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养好许苏白这一盆“家草”,云栖久特地给他多点了一盅汤,让他好好补补身体。
许苏白既不客气,也不浪费,把汤喝得一干二净,还暗戳戳地表示,这汤是她为他点的,所以要她付账。
他那张嘴太会哄人,云栖久被他几句好话哄得心花怒放,掏出银行卡埋单的动作干脆利索,非常潇洒。
然而,等回到公寓,收到让她交付房租的短信,她一阵肉痛,只想让许苏白把那一盅汤吐出来。
距离何卿卿结婚的日子越来越短。
云栖久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她跟她准老公的婚纱照。
照片中,何卿卿明眸皓齿,仪态万方,洁白胜雪的鸡心领鱼尾婚纱,不遗余力地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她笑容灿烂,眼里有光,浓浓的幸福和喜悦,几乎要从照片里溢出来。
云栖久光是看着,都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竟也有些憧憬了。
601宿舍群里。
徐娅发出一张图片,咋咋呼呼地说:
“完了完了,我刚路过药店,称了称体重,好家伙,竟然涨了整整三斤!呜呜呜,最后三天,我能一天掉一斤肉么?”
火丁:【少吃两顿火锅的事儿。】
海晏河清:【我也胖了,这几天打算轻断食,跪求到时候不要浮肿。】
娅娅:【抱.jpg】
火丁:【@79你跟许苏白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突然被cue,云栖久没再继续潜水,出来冒泡:【不知道呀~】
娅娅:【最好你能跟卿卿同一段时间举办婚礼,那样,我就不用反复减肥了(大哭)。】
云栖久笑,回她:【筹备婚礼要花好长时间呢,哪有可能这么快?】
火丁:【你这是看不起许苏白呢?】
火丁:【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跟许苏白说一声,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你一觉醒来就能穿上婚纱,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步入婚姻殿堂。】
79:【???】
火丁:【许苏白这人疯起来,很疯的。】
云栖久想象不到“很疯的”这三个字,到底能有多疯。
如果是以许苏白不要命灌酒的狠劲作为参考,她觉得,烧钱烧人脉,让她一觉醒来,穿上婚纱参加婚礼这种事儿,他并非办不到。
群里,她们三人还在聊着。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云栖久把手机抄进裤兜里,起身去泡了杯速溶咖啡,准备醒醒神,继续下午的工作。
傍晚,临近下班,许苏白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云栖久抽空看了眼。
X:【如你所愿。】
云栖久皱眉,想着自己最近“愿”了什么。
拍婚纱照?结婚?
下午,她还跟余灯她们聊起了这些事呢,难不成是余灯跟他提了?
她浮想联翩。
手机蹦出的下一条消息,给了她答案:【我病了。】
79:【???】
这是什么愿?
这能叫如她所愿?
云栖久赶紧问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你现在在哪儿?】
X:【最近昼夜温差大,我没太注意,结果着凉了,现在有点感冒……你要来我家照顾我么?:(】
79:【我快下班了,等我。】
回复完后,云栖久加快了办公速度,尽快解决手头上的工作。
她叫了辆网约车,一下班,就风风火火地赶到许苏白那儿。
他家那奇特的建筑依旧奇特,是这一片别墅区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云栖久还曾开玩笑说,要是在他家门口售卖参观门票,或许还能大赚一笔。
见着她来,有人帮她开门。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许苏白家,云栖久发现,他家在佣人的打理下,真是十年如一日,一丁点儿变化都没有,就连树都没敢多长出一根枝丫的。
曾几何时,许苏白蛊她来他家,她给直接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她竟巴巴地上赶着来了。
云栖久进门,换上拖鞋,熟门熟路地乘坐电梯上楼,在许苏白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身影。
彼时,他正穿着长袖睡衣,后背靠着沙发,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握住游戏手柄,边玩游戏,边跟乔陆聊天。
乔陆在盛情邀请他哥出门浪。
许苏白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嗓音沙哑,懒懒的,没什么精神:“我现在是个病号,浪不动了。”
乔陆不甘心,一通软磨硬泡。
许苏白觉得他烦,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下挂断键。
眼角余光印入一抹牛仔裤的浅蓝色。
他眸光一动,仰起头,看到了云栖久的脸。
她神色凛然,抿着唇,眉宇间盘旋着还未消退的担忧。
“你来啦。”许苏白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把手机摆回茶几上。
就他刚刚抬头那几秒,云栖久将他苍白的俊容看了个清楚,脸色更凝重了。
“你不去床上躺着休息,怎么坐在这儿玩游戏?”她忧心忡忡地念叨他。
“我怕还没等到你,就忍不住睡着了。那样就没办法第一时间见到你了。”许苏白说着,递了另一个游戏手柄给她,“你要不要一起玩?”
