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菀卿闻言心中冷笑不已,缓缓抬起头,淡漠的眸子凝视着颜晴清,语声平淡道:“祖母,可我瞧着清堂姐似乎并无悔过啊!”
颜晴清听此,腾一下叉着腰站起来,拔高了语声,“颜菀卿!你别得寸进尺,若不是看在祖母的面上,我才不会和你道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逼着自己道歉,还得了祖母那么一个价值不菲的红珊瑚,这会儿,还不知足地想刁难她,真当她颜晴清是泥捏的不成吗?
颜菀卿看着炸毛的颜晴清,皮笑肉不笑地唤着颜老太君,道:“祖母,你听到了吗?清堂姐这是在骂我吧?”
颜老太君也不聋,自然是听到了,这一刻,她真是想把晴姐儿的那张利嘴给她缝起来,“颜晴清,你给老身住口。”
骤然,被颜老太君厉声呵斥,颜晴清顿时唏了声,缩了缩脖子躲在了锦绣的身后。
颜老太君目光慈爱地望向颜菀卿,安抚道:“卿丫头,你别介意,别和晴姐儿一番见识,祖母替你收拾她。”
看着祖母略显讨好自己的模样,颜菀卿不禁感到好笑,收拾?祖母会如何收拾?莫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吧?“祖母,准备怎么收拾晴堂姐?”颜菀卿眸光莹莹地凝视着颜老太君,语声极为轻柔。
这·····卿丫头的意思是要自己不能责罚太轻吗?
颜老太君眸光阴沉,对着颜菀卿点头道:“这孽障做错了事,便该认错,祖母绝不会袒护她。”接着转头盯着锦绣身后的颜晴清,语声肃然:“你还不快跟卿丫头跪下认错!”
颜晴清不可思议地看向颜老太君,似乎不太相信这苛责的话是从祖母口中说出来的,“祖母,你老糊涂了吧?你让我给颜菀卿下跪?祖母你可真偏心!”
当着外人的面,被自己最疼爱的亲孙女大骂老糊涂,颜老太君这颗心瞬间被颜晴清伤得难受,她真是白疼了这孙女,自己的一番苦心不都是为了她着想吗?
“老身没老糊涂,糊涂的是你,将卿丫头挤下水的人是你,你却不知悔改,在此吵吵嚷嚷,这是要丢侯府的脸面吗?还不给老身跪下!”颜老太君目光森冷地死死盯着颜晴清。
从小到大,祖母从无如此严厉的责骂过她,更不曾让她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跪,可,今天祖母竟然为了颜菀卿让自己下跪,颜晴清泪水盈眶,“不,祖母,我不跪,我死都不会颜菀卿下跪的,颜菀卿,你想看我给你下跪,你死了这条心吧。”
颜晴清边说边后退,看着颜菀卿风轻云淡的模样,颜晴清就更来气,“怎么就不淹死你呢?都怪你,若不是你,祖母就不会骂我了,我恨死你了颜菀卿。”颜晴清愤恨地盯着颜菀卿,说完这话,拎起裙摆,扭头就跑了。
看着消失在视野里伤心不已的颜晴清,颜老太君焦急地冲着锦绣催促:“还不快跟上,看着她点。”,锦绣闻言急忙跟了上去,颜老太君这才感到了一阵浓浓的疲惫,自己苦心为晴姐儿着想,可惜,这丫头不明白自己的一番心意。
颜老太君坐到颜菀卿身侧,握着颜菀卿的柔胰,“卿丫头,你放心,这事是晴姐儿不对,祖母都知道,回去后祖母必定让你二婶好好责罚晴姐儿给你出气,你刚醒,想来精神头还不好,休息一会儿便回侯府吧,祖母先去看看晴姐儿那混账跑去哪里?你是个好孩子,切勿记恨晴姐儿。”话罢,拍了拍颜菀卿的手背安抚。
见颜菀卿垂首沉默不语,颜老太君长叹一口气,语声悲凉道:“好孩子,你就当为了祖母好吗?家和万事兴,祖母年纪大了,见不得姐妹成仇。”
见颜菀卿不吭声,颜老太君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斥责,只得朝云安郡主道:“郡主,老身先告辞了,你们陪陪这孩子,开导开导她,别钻牛角尖。”
云安郡主与田思思只淡淡地颔首,心中对颜老太君鄙夷不已。
看着颜老太君离去的背影,颜菀卿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在祖母的眼中既然看不到她颜菀卿的委屈,颜菀卿扪心自问又何必要去在意祖母的态度呢?
冬清将自家姑娘所受的委屈看在眼里,心疼地眼眶都红了。
云安郡主和田思思相视一眼,田思思开口道:“颜妹妹莫难过,改日,我给颜妹妹下帖子,请颜妹妹来我家做客,如何?”
颜菀卿抬首,嘴角僵硬地勾起一抹笑意,“谢谢你,田姐姐。”
“哎呀,哎呀,真是羡慕你们可以出门,我就惨了,整日被母妃拘在家里绣花。”云安郡主为了逗颜菀卿开心,当即故意哀嚎抱怨道。
“云安,还有不到两月的时间,你就要出嫁了,王妃拘着你还不是让你绣嫁衣,到时候做一个美美的新娘。”田思思打趣道。
这时,颜菀卿才想起来,前世的云安郡主便是许配给了忠诚侯世子许怀溯,可,这许怀溯却不是一个良配啊!
