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埋在这里的是个妖道?难怪这墓里遍生诡异。
我继续阅读这张羊皮卷,后面记载了这个道士在王家作妖的经过——
“我家主人富甲一方、乐善好施,若遇僧道格外尊敬。
“当时我家闹妖怪,半夜院子里有女人哭,墙头瓦片日日摔碎,恰逢此妖道上门,设坛捉妖,一夜功成。
“此妖道自称李洛,奉天人氏,在赤连山羽仙观修炼,如今已经两百六十岁。
“我观此妖道最多五十多岁。他能言善道,日日与我家主人谈玄论道,又哄骗我家主人炼丹。
“后院里每天烟熏火燎,炼丹炉子周围甚至熏死了很多蚂蚁。七七四十九日之后,那大铜炉子炼出一些砂丸,妖道说这是九转大还丹,我家主人服下之后,登时病倒。
“妖道竟不允我等去寻郎中,每日自煎汤药让主人服下,说这是成仙的汤,主人越来越虚弱,瘦得直脱了相,实在歹毒。
“妖道不允其它人接近主人,一日我趁妖道外出,去探望主人,发现主人两眼大睁,脸上苍蝇乱飞,鼻孔出血,嘴角流脓,竟已死去多日。
“我见状号陶,去告夫人,夫人不信我话,我又带领宅中众仆,准备去官府告他。岂料妖道突然回来,带着主人一起走进屋内,主人称我妖言惑众,竟命人打我板子。
“我侍奉主人三十余载,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竟落得如此下场,主人明明已死,妖道不知用何法术,使他诈尸,然旁人不信我言,都说我疯了,我真是哭天无路求地无门。
“自此,妖道变本加厉,令我主人转让田契房契,侵吞王家产业,后又使法术让夫人变得年轻貌美,与其同床共枕,乃至白日宣yin,旁若无人。
“主人死后月余,妖道已尽占王家一切,发丧修墓。主人虽已下葬,妖道仍大兴土木继续修墓,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修墓之工匠,又先后离奇失踪。
“我有苦难诉,为糊口养家不得已继续当家丁侍奉妖道及夫人。十年之后,妖道耗尽万贯家财,建成此墓,买来女子小孩为其殉葬,人神共愤。
“我将此信藏于陪葬之中,以警后世之人,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妖道坏事做绝,必不得好报。
“若后世之人得见此信,金银财富随意拿取,皆不义之财也,并把这妖道尸骨扔出去喂狗,让他不得安宁。
“王家老仆忠良含泪敬上。
看到最后我算是明白了,这信写的这么直白,原来是一位忠心耿耿的老仆留下来的。
信中的内容,解释了这里墓中种种奇怪反常之处,原来这座墓还隐藏着如此血腥的过往。
原来替我开门的粽子就是被害死的王家主人,天花板上漆绘的故事,显然也是妖道的谎言。
面对为非作歹、巧夺豪取的妖道,这位忠心的老仆有心无力,只能给后世盗墓贼留下一份信,请他们来收拾妖道,这种历经了无奈和绝望后的一丝坚持,让人有些唏嘘。
但这老仆只是个普通人,文化水平应该也不高,并没有详细记载妖道到底修炼的是什么异术。
让死人动起来的办法很多,我们祝由这一门也有种法术可以办到,但属于相当高深的法术了,我暂时还没学会。
赤连山羽仙观我压根没听过,我估计妖道也是谎报的来历,会不会他压根儿就是个妖怪呢?
另外,“奉天”这个地名到晚清才有。
看来我猜错了,这墓既不是明朝也不是清初,而是晚清的,据今只有一、两百年历史。
吴八一也凑过来看了很久,他欣喜地说:“小林哥,这上面的字我基本能看懂哎……合着墓主人不是啥好鸟,那拿冥器不就是替天行道了吗?”
我瞪他一眼,然后又想到他现在是不是自己人已经不确定了,只能装作叹息一声,道:“甭管怎么样,我先拿到药,其它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八一看着我,嘴唇嗫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时,机关处传来喀嚓一声,只见一只龙爪居然活动起来,扣在石椁边缘的钩爪一根根抬起,这机关设计甚是巧妙,好像真的龙爪。
陈江南将手电筒从嘴里取出来,他擦了下额上的汗水,“累死我了,看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我已经摸到规律了,剩下三爪马上就能打开……嗯?你俩凑在一起研究啥呢?”
我把羊皮纸给他看了下,“没啥,就是一些古代文字。”
陈江南笑笑,“嗐,这东西不值钱,留给考古专家吧!”
然后他瞅一眼东南角的蜡烛,小火苗静静地燃着,墓里风平浪静,他这才挽起袖子,说:“那我继续了,烦劳林老弟替我听着点风声。”
我朝他拱了下手,“前辈果然厉害,晚辈等着大开眼界了。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陈江南又叼上手电,继续试那个铜密码盘,很快第二、第三只龙爪也打开了。
此时,蜡烛的火焰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我想了想,故意说:“前辈,我准备一下,以免有粽子冒出来!”
说罢我走到石椁边上,借着取符纸和丹药的机会,把仅有的两张棂雀符放进口袋里面,方便随时拿取。
棂雀符可以拘使阴魂,之前说过,在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我是不太想用的。
这是对付陈江南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
伴随喀嚓喀嚓的动静,陈江南不断拨动密码盘,终于最后一只龙爪也弹了起来。
他赶紧跳下来,那铜椁盖陡然向上一拱,一股混浊尸气从缝隙里溢出来。
陈江南再次确认蜡烛没有灭,扭回头又对我说道:“林老弟,开棺之前我想说两句。我看你身怀绝技,是可遇不可求的人材,要不以后跟我干,我们两个联手一定是无往不利,几年之内绝对暴富。你想想,辛苦几年,剩下一辈子享受,岂不快哉?”
我摇头道:“那万一要是被抓,不得一辈子呆在监狱里面?”
陈江南“呵呵”笑了一声,说:“富贵险中求,这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一个雏儿,孤身下墓,看来是颇有胆量,我倒觉得林老弟就是做这行的料。”
我一听这话,心想他说我“孤身下墓”,看来吴八一对他而言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炮灰。
陈江南又劝诱说:“林老弟,机遇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在这行闯荡大半辈子,积累下来的资源人脉数不胜数。你跟我干,包你吃香喝辣,票子女人源源不断。”
我听得越发不顺耳,快装不下去了,轻咬着后牙,盯着他那张看似客气却城府极深的脸,以及他手中的枪……
心中叹息一声,再忍耐一会儿,还是不能来硬的……我还是挤出一丝笑意,问道:“前辈,那怎么算是入伙呢?”
陈江南以为我有点动心,他一扬下巴,用枪口指着自己那只玻璃眼珠,神情陡然阴森起来,“林老弟,你可知我这只眼珠大有来历——这是从西域万妖洞一只老猴妖身上挖下来的,法力强大,能识人心真伪!我要你对着我这只眼珠发下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