“我哪有心思玩?”云栖久没好气道,追问他:“你吃药没有?”
许苏白见她没接,垂下手,懒散道:“吃了,吃完药就觉得好困啊。”
“困就睡觉。”云栖久干脆拿走他手里的游戏手柄,强行将他拉拽起来。
许苏白没跟她犟,乖乖被她带到床上,躺下。
她在帮他盖被子,忙前忙后。
许苏白看了会儿,忽地“噗嗤”笑了:“你觉不觉得,我现在特别像一具木乃伊?”
“……”云栖久停下动作,瞧了一眼躺得笔直,还被被子紧得密不透风的许苏白,不得不说,的确有几分相似。
“你困了就快睡吧。”云栖久哄他,“生病就得多休息。”
“只是感冒而已。”许苏白刚轻飘飘地撂下这句,就把头一偏,手虚握成拳挡在唇边,一声接一声地咳嗽起来。
咳得身体带着床被都在震。
“这样还叫‘只是感冒而已’?”云栖久蹙着眉。
许苏白不常生病,一旦病起来,真是应了“病来如山倒”这几个字。
五六年前,他生病的事,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嗯……”许苏白好不容易才压下喉咙的瘙痒感,止住咳嗽,低低地说,“你今晚留在我这儿过夜吧,衣柜里还有你的衣服。”
云栖久放心不下他,自然是要陪着他的,回了他个“好”字。
“那我睡了。”许苏白说罢,刚闭上眼,又说,“你要是饿了,就叫他们给你做吃的。”
“我知道。”云栖久在床边坐下,轻抚他的面颊,温温柔柔地哄着,“你快睡吧。”
许苏白很快就睡着了。
云栖久在床边守着。
夜色渐浓,饥饿感袭来,她没勉强自己,去餐厅吃了点东西,又折回房间看顾他。
许苏白还在睡,大有一觉睡到天亮的架势。
云栖久在他房内的茶几上,找到了他正在吃的药。
她翻看说明书,记下用法用量,调了个闹钟,打算到点就喂许苏白吃药。
在此之前,她决定先去洗个澡。
走进整洁明净的衣帽间,她习惯性地滑开左侧柜子的柜门。
里面赫然罗列着一排女装,全都是许苏白送给她的。
她没穿过几件,很多衣服的吊牌都还没拆,当年离开时,她自然也没带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些东西全都还在,完好无损。
云栖久一阵翻找,凑出一套换洗衣服,就去浴室洗澡。
发现许苏白出现异常,是在夜间九点。
那时,她从他的书房里,挑了本《菜根谭》,坐在他房里的电竞椅上默读。
许苏白睡得不安稳,眉头紧锁,呼吸声越来越沉,惨白的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的红晕,不时溢出一声听不清的梦呓,似被梦魇所困。
见状,云栖久心一紧,赶紧抛开《菜根谭》,奔到床边,手背覆上他的额头一探。
果然,发烧了。
她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折腾来折腾去,很快就到了后半夜。
许苏白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视线游移,缓缓落到她身上。
“你发烧了。”云栖久跟他说,脸上是掩不住的厚重疲惫感。
他眨了下眼,表示知道了。
她扶起他,让他靠着床头,喂他喝水吃药。
许苏白全程都很安静,眼睫低垂,唇瓣微抿,肤色冷白,脸颊却在泛红发烫。
那么高大伟岸的一个人,此时却带了一丝脆弱的美感。
云栖久坐在床边,心疼地抱住他,“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嗯。”他低头,蹭着她的肩窝,在她耳边低语,“一起睡啊~”
低哑轻软的气音穿过鼓膜,刺激着神经。
云栖久头脑一热,总觉得他这话的信息量太大,忸怩道:“你……都什么时候了……”
“嗯?”他昏昏沉沉的,良久才反应过来,不禁轻笑,“你想什么?都什么时候了。”
“……”云栖久猛然悟了他的意思,闹了个大红脸,“没,没想什么。”
许苏白侧首,在她细嫩的脖颈上亲了一下,“下次再满足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吧,你看起来很累。”
云栖久在他身旁躺下,小手一直搭在他腰间,搂抱着他,舍不得松手。
许苏白亲她额头,“辛苦你了,老婆。”
她感到羞臊,小声嘟囔:“还不是呢……”
他若有所思地默了两秒,忽而了然一笑,拉长调子“哦~”了一声,顿挫迤逦,极富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