前世的她与云安郡主并无交集,无意间听颜庆安酒后吐槽许怀溯不为人知的癖好—龙阳之癖。
虽不知真假,但此刻颜菀卿真心希望那是颜庆安胡说的,若是真的话,只怕云安郡主将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瞧着颜菀卿心不在焉的模样,云安郡主与田思思只以为是颜老太君偏心的行为伤到了颜菀卿的心,这才郁郁寡欢。
等颜菀卿准备回去的时候,云安郡主与田思思亲自将颜菀卿送到王府外。
目送着颜菀卿的马车远去,田思思这才担忧地与云安郡主道:“只怕是颜妹妹回去后也不得安歇,那颜晴清自小养在颜老太君膝下,颜老太君的态度,你我也是有目共睹,倒是替颜妹妹委屈。”
“谁说不是,这颜老太君也是个糊涂的,颜妹妹这样举止得体的人不疼着,偏生疼着那小妾作风的颜晴清,真是搞不懂。”这会儿没有外人在,云安郡主毫不掩饰对颜晴清的反感。
“算了,不提了,田妹妹随我去沁雨阁看看嫁衣吧,有一处双面绣我还不太熟练,田妹妹帮我指点一二。”想起还有不到两月的婚期,云安郡主难得露出了一抹羞涩。
田思思自然是笑着应下了。
先前,颜老太君出来的时候从锦绣的口中得知颜晴清哭着坐马车回侯府去了。
颜老太君这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又怕颜菀卿回去后不肯罢休,颜老太君立即让锦绣将颜梨并颜暖玉和颜娉柔三人一块儿叫上,并让其三人与之共乘一辆马车。
祖母罕见地让自己和两位姐姐作陪一辆马车,不见颜晴清虽奇怪,但颜娉柔聪明地没有选择开口询问,只低头瞧着自己的鞋面。
颜菀卿落水被救上来的时候,颜暖玉也在,听着外面车轱辘转动的声音,瞧着祖母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模样,似乎是不打算等大姐姐了,“祖母,咱们不等大姐姐吗?”颜暖玉小声地问道。
颜老太君闻言缓缓睁开三角眼,锐利的眼眸朝着马车里的姐妹三人一一扫过,“你很关心卿丫头?”
这话自然是问颜暖玉,颜暖玉不敢直视颜老太君带着寒光的眸子,只颔首应下,“是,大姐姐刚落水,玉儿担心大姐姐的身体。”
颜老太君听着颜暖玉的话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道:“回去后,若是侯爷问起今天的事,你们应该怎么回答?”
颜梨听着和颜老太君暗藏玄机的话语,美眸一转,试探着应道:“自然是祖母想我们怎么回答?我们便怎么回答!,你们说对不对?三妹妹,四妹妹。”
颜梨说完这话,也不忘将颜娉柔和颜暖玉拉下水,按照她对这两个妹妹的了解,多半是会答应的,毕竟,得罪了祖母,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且,祖母想护住颜晴清的目的十分明显了,能看颜菀卿吃亏,颜梨还是十分乐意的。
只要想起之前四皇子不顾安危要去救颜菀卿,颜梨的心中就不太舒服。
若,今天真让四皇子将颜菀卿从湖中救起来,这四皇子与颜菀卿在水中有了肌肤之亲,这四皇子妃的位置岂不就是颜菀卿的囊中之物了吗?那自己怎么办?
颜娉柔想起自家姨娘嘱咐的话,大姐姐和二姐姐她是谁也不想得罪,可现在祖母分明是要她们表明立场,若是自己不做出选择,只怕是要得罪祖母了,与其得罪祖母和二姐姐两人,还不如选择得罪大姐姐一人,这怎么想都是划算的。
颜娉柔想明白了自己要选择的立场,当即表明道:“祖母是长辈,姨娘常常教导要孝敬祖母,柔儿自是要听祖母的话。”
对于颜梨和颜暖玉的话,颜老太君还是很受用的,忽然,颜老太君的注意力移到了颜暖玉身上,没错,这个孙女可是迟迟没有表态,难道,这个一向胆小的孙女要和自己作对吗?
得到了颜老太君特殊关注的颜暖玉手心都开始冒汗,揪着衣角始终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玉姐儿,若是不想说话,祖母不逼你,但,祖母希望回去后你也别乱说话,乱说话可是会掉舌头的,知道吗?”瞧着颜暖玉也不像是那种有胆子和自己作对的人,只要她什么都不说,那也是可以的,毕竟,若都是站在晴姐儿这边,只怕是侯爷也不会相信,有了沉默的颜暖玉在,想来可信度会更高。
在颜老太君的施压下,颜暖玉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也没有胆子和祖母作对,最终颔首应下。
但,颜暖玉的内心却倍感煎熬,自己原来想要好好报答大姐姐的照拂之恩,然,在现实面前却是事与愿违。
叮嘱好了三个孙女,颜老太君这才放心了下来,只要将事情压下来,回去后若卿丫头收下红珊瑚还不乐意,她也是有办法的,没有人给卿丫头证明,区区一个婢女的话怎么能让人信服呢?
