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素第一次见到陶武是在自己上班的地方。
她上班的地方当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来这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是外人对她和她工作内容的普遍评价。
红灯绿酒,钱色交易,在夜店十分常见。
齐素这些年凭借手段也混上了一个经理的位置,她拒绝过无数大老板,却栽在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身上。
她在这儿工作了好几年,说实话,长得比他帅比他有钱的男人她见得多了,至于为什么在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男人,她到死都没明白。
但如果知道结局,能避免一切悲剧,她问自己还会上前吗?
没有答案。
因为这一秒,喜欢来的那么汹涌,仿若滔天巨浪,把她彻底淹没。
周末的夜店非常忙碌,等齐素稍稍得以喘息已经是凌晨一点,那个男人就是在这时出现在她视野里。
他身材高大,即便是夜店暧昧的灯光也无法柔和他冷硬的五官,他一个人坐在角落,桌上摆满了酒瓶,看起来孤独又寂寞。
齐素抽烟的动作一顿,心脏似被击了一下,颤得她有些莫名,她掐灭烟,走了过去。
“一个人?”
男人听见声音偏过头,冷硬到甚至有些凶狠的五官一愣。
齐素长得很美,是一种妖艳的美,她毫不意外男人的出神,甚至抚了抚脸,红唇微张,笑得惑人:“你看起来很寂寞。”
陶武低下头,沉默不语。
“失恋了?”齐素拿过桌上的酒,自顾自碰了碰他手中的酒瓶,仰头喝了两口。
陶武仰头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说出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齐素气着了:“我没有叫小姐,你回去吧。”
齐素看了他两秒,把酒瓶搁桌上,翘着二郎腿抱胸,又气又笑:“我很像小姐?”
他们这儿是有陪酒小姐,但她像小姐???有她这么好看的小姐?她长得这么好看当小姐岂不是很吃亏?
陶武心情不好,也不是特别想说话,但误会别人是小姐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闷声闷气道:“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齐素忍不住想挑事儿,尤其是见他耸拉个脑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越发想逗弄他。
陶武抬起头:“那你想怎么样?”
齐素凑近他:“既然你都说我是小姐……那我做点小姐会做的事儿也不为过吧?”
说着,她直接起身,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沙发上,腿一跨,坐在了他腿上。
陶武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从没遇上过这种事儿,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你,你下来。”他的手悬在半空。
齐素在声色场合待久了,要说人多纯洁那是不可能的,她什么事儿没见过。
她觉得自己今晚挺神经病的,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兴致,非但无视了他的话,甚至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就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陶武完全懵掉了。
他一个人好好喝着酒,这个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言行举止说不上的轻浮,简直,简直让人!
齐素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可双唇相触的感觉太陌生也太有趣了,她愣了愣,眨了眨漂亮的眼,昳丽的五官闪过一抹单纯的迷茫,又凑上去磨了磨。
陶武是第一次跟别人这么亲近,即便是曾雨芙,他们最亲密的举动也仅限于牵手,这个女人简直太不像话了!
陶武忍了忍,被她越来越大胆的动作吓到,手臂一掀把她推到一旁。
“你还说你不是小姐!”
齐素猝不及防被他推开,胳膊肘在身下压了一下,有些疼。
她秀眉轻蹙:“我到底哪里像小姐?”
“只有小姐才会这样。”陶武擦了擦嘴角。
这纯情的模样反而把她逗笑了:“哎,你就这么嫌弃我啊,多少人想被我亲还没有机会呢,你擦什么擦,没沾上口红。”
陶武不说话,一个劲儿擦嘴。
他五官冷硬,说不上多帅,甚至还有点凶,长得非常具有男子气概,齐素看了他一会儿,心湖一荡。
“你叫什么名字?”她用脚尖勾他。
陶武起身就想离开,齐素轻笑一身,腿一勾,陶武一个不防身体向前扑去,她迅速揽住他的腰把人往后一拉,一百多斤的身体顿时压在身上,她痛得“呃”了声。
陶武单手撑着沙发连忙从她身上移开,又急又怒:“你、你怎么这样。”
齐素像条咸鱼摊在沙发上,呼吸沉重,揉着被他压痛的两个棉花球:“好痛呀。”
陶武一张脸红得能滴血,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轻浮的女人!哪有当着陌生男人的面揉……揉那里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齐素锲而不舍用脚勾他。
“陶武。”陶武避开她。
“我叫齐素。”
“哦。”陶武对她的名字不是很感兴趣。
齐素凑近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叫陶武。”陶武推开她。
“不是这个。”
陶武皱了皱眉。
齐素就像个粘人的小妖精再次贴了上去,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笑得惑人:“你失恋了吗?”
