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新定位,宁兮瑶已经无感了。
人人都以为她是苏策带回来的妓子。
听侍婢的描述,这院子里从前有一位夫人,十分得苏策宠爱,如今人被接进宫治病去了。
能够拆散这样一对恩爱的夫妻,所以人人理所应当地以为她是走妩媚惑人的路子,如此才勾走了苏策。
可见到她时,侍婢们脸上的神色却十分复杂。
“怪不得。”
几人一面觑着她,一面小声地讨论着。
宁兮瑶半倚着,郎秀给的药吃尽了,如今肚子里翻江倒海,不大舒服,为了分散注意力,她开始跟侍婢搭话。
“你们在看什么?”宁兮瑶问道:“我长得很奇怪吗?”
侍婢中有胆大的,回她道:“姑娘自然生得美,若是不然,郎君也不会单单带了姑娘你回来。”
话听起来有点酸。
不得不说,苏策生了副好皮囊,饶是这些日子这么作践,也没能损害半分神采,不得不说,这是男主光环的强大力量。
再加上他那副风流的做派,小丫头们没见过世面,自然对他有些许幻想。
可是苏策来时身边就带了个齐玥,又尽心尽力地看顾,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近过身,令人叹息之余,又多了几分崇敬。#@$
世上哪里去寻这样专一的郎君呢?
可这一切都被宁兮瑶打破了。
只是宁兮瑶的外表和打扮,与齐玥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分相似。
原来如此。
侍婢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微妙,不过是个夫人的替身罢了。%(
宁兮瑶有些疑惑,“这院子一直都没有女子?不是有过……”
“有过的。”侍婢幽幽道:“与您十分相似。”
相似。
宁兮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苏策那位夫人,竟然与她相似?
莫名有股寒意自背后传来,宁兮瑶顿了顿,接着打听,“那位夫人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看着十八九岁的模样。”侍婢漫不经心道:“夫人的名讳无人知晓,只知道郎君一直唤她阿瑶。”
听完,宁兮瑶彻底僵住了。
行,真行。
跟她这搞替身文学呢是吧?
这盆狗血还真是入味。
可提到替身,她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齐玥。
毕竟当初齐玥就装成了她的模样,还跟苏策一起失踪了。
可齐玥那个性子,怎么可能对苏策做小伏低?
思来想去,她对苏策的抵触心越发严重,是以苏策一进门,她就皱起了眉头,“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你。”
苏策从未有过如此温言软语的时候,配上那副皮相简直杀伤力爆棚。
顶着一众侍婢嫉妒的眼神,宁兮瑶别开了目光。
苏策扫了眼周围,淡淡道:“都退下吧。”
“是。”
屋中只剩二人时,宁兮瑶突然发问,“齐玥在这里住过?”
苏策有一瞬间的惊讶,“你如何知晓?”
宁兮瑶冷冷道:“她们说这里从前住了位夫人,与我十分相似,齐玥又是和你一同消失的,除了她还有谁?”
苏策眼中尽是赞许的神色,“不愧是阿瑶。”
宁兮瑶见他毫无反应,又问道:“你与她成婚了?”
“你吃醋了?”苏策原本是调笑,却还有几分期待,谁知宁兮瑶只是板着脸,似乎听见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少说废话。”
气氛彻底僵了,苏策摩挲着衣裳,轻声道:“只是个虚名罢了,我今生只会与你一人成婚。”
宁兮瑶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我说了,少说废话,你听不懂吗?”
可惜对方拒绝与她沟通,只是自顾自地道:“她是你的替身,失去你的日子太过难熬,所以我才将她打扮成你的模样,只是为了给你铺路罢了。”
三言两语间,宁兮瑶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给齐玥夫人的身份,再把人送走,将她接过来,就顺理成章了,外人看来也会以为他太过思念夫人,所以找了个模样相似的搁在身边,不会有丝毫怀疑……
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此刻她的眼神都不是抵触了,而是赤裸裸的恶心,“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只是个凡人,不是能主宰别人命运的神。”
“阿瑶,话别说的太满。”
苏策淡淡道:“没到最后关头,你怎知我不是?”
嚯,谁给他的自信?
她厌烦地阖上了眼,再不开口,手按在腹部,轻轻摩挲着。
苏策以为她累了,体贴地起了身,“晚上我过来陪你用膳。”
“少来烦我。”
宁兮瑶背过了身子,硬邦邦地丢下了这么一句。
可惜苏策压根不理会,只是浅笑着出了门。
对他而言,只要宁兮瑶在他身边,别说是冷言冷语,就算是她成日发疯,随意打骂他也能忍得。
墨松自一旁走了出来,身上还沾着深深浅浅的印迹,看着像血。
“郎君,她招了。”
“哦?”苏策漠然道:“怎么说的?”
“明儿交代,宁世清同她商议,将药倒在手帕上,再拿出去清洗,以此减轻药量。”
“呵。”
他轻笑一声,没开口。
墨松一面擦着手上的血迹,一面问道:“郎君,您想如何料理?”
“不必理会。”苏策说道:“算他命大,可既然阿瑶来了,我也无暇顾及他,更何况还有郎秀呢,不必我们动手,至于那个明儿,我不想再瞧见她。”
言外之意就是要杀人灭口了,墨松拱手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策转头看了眼客房,透过朦胧的月影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个人影,他心满意足地笑了,“阿瑶,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与这边的兴高采烈并不相同,行宫里,气氛几乎要结冰。
宁世清的状况不大好。
起初只是昏睡,宁世镜和柯菱等人以为他太过疲惫,所以便由着他睡。
可宁世清足足睡了十二个时辰,期间还一直冒冷汗、说梦话,人抖得像筛糠,却一直没醒。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劲,召了御医来诊治。
好巧不巧,来的正是郎秀。
宁世镜并不知道他与宁兮瑶有过交往,只是催着他诊脉,郎秀切过脉以后,说宁世清只是心力交瘁,所以陷入了昏迷,随后开了药方,领着人亲自去煎药了。
柯菱守在宁世清身边,寸步不离,看着他备受煎熬的模样,心都快熬碎了。
“世清……”
她颤抖着抹去了宁世清额角的汗水,“你醒醒……是我……”
谁知对方竟然真的睁开了眼,把柯菱吓了一跳,“世清,你醒了?”
宁世清目光呆滞地扫了她一眼,突然顿住了,足足过了一刻钟,才开口问道:“菱儿?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