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过后,总归有些冷洁。
院子里的树上挂着许落弄的烛灯,所以院子里还算灯火通明,月光倾落在这大院里,他一个人坐在躺椅上,开始喝下一杯酒。
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去睡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灯火阑珊。
许落不记得自己喝到了几点,面前的杯子摆了十几个,自己做的调酒到一半,慢慢喝的就朦朦胧胧,不知所以了。
其实他还蛮擅长喝酒的,最开始并不擅长,第一次被拉到酒吧还是林稚带的路,灌了他两瓶啤酒,林稚搂着他的肩膀笑的尤其欢脱。
许落记得那天,还下了小雨,是林稚撑着的伞,后面她干脆丢掉了伞,牵着他在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前行,没有目的地,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
可许落觉得这样很好,那时候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无论是怎样的未来,他总是心存怀疑,是不是仍旧离她太过于遥远。
明明知道最后会分开,明明知道最后什么都握不住,可那时候他还是舍不得松手,最后对方满怀期待,自己却退缩了,没有迈出一步的勇气。
他觉得他改变不了那么多的东西,获得不了她父母的认可,其实也并不擅长讨她的欢心,所以他主动提出分手,最后缩在阴影的角落里做那个懦弱的胆小鬼。
真可怜啊。
许落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不是要去找谁,就是想多晃荡晃荡,这两天正是夏末到初秋,雨总是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阴晴不定。
走出院子以后,再往上走是花海,再往下走是竹林,他感受到了落在脸颊的雨,却忘记了屏蔽雨滴,一步步的往下走着,像是在这整个山上跌跌撞撞的兜圈子,绕来绕去,最后又绕到了离山洞很近的后山。
雨渐渐的越下越大。
许落就站在山洞的门口,隐匿了气息,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最后他转过了身,一步步的离开了山洞
所有发酒疯的人,非磊即坏。
门帘后的一双眼晴幽幽的凝视着那个远离的,浑身湿透的背影,山洞内似乎有那么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又仿佛是梦呓。
许落下了暮雪山,在这剑宗瞎晃荡,手上拎若个酒瓶子,不时来上一口,雨滴从大到小,反反复复,意识稍微清明一些的时候,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钟。
这里是剑宗的试炼场。
许落知道这口钟,这是初代的剑宗宗主留下来的东西,传承下来已经有了几千年,寻常修士撼动不了这口钟,唯有剑意或神魂,能触及到这钟鼓,让其发出响声。
历史上,能另这口钟响起来的年轻修士,少之又少,剑宗历年来也就出了五一个,许落依靠在了这口大钟下面,有些狼狈的继续喝下一口酒。
一直这样迷迷糊糊的,直到远处的天幕翻起了鱼肚白,旭日缓缓升起,许落站起身,蒸发了身上的水汽,伸出手轻轻的敲在了这块大钟上。
这块钟纹丝不动。
他在这块钟前站了十分钟,感受到了这块钟上,曾经那位剑宗宗主留下的剑势,许落闭上眼睛,一圈圈的涟漪从钟面开始泛起。
大钟开始发出响动,开始摇晃起来,声势浩大,几乎这整个剑宗都听的见,不论是年轻一辈的修士,还是正在闭若关的老修士,都被这一口大钟惊动,钟声悠远浩荡,在所有人耳边声声不息。
许落一步步的走回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走到厨房开始做早饭——
是你敲响了那块钟?“秦暮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许落身后,忽然如此问他。“啊?顺手试了试。”
“能够鼓响那块钟的人,意味着有着做剑宗宗主的资格。“我不感兴趣。许落撒了撇嘴。
你大早上去撞钟干什么?”
“没事闲逛一下,刚好走到那了。“
秦暮雪又想了想,凑到许落身边,“一身酒气。“吗了一点点。“
“少喝点酒。“
“这话就你没资格说吧。许落无奈的看着秦暮雪,秦暮雪抬起小腿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这叫师尊教诲。”
知道了。许落点了一下头,做好了早饭以后开始炼丹,竹清月还要吃十二天的丹药,吃完以后,月石蛊可解。
几个姑娘们倒是都起来了,许落还没看到竹清月,倒是先有一名弟子到了暮雪山的门口,有飞往剑宗的灵鸽送来的信件。
还是最为尊贵,速度最快的灵鸽,用的起这样灵鸽的都是大手笔,许落将那封小小的信件取下来,在打开过后的几秒钟,他楞在了原地。
“瑾雅阁遇上麻烦了,阁主,速来东域总阁。”
许落将这封信给秦暮雪看了一眼,“我要下山一趟。”我和你一起?“秦暮雪放下手中的筷子,略显担忧。
不用,师尊你先待着好了…许落深呼吸,恰好看见从院子门口走进来的竹清月,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裙子,今天连妆容都懒得再画了,她也注意到了许落这般焦急的表情,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