男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复杂,失落,难过、颓废、丧气混杂一团,看得齐素心头一颤,“真的失恋啦?”
她锲而不舍的追问让陶武有些不舒服,哪个男人愿意把伤口袒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不关你的事。”
“看来是真失恋了。”齐素轻笑了声。
陶武两条粗眉飞扬就要生气。
齐素却直勾勾地盯着他,语不惊人死不休:“那跟我谈恋爱吧。”
陶武再次懵了。
“反正你都失恋了,”齐素其实心里蛮紧张,面上却装成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还来夜店买醉,你看我长得也不差,你也不吃亏。”
“我不跟小姐谈恋爱。”陶武现在已经认定了她是夜店小姐,只觉得现在的小姐手段真是高超啊,竟然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齐素看了他两眼,放弃了。行吧,你觉得我是小姐我就是好了。
“不谈恋爱。”齐素觉得自己也像个神经病,在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她就开始犯神经了,“睡个觉,跟我睡个觉。”
她所表现的样子完全不像个正经女人,陶武也没把她当成正经女人,而且齐素太会勾人了,她的长相,她的行为,她的眼神……和那句睡个觉,对一个被未婚妻甩了深夜来买醉的男人来说冲击不亚于八级台风。
陶武喝酒不上脸,喝了一桌酒也没上脸,可面前这个女人的一句话让他瞬间面红耳赤,头顶冒烟。
齐素好喜欢他这个反应,就像一个毫无经历的大男孩儿,她凑近他,眨了眨眼:“这么激动的啊,那你是答应不答应?”
她没有谈过恋爱,更不懂委婉,她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很有感觉,既然他不跟他谈恋爱,都是成年人了,那就睡一觉好了。
她没跟别人睡过,睡一觉起来他就知道她是不是小姐了。哪儿有小姐睡一觉还会流血的,哼。
等着看他惊讶的样子。
反正都失恋了,别人不稀罕,那她接手好了。
齐素不是轻浮放荡的女人,她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第一下次见面的男人这么主动,但她也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不明白就不明白,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明白了呢。
陶武看着她一言不发,齐素也不用他说,直接凑上前勾住他的脖子,红唇不由分说压了上去。
陶武愣了两秒,那个疯女人的舌头就窜了进来,他整个人一震,陌生的触感,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心潮涌动。
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男人的本能让他开始反客为主,齐素却推开了他,笑得又美又艳,“你还没有答应我,我不能让你亲我了。”
这人怎么这样,陶武怔怔地看着她,“是你先亲我。”
“哦,”齐素的口腔里满是酒味和烟味,她舔了舔唇,“那我现在不亲了,还不让你亲,怎么,你有意见?”
一个被未婚妻一脚踹了来夜店深夜买醉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美色或许一开始还能视而不见,但在美色三番五次的言语和行动的双重勾引下,理智统统都见鬼去吧。
夜店的旁边就是旅馆,而且这个旅馆还极其不正经,因为附近不是夜店就是酒吧,开房的基本都是别有用意的人,装潢非常色|情。
齐素整个人陷在粉色的床上,看着自己花了三百块开的房间,再看着身上那个高大威武的男人,香汗直流。
“哪有让小姐出钱开放的?”她一边暗自开心这个男人居然还真是只小雏鸡,一边又被不得其法的小雏鸡弄得浑身难耐。
陶武满头大汗,不得其门。
“我身上就带了喝酒的钱,明天再还给你……”
齐素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面容娇美,宛若盛开的夜玫瑰:“我要你还我别的……”
“你想要什么?”这个时候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蠢笨的男人终于找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吟。
陶武毫不懂怜惜,自顾自大力征伐从未踏入过的陌生领地,齐素眼尾发红,最后都哭了。
“我想要的你都给?”她低泣,抓着男人的背,挠出道道抓痕。
“给。”
“当真?”
“嗯。”
齐素信了。
然后她就错了一辈子。
第二天她醒来看见床头放着十张崭新的一百,没有折痕,一看就是刚从银行取出的钱。
除了开房的三百,另外还有七百。
而床上什么痕迹都有,唯独没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