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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华灯初上,不夜城已是笙歌鼎沸盛况空前,女萝换上方便行动的黑色劲装,红菱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双手交握摆在胸口,愁眉锁眼,惶惶不安。
女萝临行前还拍了下她的肩膀,红菱不想令她担心,勉强露出个笑容,目送女萝离开后,她才惴惴问道:“……真的能行么?”
阿刃则有信心得多,她今晚的任务便是扮作打手跟随琼芳去往水上金宫,听非花安排行事,“阿萝,厉害。”
红菱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再胡思乱想也是无益,倒不如按照阿萝说的去做,横竖后路都已安排好,即便地下极乐城反抗失败,也危及不到地上,可已经拥抱过温暖的伙伴,已经幻想过明日与未来,红菱又怎么甘心回到过去那暗无天日的生活之中?
她要阿萝平安归来,再轻声批评她不用功。
她不要苟且的偷安,她要璀璨的明天。
极乐之夜的不夜城,是男人们狂欢之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男人,却没有一个女人——只有等到夜幕低垂,她们才被允许出楼揽客,所以这会儿赌场区的人更多,男人们放肆狂欢,街边小贩叫卖着各色新鲜玩意儿,哨所中几个留守城卫无比扼腕,他们猜拳输了,今晚没眼福也没艳福,正在吹牛侃大山。
今天果然不一般,人山人海,守卫人数却有限,横竖这里也不是什么律法森严的地儿,不夜城是罪恶与血泪堆砌出的繁华,女萝轻松进入哨所,并通过马坊水槽进入地下极乐城。
虽与飞雾互通有无数日,又通过当车了解了地下极乐城的位置构造,但女萝还是头一回下来。
敏捷落地后,一个身披黑斗篷的女子轻声问道:“可是女萝姑娘?”
“正是。”
“请随我来。”
不夜城中遍寻不着的城主府,居然建在地下,若非亲眼所见,属实令人不敢相信。
飞雾已在东一苑等待,出了此处,女子便脱下斗篷,露出里头的粉色衣裙,看见她手腕上的桃木珠,女萝瞬间知道了她的身份:“阿香?”
阿香朝她露出个笑容:“女萝姑娘,谢谢你,把这个给我。”
桃木珠是当初离开桃树村时,女萝从阿婆身上取走的信物,在得知阿香跟在飞雾身边后,女萝便请飞雾将桃木珠手串代为传达。
阿香也知道阿婆如今好好的有村里人照顾,对为阿婆出头的女萝自是感激不已,她被卖到不夜城后,验身时因有灵性被送入了地下极乐城,阿香外柔内刚,誓死不从,这才为飞雾所救,随后被留在城主府做了侍女。
“我原本还想着干脆把脸毁了算了,飞雾姐却不许,她说,毁容无法躲过悲惨的命运,只会被丢去下等倡馆,我们生就什么模样,都与男人无关。”
女萝失笑:“确实像是飞雾会说出的话。”
东一苑中,飞雾与其他几个姑娘在一起,正焦急等待女萝到来。
阿香敲开门,她是城主府的侍女,常常奉城主之命为飞雾送来赏赐,曹管事觊觎这个美貌侍女良久,正想揩两把油,不知为何脚底一绊,登时跌了个狗啃泥,半天没能爬起来,好不容易爬起来了,伸手一摸,嚯,牙齿都磕掉几颗!
真是见了鬼!这地面平坦无比,再说了,哪有人摔倒能摔得这样重!
阿香面无表情,心中忍笑,活该!
