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秘闻

蛟龙柳随逸清醒，其本体原身竟然是古神长白以前救的一条乌头蛇。

这让身为长白真灵转世身的云舒感叹“因果劫”同时，也从柳随逸口中得知了自长白“沉睡”后，长达三千年的时光中，长白山发生的巨变。

长白山府能在这时人道已经称至尊的地球，与蜀山洗剑阁、昆仑道宗并驾齐驱，傲然于华夏超凡界，占据长白福地，正是因为它的背后是一位从荒古时代就存于世的先天古神。

但三千年前，长白神殿倾塌、万物落泪，所有超凡存在都心有所感，长白古神陨落了。

超凡者震惊于最后一位先天古神莫名其妙、一点征兆都没有就陨落的事实，却也思绪翻涌，五味杂陈。

有识之士自然是多番推演，唯恐末法演变成末世；

但一些早就觊觎长白福地、甚至妖族血肉的超凡者，却皆欢呼不已。

不过长白山府虽存世不久，底蕴却深厚，又有府主敖玥代掌山神印，打退了一波又一波的外敌。

但末法时代可不仅仅代表天道消隐、道法不存，还代表灵脉枯竭、灵源匮乏……

而得长白古神神格滋养从而越发灵气盎然的长白山府，自然越发成了众矢之的。

长白山府众妖也知，他们可以打退觊觎长白山的敌人，却不可能与整个超凡界为敌。

因此，在长白“陨落”一百年后，长白山府与愿意供奉长白山神、愿与长白山府众生灵和平共处的超凡存在订立契约。

长白福地有限制的对外开放，长白山府招收人族子弟……人妖两族因此达到前所未有的蜜月期。

这种和平状态持续了五百多年，那时，人妖两族甚至多有通婚，诸多人妖混血因此诞生。

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妖殊途，涉及种族争端、生死存亡，岂是一个长白山府就能解决的。

有吃人的妖，自然也有屠妖的人。

尤其是随着时光流逝，地球灵气越来越稀薄，修行资源越来越稀少。

哪怕长白山神用神格滋养长白山的灵脉，但大环境如此，长白山也没能幸免。

不知何时起，长白山府内人、妖两族之间关系越来越紧张。

两千年前，山府内一位妖族吞噬人族血食被抓个现行，成了大战爆发的导火索。

府主敖玥、藏楼楼主白篱、掌教胡天、掌兵战戈等山府创建者悉数战死。

回忆起期间种种，柳随逸数度哽咽……

而那一场大战后，长白山府彻底消失，人族超凡界也因此在俗世销声匿迹。

到头来不过是两败俱伤，没有胜者。

柳随逸看着“是祂亦非祂”的云舒，似笑似哭。

“白篱师父临终前说，长白山府遭此大劫，虽是人为却乃天意，在上神陨落之时，他们就心有所感，叫我等不必怀恨于心……

然后他将山神印托付于我手，说上神虽逝，意志却与我等共在。叫我看护好长白山，等待山神重临。”

那时伤心绝望的柳随逸根本没有体会到白篱师父话中的真意，因此待千年后，胡不染竟然凝聚出山神神格后，他便以为白篱师父说的“山神重临”是指胡不染。

但在见到云舒的瞬间，他就知道他错了。

拥有白泽血脉，有预测吉凶之能的白篱师父，在临终前预测到了“她”的到来。

但他这个蠢货，辜负了白篱师父的信任，被胡不染那个奸诈狐狸所骗，不仅害了爱侣，还使得上神的转世之路平添了无数劫难。

滴滴血泪从柳随逸的双眼流出，触目惊心。

哪怕是对生身父母心怀怨恨的唯我，在知道了父亲的过往后，见此都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下去。

着实太惨了！

而云舒和白灵则再次想到了化生圣人所说的“因果劫”。

果真是天威如狱。

而云舒也因此下定了决心。

她不介意当棋子，但她介意头上有个随时可能掉落的铡刀——

看着看似清醒实则已经入魔半疯的柳随逸，云舒本不想让他再次回忆那段痛失所爱、痛彻心扉的往事。

但听他提起长白“陨落”后的过往，却让云舒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长白碾碎神格长眠山中时，明明留下了山神印和封神符诏。那时，天庭众神已经搬离了地球，只要有这两样东西，无论是敖玥、白篱还是身为巡游使的你，都能轻而易举的封神、震慑一方。可为何你们……”

柳随逸猛地抬头，那眼中闪烁的光让云舒下意识住口。

“因为长白山府的所有生灵都认为，长白山神只能有一个，且只能是祂。”

因此，无论是山神印还是封神符诏，他们都不过是代掌。

云舒张了张嘴，却着实不知该说什么。

她猜测了无数答案，却没想到原因这么简单直白。

一波犹如潮水一般的悔恨袭上心头，快要将她淹没，若是祂没有那般做……

“云舒，那是祂的决定，那不是你的错。”

