地开口:“1——1——0!”
110?
工友愣了愣,报警电话?
他一脸狐疑,目光落在米米脸上。
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系统从紧张的气氛中醒过来,喜极而泣:米米!你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