细细的藤丝飞速自曹管事脚踝上消失,他甚至都没发现。磕成这副模样,自然也没心思再调戏阿香,一瘸一拐地找大夫去了。
听到敲门声,飞雾先示意其他几人躲藏,随后走来开门,阿香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飞雾姑娘,奴婢奉命为您送来鲜花。”
城主是个有无数奇怪想法的人,他想征服飞雾,允许她在自己控制范围内自由活动,没想到却因此给了她集结其他女人共同谋逆的机会,平时除了金银珠宝,城主还送了飞雾很多东西,送一捧鲜花并不意外。
飞雾与女萝是第二次见面,两人通过这段时间的字条,早已在心中将彼此视为知己,因此见面先抱了一下,飞雾有点羡慕:“……我从前也像你这样强壮。”
可惜从到不夜城开始,再到地下城,慢慢地便弱不禁风一吹就倒了。
她比女萝略微矮一些,体重估计要轻不少,随后飞雾招呼其他人出来,笑吟吟地看向女萝:“这应该不必我介绍了吧?考考阿萝够不够聪明。”
两人这段时间通信,早已将彼此身边的人了解的一清二楚,飞雾敢爱敢恨,是性情中人,她讨厌的,便冷面以对,即便对方摘了天上的月亮送来也得不到她一个好脸;她喜欢的,便怎样看怎样顺眼,自然不会吝啬笑容,甚至还会开玩笑。
女萝挑了下眉:“阿香便不必说了,这位应当是弹得一手好琴的锦文姑娘吧?”
锦文有点害羞,抿着嘴笑,朝女萝行了一礼。
“这位是口头禅我不认可的隗鹿姑娘。”
隗鹿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跟斐斐有些相似,她笑道:“女萝姑娘好,不过我现在已经改掉这个口头禅了。”
飞雾突然道:“既然如此,晚上的行动你便不要参加了。”
隗鹿:“不行,我不认可!”
惊觉自己露馅儿,她气恼地鼓起腮帮子,显然即便身处逆境,她仍旧保持着极好的心态。
“听说代容姑娘棋艺精湛,以后若是有机会,还请不吝赐教。”
代容豪气万丈,手一挥:“没问题!”
“这位……”
“我是尔冬,久仰女萝姑娘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连飞雾都对你赞不绝口。”
尔冬是四人中唯一一个看起来略有些病态的姑娘,她的体型比非花还要纤细瘦弱,真真算得上是弱柳扶风,女萝关怀道:“尔冬姑娘的病,还没有好么?”
“已经好多了,多谢女萝姑娘挂念。”
大家彼此照过面,客套话不必多讲,飞雾在地下极乐城这一年结识了许多想要逃走,不甘沦为炉鼎的女人,其中以锦文、隗鹿、代容、尔冬四人为代表,她们是飞雾的心腹,共同交织起了这张网,四人各司其职,分别负责联络自己所属的其他姐妹,平日里互不来往,直到女萝出现,与飞雾共同策划了这次大行动,这是头一回全员碰头。
这段时间一直是用分|身螳螂联络,当车许久不见女萝,亲热的不行,飞到她肩头便不肯下去,女萝问飞雾:“你们确定要这么做吗?”
众人用力点头。
早前飞雾反过来将城主的修为与生命力吸干,确认了第二份功法的厉害,她并没有立刻传播,而是在与女萝商议后,做了一个坚定而又惨烈的决定。
她们需要力量。女萝的功法的确厉害,可她们被作为炉鼎采补,不仅灵性倒退,就连身体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老化,所以想要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获得巨大力量,只靠自己修炼是不可能的,极乐城的人不会给她们时间。
那些修为极高的修者,即便他们不曾参与建立极乐城,但只要他们同样利用女人做炉鼎,就必然会成为极乐城的盟友。
而没有哪一夜会如今夜,能招来无数厉害的大修者。
这些厉害的修者只会选择极品炉鼎,第二份功法要用,就要用在今晚。
将他们化为养料,得到力量再动手,才能事半功倍。
“不要这副表情。”四女与阿香离开后,飞雾伸手捧住女萝的脸,认真对她说,“这是最优选择,是我们心甘情愿。”
见女萝还是闷闷不乐,飞雾搂住她,“快别这样看着我,我并不孤独,也不可怜,我们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女萝反手搂了搂飞雾:“嗯。”
今天晚上,地上不夜城的水上金宫会有三大花魁同台献艺,不仅不夜城的僄客们会来围观,就连极乐城的修者们也会出席。水上金宫有特殊法阵,他们又都佩戴面具,不会被人察觉身份,极乐之夜,是男人彻底发泄兽|欲的狂欢,又或许,他们本就是如此没有人性与道德的生物。
时辰已至,女萝与飞雾在东一苑等待信号,极乐城中的法阵都有分|身螳螂看守,只待信号一响,便立刻将法阵破坏,飞雾见女萝看向一只精致砚台,对她说:“你今晚陪我在这里等待,怕是不知道,极乐之夜除了水上金宫的表演,还有拍卖会。”
“这只砚台?”