至于,侯爷一个大男人总不能派下人去问云安郡主吧?田思思那便就更不用担心,侯爷与田相爷不和,是绝对不可能派人去丞相府的。
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坐在车轴外的锦绣不禁探头朝马车后望了望,“老太君,后头好像是菀卿姑娘的马车。”
锦绣并没有听到颜老太君的回应,只听到马车里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锦绣见此也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坐在车轴上不敢再探头多看。
不多时便回到了德宇侯府,在锦绣的搀扶下颜老太君率先进侯府,加快脚步去福寿堂寻颜晴清,却得知颜晴清回了西府,颜老太君让锦绣开库房将自己小库房里的红珊瑚给紫竹院送过去。
锦绣也不敢耽搁,转身便要下去,却被颜老太君叫住了,“想来卿丫头不久就回来了,你将珊瑚亲手交到卿丫头手上,记得和卿丫头说晴姐儿已经被老身责罚过了,都是一家人,莫要伤了和气,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就当给老身这个做祖母的一个面子。”
“是,老太君。”锦绣低头应下。
颜老太君摆手示意锦绣下去,揉了揉眉间,唉,这个晴姐儿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她这祖母收拾。
颜菀卿和冬清回到紫竹院时,便瞧见锦绣站在院子里,手上端着一方形托盘,上面盛放了一株大红的珊瑚,颜菀卿顿时便明白了锦绣的来意。
锦绣不紧不慢地屈膝行礼,“给大姑娘请安,奴婢奉老太君吩咐给大姑娘送红珊瑚过来。”说着便将手上的托盘往冬清手上递给过去。
冬清飞快地瞧了自家姑娘一眼,不见自家姑娘点头,当即闪身一躲,躲开了锦绣递过来的托盘。
“大姑娘,这是?”锦绣不明所以地望向颜菀卿,似乎在等待着颜菀卿的解释。
颜菀卿搭着冬清的手,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石墩上坐下,“这是祖母心头所爱之物,菀卿如何敢收?锦绣姐姐还是端回去吧。”祖母想用一株红珊瑚来收买自己,让自己息事宁人,可自己这辈子唯独对性命爱惜的很,颜晴清胆敢对她下手,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见颜菀卿不肯收,那自己这接下来的话还怎么开口?锦绣想起老太君的嘱托不由为难,“可·····这是老太君的意思,还望大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若是祖母问起,锦绣姐姐便说是我的意思,又有何为难?”颜菀卿并不因为锦绣的为难而收下东西。
锦绣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办不好老太君交代的事,回去必定要被老太君责怪,锦绣想要再争取一下,只听颜菀卿淡淡道:“冬清,送锦绣姑娘出去吧”。
她好歹也是老太君院子里的大丫环,大姑娘竟如此不给面子,但,只怕再不走的话就要被冬清驱赶了,到时候那个画面可就不太好看了,以后当差,谁还会服从她的话?
锦绣无奈只得端着红珊瑚原封不动地回去。
冬清皱着眉,撅着嘴,表示心情不佳,颜晴清是老太君的嫡孙女,可自家大姑娘难道就不是老太君的嫡孙女吗?老太君的做法,未免太寒人心了吧?
“你这气鼓鼓地是做什么?”瞧着冬清气呼呼地站在那儿,连自己和她说话都没察觉,颜菀卿不由失笑。
“姑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老太君怎么能这么对姑娘?”冬清跺着脚怒气道。
颜菀卿见状不禁笑地更开怀了,“我为什么要笑不出来?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有了前一世的经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看着冬清和姑娘打哑谜,冬雪好奇地询问道:“今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太君怎么突然派锦绣送这么贵重的珊瑚过来?”
见冬雪问起,冬清语速极快地便将今天在淳王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冬雪。
冬雪没有想到一场宴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幸好自家姑娘被及时救了起来,否则,冬雪真的不敢想象这后果。
冬雪朝着门外的画儿吩咐,“你快去小厨房让厨娘熬碗姜汤和热粥过来,小菜准备两样。”想来姑娘此刻腹中也没有什么东西,还是需要及时地吃一些热食。
“是,冬雪姐姐。”画儿领命小跑着去小厨房。
待画儿走后,冬雪给颜菀卿泡了一盏茶水,“姑娘,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颜菀卿接过冬雪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冬清急切道:“姑娘,你为什么要受这个委屈呢?咱们快些将此事告诉公主吧,老太君不为你做主,公主殿下肯定会为姑娘做主的,绝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颜晴清。”
颜晴清这么做就是在谋害自家姑娘的性命,若是这样都可以被轻轻放过,那以后杀人、放火,岂不是无任何顾忌?
放过?放过自然是不存在的,“别急,很快颜晴清便会自食恶果。”颜菀卿眸色幽深地劝慰急躁的冬清。
很快,她便会让颜晴清后悔招惹自己的下场,颜晴清最大的靠山不就是祖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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