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悬涡（三）

王则成看着月辉下的薰衣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他并不确定这件事，他在赌，赌秦诺就是四姐妹中的一个。

当看到秦诺父母对她的冷淡后，在王则成心里就已经有了这个推测。

同时，他也在赌李长宏和李倩的关系。

赌对了，可是...然后呢？

李倩死了，杨依依死了，郭子靖死了，甚至还有一个警员死了。

戴辉尚且不知去向，杨芊芊自首在审问室等待着。

胡谦...也许会因为杨芊芊再次和王则成闹翻。

谁又能想到，昨晚五个人还在一起玩密室逃脱呢。

王则成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无奈。

李长宏坐在警车里不停抽烟，如同王则成说的，现在没有一条证据可以逮捕秦诺。

秦诺看着王则成的背影，有些动容。

短短一个小时里，这个男人给她留下了一生都难以忘记的回忆。

他救了秦诺两次。

秦诺缓缓走到王则成背后，从身后抱着王则成。

她头埋在王则成的背后，掩盖着心中的难过，“大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王则成想要转过身，却被秦诺阻拦，索性就这样让秦诺抱着吧。

“可能因为我妹妹，有个问题，你现在是不是时空游侠？”

在杨依依和自己坠过楼后，王则成发现自己变了。

他死过了一次，变得不再那么执着，他懂得了放手。

他选择珍惜当下，在时空回溯后，他更想去救能救的人，而不是固执的追寻着真相。

也或许是胡谦和戴警官的事影响，如果没有他之前的执着，戴警官不会负伤，胡谦也不会入局。

只是现在，杨芊芊自首了。

所有的事都会发生变化，他和胡谦甚至秦诺都不会成为警方的目标。

但也意味着，警方不会寻找审判戴辉。

而且夜莺这个地下势力的进入，让本就浑浊的局势，更加难以琢磨。

相对的，王则成可能已经触碰到了夜莺的利益，时空回溯里的追杀，还有在太平间里。

甚至在白云小区，王则成都怀疑是戴辉利用秦诺在让自己上钩。

至于夜莺和戴辉，王则成倒觉得两方只是利益合作，戴辉应该无法控制夜莺。

“大叔，什么是时空游侠？”

王则成一愣，挣脱秦诺的拥抱，转身看着她。

他学过犯罪心理学，但无法从秦诺清澈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说谎的痕迹。

“走吧，去见杨芊芊！”

王则成摆了摆手，没有再做解释。

半小时后，正在打瞌睡的胡谦面前停下了一辆警车。

天边亮起破晓的红芒。

王则成带着胡谦和秦诺，站在审问室外，一同还有两个负责语音记录的警员。

李长宏则是亲自进入审问杨芊芊，也是他特许了外面的三人进入。

就在这时，王则成电话突然响起。

在胡谦和秦诺的侧目下，王则成走出去接听。

李长宏的审问有他的风格，像审问王则成时一样，没有过多的程序。

是直接询问案件，给罪犯压力。

李长宏：为什么要杀江州第二医院的医生？

杨芊芊：看他不顺眼喽！

李长宏：看他不顺眼就杀，所以你看李倩也不顺眼是吗？

杨芊芊：或许吧！

李长宏：出租车司机夫妻也是因为不顺眼？

杨芊芊：哎呀，那件事是他们家庭矛盾。

李长宏：所以戴辉，你的导师，你也看他不顺眼！

杨芊芊：你喜欢戴警官压你一头吗？

李长宏：你要是想保护胡谦和秦诺，最好配合调查。

杨芊芊：诺诺我会保护，胡谦是个什么勾八？

李长宏：你...

杨芊芊：难道是因为你侄女死了？李警官，你这样的心态可不适合审问！对了，带烟了吗？！

李长宏觉得杨芊芊在戏耍自己，尤其是最后的一句带烟了吗？

简直就在李长宏的尊严上反复践踏。

看着审问陷入僵局，胡谦面色凝重。

就在这时，接完电话的王则成进来，拍了下警员的肩膀。

警员明白了王则成的暗示，叫出了李长宏。

“她在等我，李警官，让我来吧！”

王则成安抚了李长宏此刻有些暴躁的心态。

王则成带着胡谦进入审问室里，掏出了烟和火，摆在杨芊芊面前。

杨芊芊点起了烟：你学大猩猩的样子，让我一度觉得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四姐妹的。

王则成：难道不是吗？

王则成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在找救依依的方法，可是你们四姐妹却要她死。

杨芊芊：那是依依的选择，她是我的姐姐，我一直都爱她。

胡谦：姐姐？！

杨芊芊：你要不让这个蠢人出去？

王则成：他也是构成目前杀戴辉这个局的重要一环，不是吗？

杨芊芊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王则成的话。

而胡谦则是疑惑的看着两人，他完全跟不上两人的思路。

王则成看着胡谦的模样，深吸一口气。

让我们从6月23日开始说起吧。

那天，一名妇产科医生为自己的一个护士看完病。

这名护士患有生育问题，不是第一次在她这里看病了。

医生看完病后，接到了一个活，是一件解剖的活。

那晚，各大医院都很忙，因为警方破获了最后一处人口贩卖的窝点。

尸体和需要照顾的病人激增，而这名医生接到的就是其中一件。

可是医生却在当晚被杀害。

而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两名护士，根据密室杀人手法的演绎。

两名护士中一定有其中一人是凶手，而另一名是帮凶。

因为太平间在负一楼，而不管楼梯还是电梯，都要经过护士值班的前台。

在你们报警前，根本不会有人不被你们发现就进入负一楼。

但是当晚有5分钟的断电，这也就为你们更换衣物提供了时间。

警方在昨天下午调查第二医院电力室时，发现了已经干了的蜡烛。

应该就是那晚留下的，如果是昨天下午用的，蜡烛可干的没那么快。

在报警后，两名护士将带解剖的尸体信息换成了杨依依的，为的就是不让戴警官介入这件案子。

护士十分明白警员的人员信息，戴警官只要不介入，那么调查这件案子的就会是李长宏李警官。

这也为之后杀李倩埋下伏笔，因为李倩是李警官的侄女，如果李长宏被迫调查李倩的案子，行事会偏激很多。

而戴警官对杨依依有些抚养的感情，戴警官不会太过偏激，这样就会为你们拉扯出空间来。

“啪啪啪...”杨芊芊鼓掌，带着笑意看向王则成，“精彩的推理，可这只是你的猜想，我的动机呢？！”

被杨芊芊质问的王则成反倒不生气，因为只有杨芊芊这样，才说明他说对了。

“别急，咱们慢慢聊，虽然现在你自首了，但是这一系列的案子还在继续，不是吗？只是你的剧本杀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