飞雾点头:“是拍卖出了十万金贝的宝贝。”
可女萝左看右看,也不觉这砚台有何奇异之处,虽说品质是不做,但以修仙界的物价来比,顶多值一百金贝。
“它曾砸死过一位艳名在外的美人,沾染了美人血,血腥又鲜艳,自然便值钱了。”
飞雾说着,自嘲般道:“据说那位美人被卖进来时,只值一千银贝,可砸死她的砚台却卖出了十万金贝的价格。”
城主将这砚台转送于她,又何尝不是在羞辱她,暗示她一文不值?
女萝轻声道:“便宜他了,死得够痛快。”
她将这方砚台放回原处,道:“非花她们为了极乐之夜登台献艺,可是下了苦功夫。”
“是啊……若是能见她一面……”飞雾低声呢喃,摇摇头,“算了,总有机会的,倒是琼芳,她应当给了你不少下马威,不过她本性不坏,只是欠揍了点。”
谈起琼芳,两人真是有许多话要说,《逐香尘》这支舞,无论女萝还是飞雾,都不喜欢。
繁华事散逐香尘,落花残红,玉殒香消——男人太会欣赏与赞美女人的悲惨命运,可谁稀罕他们的怜惜与拯救?
忽地有人敲门,女萝起身藏起,飞雾看见来人,有些讶异:“曹管事怎地弄成了这副模样?”
豁了两颗牙的曹管事脸肿的像颗猪头,极乐之夜人手不够用,哪怕伤了他也没时间休息,被飞雾一问,登时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多嘴:“飞雾姑娘,还有里头那位女萝姑娘,城主有请。”
飞雾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城主?你少来哄我,城主分明在闭关修炼,怎地会传唤于我?”
曹管事奇怪地看她一眼:“今晚是极乐之夜,城主怎会不出席?小的是不是在哄姑娘,姑娘一去便知。”
随后他强调:“前头的人说了,城主大人不仅要见飞雾姑娘,还要见女萝姑娘。”
飞雾立马感觉不对,她原本想要拒绝,曹管事抢先一步开口:“难道飞雾姑娘不管阿香了?”
女萝自房内走出:“我在这儿。”
看见她曹管事眼睛一亮,连忙道:“两位姑娘这边请、这边请!”
出了东一苑,发现除了她们俩之外,还有尔冬也被传唤,三人面面相觑,尔冬轻轻朝飞雾与女萝摇了摇头,随后便上了轿子。
东苑离城主府中心有一段距离,以尔冬的身体状况无法自行走过去。
飞雾看向女萝,她心中有些发慌,总感觉要出一些不好的事,女萝伸出手将她握住,两人这才并肩而去。
弦乐丝竹之声不绝,极乐城此时一片狂欢,不见丝毫骚乱,飞雾舒了口气,问女萝:“你怕吗?”
女萝转头看她:“我不怕。”
“嗯,那我也不怕。”
主殿内一片寂静,尔冬正在殿门口等她们,她苍白的面容带着慌张:“飞雾,女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主不是已经……又怎会突然传召我们?”
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尔冬点了下头,三人进了主殿,只见大殿内一片空旷,并无守卫,高座四周垂下雪白帘幔,影影绰绰间,后头似是坐了个人,有些瞧不清楚样貌,但从体型上来看,并不像是城主。
飞雾顿起疑心,扭头便要跟女萝说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紧紧依靠在她们身边的尔冬突然发难,袖中一柄短剑,瞬间朝女萝刺去!
