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与神对赌

康一脱掉穿了一整李的绿色校服外套，露出里侧的白色小背心，结实的胳膊裸露在外，完全不同于其柔弱的外表，隆起的后肩彰显着他一直以来的锻炼并非是做无用功。

只是对比一旁的桥本阳马，康一顿时黯然失色。

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赘肉，肌肉间甚至产生了成片的阴影，如连绵的山峦，底下的深渊像是要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让注视的人目眩神迷。

康一收敛目光，深吸一口气，好险，要是他有密集恐惧症，这未战就先输一半了。

暗自调侃一番，康一调整好心绪，力求自己无论心灵还是身躯都处于最佳状态。

既然已不再是玩玩而已的“游戏”，康一在原有的规则上修改了些许。

“获胜的条件很简单，时速达到「30公里」每小时，率先拿到遥控器摁下紧急停止按钮的人。”

康一顿了顿，吐出那个字眼。

“赢。”

桥本阳马眼神波动了一下，在被神灵附身后，除了胜负，已经没有其他事能挑动他的情绪了。

“需要我提醒你吗，跑步机的上限是……”

“跑步机的自动提速上限是时速25公里，我当然知道，”康一抢先说道，让他又是一阵磨牙，“一般人达不到这个上限，达到了也无法保持太久，但是……”

康一两手摊开，用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们都并非常人，不是吗？”

桥本阳马的眼神变得如鹰般锐利，不复之前的黯淡无光。

他听懂了康一的言下之意，你我都不是普通人，既然要比，那就比些普通人做不到的。

非常人理应做非常事。

跑步机的上限是提速上限，而不是机械上限，只要上面的人速度与力量都超出这个限度，脚下的履带会回应奔跑者。

到那时候，便不是人适应跑步机，而是跑步机适应人。

久违的，桥本阳马感到胸膛升起一团热火，他听不懂康一说的什么“赫尔墨斯”，他不知道康一为什么说自己是“非常人”。

他只为挑战极限感到兴奋。

用身体带动履带吗，既然如此……桥本阳马默默低头解开鞋带，脱掉已然湿透的短袜，赤足上阵。

要想让跑步机突破速度上限，势必要加强与跑步机履带间的摩擦力，而论起抓地力，没有什么运动鞋比人天生的“足底”更适合了。

桥本阳马和康一先后走上跑步机，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作为规则的提出者，康一居然没有脱鞋。

康一十指相交，双手反扣向后仰去，做着稀疏平常的准备工作，桥本阳马无法分析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换做平常，桥本阳马当然不会如此瞻前顾后，因为他没有忘记，这是一场赌局，虽然他不知为何记不起自己压了什么注。

但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能输，绝对不能。

“嘀——”

两台跑步机同时启动，荧光屏上的数字开始跳动。

雷声大，雨点小的，两人的起步与常人无异，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异象，也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只是一眼看过去，很顺眼，两人的呼吸，节奏趋近于相同，并非是故意如此，而是他们都在让自己与跑步机的速度相贴合。

一般人在跑步机上的速度其实是时刻变化的，有时过快有时过慢，所以跑步的过程也是调整的过程。

而如果此时将康一和桥本阳马移到室外就能发现，他们的速度与跑步机上的读数是一致的，数字多少，他们便跑多少。

这都是为了最后的突破，想要突破25公里每小时的上限，就必须要让跑步机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样才能更好地带动履带。

所以跑步机前面的自动提速，在时速达到25公里之前，都是铺垫，都是准备，冲刺阶段的准备！

时速很快来到18公里每小时，此时露伴也终于醒来，当看到跑步机上的康一和桥本阳马，露伴顷刻间清醒。

露伴不蠢，他已经察觉到桥本阳马身体的异样，此人被肌肉之神赫尔墨斯附身，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身体素质，必然承担了对应的代价。

“赫尔墨斯，肌肉，小偷，体育竞技……”

脑海中闪过赫尔墨斯的神职，露伴迅速理解了康一的用意。

他要在“竞技”一道上击败赫尔墨斯神！

“桥本阳马的强大建立在神灵附身的状态之上，而被凡人正面击败的桥本阳马无疑会失去被赫尔墨斯看重的资本，”露伴念头如刀，记记切中要害，“而没有了神当靠山，桥本阳马也就对我们没有威胁了。”

一念至此，露伴也收起了往日的傲娇，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可是，对手是「神」啊……”

「神」，在jojo世界少有提到的概念，露伴却是亲身触及，乃至正面对决过。

通常而言，神并没有具体的形象，而是通过特定的「规则」施加自己的影响，只要不越线，哪怕你公然挑衅神灵也没有关系，因为人类的“挑衅”在神灵看来其实与“祭拜”一样的，毫无意义。

唯有遵守神灵的规则，才能取悦神灵，唯有违反规则，才能触怒神灵。

在那个神奇的富豪村之行中，露伴陪同自己的编辑，经受了「山神」的一系列与「礼仪」相关的考验，遵守规则者便能得到山神的祝福，和富豪村其他的富豪一样，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而一旦做出有损礼仪的举动，等待露伴的，便是群山环绕，草木皆兵（真）的压迫，编辑的母亲死去又活来，都是“遵守礼仪”这条规则的影响。

而以山神类比赫尔墨斯，露伴猜测，赫尔墨斯很可能也是一段规则，只是囊括的点要比山神更加宽泛。

“竞技最重要的，便是「胜负」与「公平」吗……”回想起自己与桥本阳马的游戏，露伴喃喃道。

“神灵是死物，是规则的具现化……”露伴右手捂住半边脸颊，摆出最经典的姿势，眼中射出精光。

“原来如此，我理解康一的想法了。”

“优势在我们这边！”

与此同时康一和桥本阳马的对决还在继续，时速来到23公里每小时，两人都不自觉露出狰狞的表情。

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