白灵的声音响起，惊醒了受到长白记忆影响的云舒。

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抗拒。

“白灵，前世今生，因果承袭，是我、是祂，如今又有什么区别！”

云舒挥了挥手，空寂雪山的气息将柳随逸包围，也让久到以为这股熟悉的气息再也不会出现的柳随逸再次泪流满面，像个委屈的孩子。

他不管什么是祂非祂，他只知道，上神回来了。

他以为他会怨恨：

怨恨祂为何要走？

怨恨祂为何回来的这般晚？

怨恨一切发生的，怨恨不可挽回。

但此刻，他心中所有的委屈、绝望、怨恨，却都比不上涌上心头的狂喜和期盼。

上神真的回来了！

云舒见此，想起记忆中那条话唠小蛇，挥手间有清风拂面，替他擦干了眼泪。

“莫哭，小乌。待一切尘埃落定，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告诉我，有关胡不染的一切。”

柳随逸点点头，虽在说起胡不染时眼冒凶光，但在独属于长白山神的气息包裹下，到底没有再失控。

“大战过后，长白山府虽然消失于世，但诸多小妖还在，我尊白篱师父的遗命，护持众妖迁往长白神域。”

神域，类似神国、掌中佛国，是与现实世界对应却处于不同纬度的世界。

不同于神灵自身开辟的小天地，只有强大神灵才能演化出神域，虔诚信徒可在此得享永生。

神灵陨落，神域也会随之崩塌，神道也会关闭。

但长白本就是山之灵，是先天神祇，哪怕抛弃了信仰之力凝聚的神格，她依旧还是神。

因此长白神域虽坍塌了部分区域，却亦有大部分保留下来，这亦是长白山神为长白山府留下的后路之一。

只祂万万没想到，敖玥几人竟然宁愿战死也不愿暴露神域的存在。

“我们在神域中休养生息，人族也在外面繁衍生息，随之开始祭祀山神。

那时，我为了尽快突破，长期闭关修炼，已经将巡游使的属神神职交给胡不染。

而他也因此分润了部分信仰之力，巡游使的神格竟然渐渐向山神神格转变。

我以为他就是白篱师父所说的‘山神重临’，就将封神符诏和山神印交给了他。

不过他虽接受了符诏和山神印，却说长白山的山神有且只有一位，他会身兼山神一职，但他名义上只是长白巡游使。

千年前，胡不染决定带领大家离开神域，重建长白山神庙。

神庙初成，胡不染却没有设立神像，而是用一张长白山百兽图代替了神像，表明了长白山神只能是祂的决心。

我也随之放心离开长白山，开始了从蛟蛇进化蛟龙的走蛟之路（第213章）。”

说到这，柳随逸自嘲一笑：“因我和胡不染都是被上神所救之故，自结识之后，我们两个一直以兄弟相称。

但直到胡不染要吞噬我，我才发现，其实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到现在，我也不确定，胡不染那时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云舒如今才知，山神庙的那副长白山山水百兽的画，竟然是如此来历。

不过无论那时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

“那都不重要！”

看着冷然甚至一点不在意的说出这句话的云舒，柳随逸只觉的痛快的同时，又心生悲戚。

相处近两千年，他又岂会看不出胡不染对上神在崇敬的同时还抱着别样的感情。

若是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在上神眼中，不过换的一句“那都不重要”，怕是会疯的更厉害吧。

谁能想到，表面上看上去一切如常的胡不染，在上神陨落后就疯了呢……就如同他现在这般。

真是可悲又可怜！

柳随逸咬紧牙关，将一声哀泣锁在心中，他永远不会告诉上神，胡不染最初的疯狂是源于何。

祂就该屹立山巅、端坐神殿，不染红尘是非。

“两百年前，我被胡不染吞噬了一部分神魂，而我反吞噬时，也看到了一些他的秘密。

却原来早在上神陨落时，他就得到了一片上神的神格碎片。

在我将巡游使神格交给他后，他吞噬了那块神格碎片，这才向山神神格转变。

如今想来，因着这枚神格碎片，或许……”

云舒皱了皱眉，接下柳随逸的话。

“或许他一直都知道，长白真灵还在，且就在长白山中。”

柳随逸点头，他也是那时才明白，为何胡不染比他更坚信白篱师父的话。

原来他不是对自己信心十足，而是他一直都知道，长白上神的真灵一直长眠于山中。

不过这并不是柳随逸探知到的最大秘密。

“不知在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胡不染竟然将神魂一分为三，一部分继承神格、神性留在长白山，一部分继承妖身离开长白，还有一部分被他送入了轮回。

尔后，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天道对神灵的压制也越来越强，又有诸多堕落大妖想要弑神。

而山神·胡不染此时情况也很糟糕，无力镇压，金家应运而生。

后来祂大概是真的已经疯了，只剩下了“活着”的执念，之后，我收到了祂的传信。”

再后来，就是清萍救夫、蛟龙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