饶是女萝修为再深,也不会防备深受信赖的同伴,好在她反应敏捷,令这一剑没能刺中心口,而是自左肩一剑穿透!
“尔冬!”
飞雾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帘幔后的人笑声清朗动听:“她当然是在做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好孩子,过来我身边。”
尔冬手中短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痴痴地看向帘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面上一片虔诚狂热,仿佛看见了天神。的面容带着慌张:“飞雾,女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主不是已经……又怎会突然传召我们?”
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尔冬点了下头,三人进了主殿,只见大殿内一片空旷,并无守卫,高座四周垂下雪白帘幔,影影绰绰间,后头似是坐了个人,有些瞧不清楚样貌,但从体型上来看,并不像是城主。
飞雾顿起疑心,扭头便要跟女萝说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紧紧依靠在她们身边的尔冬突然发难,袖中一柄短剑,瞬间朝女萝刺去!
饶是女萝修为再深,也不会防备深受信赖的同伴,好在她反应敏捷,令这一剑没能刺中心口,而是自左肩一剑穿透!
“尔冬!”
飞雾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帘幔后的人笑声清朗动听:“她当然是在做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好孩子,过来我身边。”
尔冬手中短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痴痴地看向帘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面上一片虔诚狂热,仿佛看见了天神。的面容带着慌张:“飞雾,女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主不是已经……又怎会突然传召我们?”
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尔冬点了下头,三人进了主殿,只见大殿内一片空旷,并无守卫,高座四周垂下雪白帘幔,影影绰绰间,后头似是坐了个人,有些瞧不清楚样貌,但从体型上来看,并不像是城主。
飞雾顿起疑心,扭头便要跟女萝说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紧紧依靠在她们身边的尔冬突然发难,袖中一柄短剑,瞬间朝女萝刺去!
饶是女萝修为再深,也不会防备深受信赖的同伴,好在她反应敏捷,令这一剑没能刺中心口,而是自左肩一剑穿透!
“尔冬!”
飞雾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帘幔后的人笑声清朗动听:“她当然是在做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好孩子,过来我身边。”
尔冬手中短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痴痴地看向帘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面上一片虔诚狂热,仿佛看见了天神。的面容带着慌张:“飞雾,女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主不是已经……又怎会突然传召我们?”
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尔冬点了下头,三人进了主殿,只见大殿内一片空旷,并无守卫,高座四周垂下雪白帘幔,影影绰绰间,后头似是坐了个人,有些瞧不清楚样貌,但从体型上来看,并不像是城主。
飞雾顿起疑心,扭头便要跟女萝说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紧紧依靠在她们身边的尔冬突然发难,袖中一柄短剑,瞬间朝女萝刺去!
饶是女萝修为再深,也不会防备深受信赖的同伴,好在她反应敏捷,令这一剑没能刺中心口,而是自左肩一剑穿透!
“尔冬!”
飞雾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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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冬手中短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痴痴地看向帘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面上一片虔诚狂热,仿佛看见了天神。的面容带着慌张:“飞雾,女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城主不是已经……又怎会突然传召我们?”
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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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雾安抚她道:“别怕,不会有事的,咱们进去便知。”
尔冬点了下头,三人进了主殿,只见大殿内一片空旷,并无守卫,高座四周垂下雪白帘幔,影影绰绰间,后头似是坐了个人,有些瞧不清楚样貌,但从体型上来看,并不像是城主。
飞雾顿起疑心,扭头便要跟女萝说话,只是尚未来得及出声,一直紧紧依靠在她们身边的尔冬突然发难,袖中一柄短剑,瞬间朝女萝刺去!
饶是女萝修为再深,也不会防备深受信赖的同伴,好在她反应敏捷,令这一剑没能刺中心口,而是自左肩一剑穿透!
“尔冬!”
飞雾厉声呵斥,“你在做什么!”
帘幔后的人笑声清朗动听:“她当然是在做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好孩子,过来我身边。”
尔冬手中短剑当啷一声落地,她痴痴地看向帘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面上一片虔诚狂热,仿佛看见了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