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旧时代与新时代的碰撞

马吉欧身穿红色的清凉马甲，双手插在口袋里，跟在李清歌身后，表现得颇为随意。

虽然老板是女人的概率几近于零，更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才十几岁，但出于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里苏特还是将相片上唯一的女性目标交给了马吉欧，另一个目标则是个老头，里苏特让他彻查这两人的身份。

很微妙的，其他人分配到的目标都是青壮年男性，只有马吉欧分配到两个“老弱妇孺”，这看似照顾，实际上是暗杀组成员对马吉欧的轻蔑态度的缩影。

暗杀组内并非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团体，马吉欧除外，他那缺乏「特色」的能力，被认为组内最弱。

不过马吉欧本人对于他人的轻视并不在意，甚至甘之若饴。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们这样看待我，那该是多么美妙啊！”

马吉欧从来没有看低自己，因此他也绝不会小看敌人，哪怕只是两个“老弱妇孺”，他都秉承着狮子搏兔的态度，追求一击必杀。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马吉欧的「暗杀」不疾而终，他也只好选择正面出手。

李清歌走到了河道边，莲藕般雪白的双臂搭在栏杆上，借着苍茫的暮色望向大海。

即使是最随波逐流的河水都有着自己的目标，那就是奔向大海，而自己呢，吸血鬼都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了，波纹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李清歌在西方各国晃荡，就是为了搜寻还有没有潜藏起来的吸血鬼，结果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波纹已然是屠龙术一般的存在。

正当李清歌思索着接下来的打算，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连忙转身戒备，低声喝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别躲躲藏藏的。”

马吉欧坦然地从阴影下走出，面带笑容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李清歌没有理会他，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马吉欧主动暴露自己后，那股危险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本加厉了。

在哪里，危险的源头在哪里！

“那是什么？”

躲在小巷内堆放的垃圾桶后，侧身露出半个脑袋的乔鲁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一个体表附着紫色甲外壳的诡异身影突然在马吉欧身前出现，两只手的食指被锋利的镰刃所替代，随后乔鲁诺听见了马吉欧失望透顶的声音。

“看不见「替身」吗，果然老板不可能是个女人呢，也是，区区女人怎么可能一手建立并掌控如此庞大的组织这么多年。”

马吉欧扶住额头，仿佛陷入苦恼之中，透过指缝看向李清歌的眼神却越发冰冷。

里苏特交给他一男一女两个目标，男的在早上就已经被他「排除」，现在女的也不是。

“真没办法啊，我还想亲手帮他俩报仇来着。”

话音刚落，李清歌面前划过一道破空声，感受到尖锐的刺痛，李清歌瞬间一个蹲伏侧翻避开了马吉欧的替身攻击。

“开玩笑的吧……”马吉欧看着一击挥空的「小脚」，有些不敢置信，“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普通人能避开替身攻击的，你真的不是替身使者吗？”

他的替身「小脚」攻击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理论上普通人不可能躲开小脚的攻击，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乔鲁诺的呼吸变得急促，马吉欧的话全被他听入耳中，替身，替身使者，原来自己并非特例，在这个世界上，仍旧有着同样的存在。

一个蜷缩着的金色身影，缓缓睁开了双眼……

将迷茫抛诸脑后，李清歌舔舐了下流到嘴角的汗水，神情癫狂。

刺激，太刺激了，她最需要的就是生死间的刺激，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没有白费肉体的修炼。

突然李清歌低头看向脚边，一株杂草从石砖间伸出，水滴在翠绿的叶片上折射出点点光芒。

“即使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也还是会有生命萌发。”说着李清歌摘下两片草叶握在手中。

呼——嗡——

规律的呼吸声响起，波纹的力量从体内激发，传导到小草身上，软趴趴的叶片瞬间变得笔直。

看似娇柔的藕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抬手将叶片射出，一眨眼的功夫，两片草叶已飞至马吉欧面前，待他反应过来已是躲闪不及了。

汀汀！两声金铁敲击声响起，镰刀般的食指将一片草叶击飞，马吉欧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豁口，看着手上鲜艳的血迹，神情微凛。

“华夏功夫？”

李清歌默默再度摘下两片草叶。

飞花摘叶，亦可伤人。

“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真厉害啊，”抹去脸上流下的血，马吉欧不怒反笑：“哈哈哈，真没办法啊，如果换做平常，我肯定要找你好好学一下。”

调侃的话才说完，两片草叶插在马吉欧身后的墙壁上，入水泥三分。

李清歌从地上站了起来，皱眉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飞叶射出的瞬间，那个男人就在她眼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李清歌的师傅曾经和她讲解过，替身使者与波纹战士最大的不同。

替身使者的本体就是其最大的弱点，而波纹战士的肉体却是最强大的武器。

以己之长击敌之短，所以李清歌才会直接对马吉欧发起攻击。

可是马吉欧就在她眼前消失了，这让沉浸在战斗中的李清歌恢复了几分清明，接连后退几步。

和波纹趋向一致的战斗手段不同，替身最难对付的一点便是那诡谲的能力，稍不注意就有可能中招。

隐藏在暗处的乔鲁诺也感到十分惊讶，他看见了马吉欧“消失”的全过程。

在两道绿芒射向他的瞬间，那个诡异的人影用食指处的镰刀割伤了他。

李清歌小心走到马吉欧消失前所在的位置，从他的视角寻找着能够隐蔽自身的位置。

路灯，纸箱，垃圾桶，房屋前的台阶……李清歌逐个将马吉欧可能可能藏身的地方找了个遍，依旧一无所获，马吉欧仿佛真的消失了，至少在这条街道上，李清歌没能看到他的身影。

太阳西沉，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没，李清歌的左腿传来一道微不可察的刺痛感。

站在垃圾桶前的李清歌抖了下脚，将手中剩余的草叶丢进其他垃圾里面，就要转身离去。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身体不由得一僵，回头看向垃圾桶。

而在蓬扎岛外的某个地方，身穿淡蓝色警服的阿帕基捂着喉咙趴倒在地。

他躲避了「黑色安息日」的所有攻击，直至夜色降临，阿帕基终于避无可避。

看着李清歌无用功的搜寻，乔鲁诺踌躇片刻，从隐藏处走出。

两人迎来一段崭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