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图穷匕见

那灰色的身影速度轻快，手提一把细剑，直直朝着王异刺了过来。

沈长安不动声色，手虽然按在雁翎刀上，但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王异的脸色不变，见得那细剑刺来，也只是反手一按，竟然用一双肉掌，将那细剑给按了下来。

“呵，昨天让你逃走了，没想到今日你还敢杀回来。凌霄道长，此人便是你要找的妖魔。”

沈长安的眉头微微一挑，他已经认出来了，这个突然袭杀而来的身影，正是他之前下山的时候遇到的那灰袍人。

“妖魔？”沈长安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动手。

王异却是一把掀飞桌椅，抄起一旁的凳子直接朝着那灰袍人砸了过去。

砰！

灰袍人躲闪不急，只能够用双手护住脑袋，而那凳子掀起的劲风，却是将灰袍人的兜帽掀起，露出了他……不，应该是她的面容。

在那兜帽之下，乃是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俏嫩，美艳，端庄……数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都能够从这张脸上寻得，她想妩媚的时候，便是这天下间最为动人的尤物，她想清纯的时候，那便能令最为铁石心肠的人也打开心房。

“啊！”发现自己的兜帽落下，小姑娘惊讶地叫唤一声，一双美目微微颤动，光是看上这一眼，沈长安的心中也不免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思。

如果……她的头上没有那两只大大的狐狸耳朵的话。

“看到了吗？凌霄道长，这可是一头狐妖！”

王异大声地叫嚷着，脸上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得意地看着那身着灰袍的小狐妖。

小狐妖也是神色紧张地看着沈长安，从今日和沈长安接触的时候，她便隐约感受到了一股压力。眼前的这个道士，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沈长安站起身来，手已经握住了雁翎刀的刀把，缓缓地拔出了这腰间的秋水。

“原来如此……”

沈长安冷漠地开口，眼神之中见不得半点的色彩，只淡淡说道：“在下已经大约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也是时候了，请诸位妖邪归天。”

他话音落下，数道符篆被他快速贴在雁翎刀上，而后用力一抹，秋水般的雁翎刀便露出了秋水般的波光。

“一路……走好！”

沈长安话音落下，身形猛然一闪，手中刀刃骤然划开一道极大的圆弧，瞬息间斩下了三个头颅！

咕噜噜——

硕大的头颅落地，蓝色的血浆随之喷涌而出，沈长安持刀低语道：“果然如此……”

王异等人脸色大变，沈长安方才那一刀，斩的不是小狐妖，而是坐在他身边的三名王家庄老者！

“凌霄道长，你什么意思？”

沈长安面容不改，神色依然冷漠，“我说过了，斩妖除魔。”

“呵，你是说，我们是妖魔？”王异摩擦着自己的手掌，竟然隐隐发出金铁交织的声音，一双邪异的眸子更是死死盯着沈长安，露出了一股子嗜血的渴望。

沈长安又呼出一口浊气，缓缓说道：“食妖兽血肉，反而被妖气腐蚀，堕落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邪物，说你们是妖魔，那都是抬举你们了。你们，只不过是一群畜生而已。”

“哈哈哈哈哈……”王异的口中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嘲笑，大声喝道：“这帮子妖魔成妖之前便是我们的食物，怎么成了妖过后，反而吃不得了呢？”

沈长安微微摇头，叹息道：“妖气入脑，还吃了人，你们已经没得救了。”

仲龙玉符的效果持续了一整天，沈长安今日便没有停下过。他早在见到小狐妖的第一次就知道这家伙是头妖物，只不过他没在小狐妖的身上嗅到腥气，知道她没有吃过人，便没去管。

而等沈长安进入到了这王家庄内部的时候，他已经嗅到了那股子邪异气息的最大来源。不在别处，就在王异家的地下。

顺着这股味道，沈长安还嗅到了一些其他食物的气味，他便知道，这地下是王家的食窖。王家庄的人，将那邪异的气息当成了食物！

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今日早上，那一盘被打翻了的腊肉。

看起来，王家庄的人，似乎都吃过这妖邪的血肉了。

只是，沈长安仍然是不明白，若是王家庄的人杀了他要追杀的妖邪，那他的任务为什么没有完成呢？那蓝面獠牙的鬼物，为什么就寻不到了呢？

直到他看到小狐妖的出现，心中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一开始要寻的鬼物，一直就在他的眼前。

小狐妖没吃过人，来这里袭杀王异，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妖孽的口腹之欲。若是她为了口腹之欲，那应该在外面挑几个落单的人下手，才更为方便。

她直接出来袭杀王异，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来寻仇的。

顺着这个思路，其他很多的问题也就想得通了。

小狐妖要为了自己的亲人或者是朋友来报仇，而复仇的对象是王家庄的人，那王家庄必然伤害了某个妖怪。

再结合食窖里的气息，以及整个王家庄都若有若无的邪气，早就已经死去，却被拿去烧毁了尸体的王生，还有王异的种种谎言，沈长安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王异通过某种手段引诱来了一头妖怪，在他的布置下，那大妖怪最终饮恨。而其血肉，却入了整个王家庄的肚子。而王生，并没有吃那妖怪的血肉，而且王异能够引诱那妖怪前来的法子，很有可能就和王生有关。也是因为这一点，王生死在了王异的手中。

之后，便是沈长安来到王家庄，王异为了唬骗沈长安，点燃了王生的房子，将王生的尸骨一并烧毁。

只可惜，有着仲龙玉符的存在，沈长安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王异。在沈长安的眼中，这整个王家庄的人，都显然是有不少问题的。

“没得救？哈哈哈哈，道长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慈悲为怀，拯救性命？不如，先顾忌顾忌自己的性命吧！”

王异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原本秀气的皮囊忽而崩裂开来，露出了内中的真身。

蓝面獠牙，面容狰狞可怖，手腕粗大，生有利爪！

和沈长安书中记载，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