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决裂

黑漆漆的枪口上，一丝青烟慢慢飘散。

“王则成！老子为了你忙前跑后！你tm居然对老子开枪？！”胡谦怒火中烧，转身向前，眼神中带着一丝悲悯地盯着王则成。

似乎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王则成的神色变化，他试图找到一点点王则成愧疚的神情。

但是很快胡谦就放弃了，王则成此刻的表情决绝。

两人的怨气就像刚才的一枪绝非偶然，但王则成心里很清楚，他的枪走火了。

但是心中的倔强和固执作祟，王则成却在这番情况下，不肯退缩，他要直面胡谦。

“胡谦，郭子靖是不是你杀的！为了灭口，你连舍友都不放过？！”王则成深呼吸一口，他用力拿稳了枪，防止再次走火。

“郭子靖？！我TM到现在就没见过他人！王则成！你要想杀我，不用找这么牵强的理由！”

胡谦觉得委屈，郭子靖的死他根本不知情，他的声音中一丝凄凉蔓延。

胡谦的错只是他听了杨芊芊的话，伤了戴警官，但是他明白戴警官不会死。

“那戴警官呢？你敢说你这件事毫无关系吗？！”王则成咬着牙狠狠地说着。

这一瞬江州天上的乌云缓缓凝聚，像是两人心中没有发泄的情绪一样纠缠。

从离开医院到现在，王则成心里憋着一团被玩弄的火，直到刚才洛柯的暗示。

王则成从案件中脱离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怀疑胡谦对摸金奇迹老板的眼神开始。

在王则成的视角里，胡谦会袭击戴警官，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在胡谦的心里，一切真就像王则成推理的结果吗？也许这就是世界想要的真相？可是他昨晚也只是那个晕倒的胡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既然王则成只要真相，那这样的真相就是真相吧！

在医院不远处的酒店里，一位妇女正在整理着行李，坐在轮椅上的女孩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医院的天台。

似乎这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好的，而她的对立面，似乎还有一团阴影笼罩。

女孩回头看见妇女繁忙的收拾，“妈，你睡一会吧，飞机在晚上，等会会有司机来接我们。”

“看不见你哥，我心里总有些不安稳，手里的事就不想停下，唉，眼看着外面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你哥在不在外面。”

妇女说着，看向窗外的天气，脸上多了一些愁容。

女孩看到妇女的这一幅模样，心中的温暖被触动，“您就休息吧，我们先过去，我哥这边的事结束后，他就回来找我们的。”

“小玲啊，你说有老头子的消息真的假的，我怎么...”

“妈，你就安心吧！好好休息！”女孩安抚着妇女，妇女也索性停下了手里的活，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看着妇女躺下，不一会鼾声响起，女孩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明白玲儿这样做的苦衷了吧。”

“我知道了，我会给事情一个答案！”不知道在哪里响起的声音，房间里并没有出现第三个人，但是男性声音清晰可闻。

女孩甜甜一笑，“那就好！”

天台上，胡谦用头顶着王则成的枪口，王则成本能的想撤手，但是被胡谦紧紧地抓着。

“兄弟一场，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王则成，开枪啊！”胡谦嘶吼着，双眼的血丝充斥。

但是王则成被胡谦突然的举动吓懵了，他不想杀了胡谦，即便胡谦有错，他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看到王则成的犹豫，胡谦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松开王则成持枪的手。

扑倒了王则成，整个人压在王则成身上，举起手里的枪托狠狠地砸向王则成的脸。

“你还在犹豫！所有人都在保护你，都在让你远离这场漩涡，可是你为了杨依依，把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胡谦一枪托并不尽兴，看着地上像死狗一样的王则成，心中怒火更甚，再次举起枪托。

“你不是自以为是吗？你不是觉得自己说的就是真理吗？！我告诉你什么是真相！”

胡谦狠狠锤了第二下王则成，再次举起右手。

“真相就是杨依依就是一个被玩烂了的，有精神问题的女人，你为了她，不惜对我开枪！！”

当听到杨依依时，王则成不再等待胡谦的“审判”，他突然伸出手，一拳打飞了胡谦手里的枪。

但是胡谦也不含糊，都是警校毕业，都训练过格斗技巧。

胡谦右手捏成拳，结实的打在王则成脸上，左手按着王则成持枪的右手，用力一振，甩掉了王则成手里的手枪。

再吃一拳的王则成心中的怒火也浮现，他左手架住胡谦右臂，用腿顶在胡谦身前，两人翻滚间，攻守交替。

王则成高举左拳，打向胡谦。

“你家境优越，自然可以不在乎一切，我呢？！我得找到一个绕开我妹妹和杨依依的结果！！”

胡谦躲过了王则成的左拳，王则成顺势按住胡谦的身体，同时挣脱右手，奋力挥拳。

“我失去了她们，我就一无所有了！你总以为兄弟情在前，可我呢？！兄弟，妹妹，朋友，家人，我一个都少不起！！！”

杨芊芊背靠着楼道，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滴雨水打在了她的鼻尖，绽放。

冰冷又美丽。

似乎雨水从人们认识它以来就是这样，它的使命就是，凝聚，划落，绽放，多么干净又纯粹的生命啊。

杨芊芊叹息一声，“啪”点起一根烟，她完全不关心这场兄弟矛盾的胜负。

她只在心疼。

她回忆着在堂爱福利院里，那片薰衣草园中，四个小女孩在星空下互相示爱的誓言。

好像一切都变了呢，但是那首歌，“长亭外，古道边...”

不经意间，杨芊芊哼唱着，手里的烟已经被雨水打灭。

在杨芊芊哼唱的同时，从楼道里也传来歌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杨依依从楼道慢慢走出来，她唱着，没有理会扭打在一起的胡谦和王则成。

她越过她，越过他们，径直的走到天台边缘，缓缓转身，看着杨芊芊。

此时，杨芊芊的双眼已经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