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天竟然是沈意的生日。
沈意难道是打算和他一起吗?
陈栋想起,沈意很久前也曾经同他一起过过生日。
他高三那年春节,h市的雪下得很大很大,街头处处银装素裹。高三党寒假就过节那十来天,大家都放开了玩,只当是最后的狂欢。陈栋那时十八岁生日刚过没多久,赶在元宵节前和几个哥们一起去酒吧潇洒。那酒吧是其中一个兄弟的哥哥开的,他们去玩家长还算放心。
陈栋刚拿驾照,当晚开车去的,所以没喝酒。他那几个哥们喝得群魔乱舞,互相搂着脖子瞎叫唤,陈栋被吵得头大,干脆起身解救一下自己受罪的耳朵。
经过吧台的时候,脚步一停,陈栋揉揉眼睛,妈的,怎么好像看到熟人了。
吧台高脚凳上的人侧对着他,端着一杯鸡尾酒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地喝。
那漂亮的侧脸,不用看第二眼,绝对是学弟沈意没错。
自打上次自习室那场意外,学弟瞧见学长都是绕道走的,那架势生怕学长兽性大发再扯他裤子。
陈栋郁闷得要死,但也无法。他解释都没地方解释,想着反正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以后估计谁也见不着谁,就这么着吧。
既然学弟绕道,他也没有上赶子往前凑的道理。
陈栋打算走人,没想到坐在沈意身旁的一个男人色眯眯地贴过去,搂住沈意的肩膀,亲切地同他说着什么。
沈意皱眉,猛地推了那人一把,目光阴冷地看着对方也说了几句。
瞧沈意那脸色,估计是被不认识的人骚扰了。
沈意一脸稚嫩,又是孤身一人,那人软的不行打算来硬的。沈意喝了酒,身上的劲泄掉不少,眼见就要吃亏,幸好有人及时伸出援手。
人高马大的学长往那儿一立,一把揪住那人。
酒保和服务生知道陈栋他们几个是老板弟弟的朋友,自然都向着他,形势立刻扭转。
骚扰沈意那人见对自己不利,赶紧脚下抹油,溜了。
那人刚走,陈栋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沈意倒先冷冷地开口:“关你屁事。”
操,这他妈是人话吗?整一个白眼狼啊。
英雄救美的学长瞪大眼睛,鼻孔都气大一圈。
他指着浑身酒气,走路打晃的小白眼狼说:“操,我说你小子怎么混进来的,你有十八么你?酒保你们这儿未成年能进吗,还不赶紧给他扔出去。”
“用不着,我马上就走。”学弟气哼哼地咬着牙,从口袋里掏出票夹,随手抽出几张钞票拍在吧台上:“神经病。”
学长也气得鼓起腮帮子:“操,毛没长齐的小子,回家喝奶去吧。”
抽完一根烟才觉得气消了些。
学长本以为能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结果没想到学弟直接给他撅个跟头。
他往回晃,打算回哥们那边卡座,经过吧台时,酒保喊住他。
原来是姓沈的小子往外甩钞票甩得太洒脱,身份证也给甩出去了。
“你们认识的吧,你见他转交一下咯。”
陈栋靠在吧台上,手指夹着那张证件挑眉瞧了瞧。
姓沈的大头照还挺好看的。
操,不对,好看个屁,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脾气也他妈像娘们。怪胎一个。
哼,原来是xx年的,小崽子不仅没到十八,连十六都还没到呢。
哎等等,这日期……
陈栋拿起身份证,急忙迈步朝酒吧门口走去。他越走越快,穿过人群,大力推开门,迎面一股刺骨寒风。
他冲入风雪之中,望着路灯下一圈圈的昏黄,一时不知该往哪个方向。
静立一会儿,他眯起眼睛,在即将看不清的远处,有个细小的人影正在皑皑白雪中慢慢往前走。
陈栋吸了口气,踩着人行道上积压的雪花往前跑。
纷纷扬扬的落雪中,前方夜幕中那个单薄瘦削的背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消失。
脚下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响起,陈栋听到自己大声喊道:“喂,姓沈的!”
那个背影继续往前走。
“沈意!”
前方的人终于停下步子,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
一双乌黑的凤眼不耐烦地瞪着他。
陈栋把人拽到自己车上时,觉得姓沈的可能说对了,自己大概真有神经病。
前几分钟他俩还在互骂对方,现在竟然坐在一辆车的正副驾驶座上,同时望着空中洋洋洒洒的雪片。
车是他爸送他的成年礼物,开出来还没几次。
原打算用来载女友兜风,女友还没有呢,反倒先载了这货。
“喂,你技术行不行?我可不想送死。”沈意臭着小脸,低头系上安全带。
“闭嘴。不想送死也晚了。”陈栋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稳稳滑出停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