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张道陵说这玉块中的红线便是太后丢失了的魂魄,无不惊喜。金蝉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条裤子,望着里面的那一丝红色的半透明线,颤声道:“张大哥,难道这里面的红线,真得就是太后的魂魄。”
“不错,想不到咱们苦苦寻找的太后魂魄,竟然就在你这件裤子当中。谛听所言,果然不假啊!”
龙儿听了奇道:“张大哥,你怎么肯定,这丝线,就是太后的魂魄呢?”
“慧智禅师不是说了过?那如意中有邪气吗?想来正是因为慧智禅师和太后都无意中解开了如意上的佛法禁锢,这才被如意吸了进去。这如意中的邪气又去助无当圣母脱困。但是因小黑被抓,上仙赶来相救,估计是在上仙与无当圣母对阵中,将慧智禅师之魂带到此地,放到玉瓶中。
至于太后魂魄,想来必是被那无当圣母施法存入这裤子玉块当中。因魂魄须得在阴凉之中方能存活,这裤子因为要存放太后之魂,才会被无当圣母施法变凉的。还有,这条裤子曾经在光武陵中,又被咱们带到仙谷之中,且又是你所穿过的,这不正应了谛听之言‘小师父,你有难言之隐,我亦难言,汝之所求,应着汝身’吗?这些线索,我头中也有些思绪,便始终联系不到一起,玉兰姑娘的提醒,可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众人听张道陵分析的头头是道,无不信服。金蝉更是拿起裤子,对着屋中众人,团团下拜,口中连称请受我代母谢大家。
张道陵见金蝉情绪激动,忙将他扶起。口中道:“好兄弟,咱们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只等明天咱们过了天公真人一道关,就可以为太后治病了。”
这时小黑道:“张大哥,天亮了,现在咱们该干什么呢?”
张道陵笑道:“天亮了,那咱们走,回老婆婆家,这屋中又冷,又没什么好吃的,咱们回老婆婆家,喝碗热乎乎的豆浆去,再吃饱饭,养足精神,好斗天公真人他们。”
“好。”众人听了齐声应是,自打大家相遇开始,便都是天涯沦落之人,悲愁忧惧始终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直到现在,寻到了太后魂魄,方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快乐。
众人收拾好东西,便要出门,小黑当前一步,就要跳上金蝉怀中,金蝉却是一怔,并不向之前那样伸手去接。小白见了,心中一叹,上前叫小黑道:“咱们找龙姐姐去。”
小黑不解地望了金蝉一眼,也没多想,就随小白跳到龙儿手上,进了她的怀中。
金蝉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原来他一直以来只是将小白小黑当做两只可爱的小耗子,从未想过它们是公是母,可如今见她俩能变成两个俊俏的小姑娘,这才有了男女之分,一时不好意思让两只小耗子再钻到他的怀中。
出得屋来,见雪已住了,在清晨的阳光下,整个大地俱是一片银装素裹,皓然一色。山上的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已变成了蓬松白塔,而山脚下已落光了叶子的杨柳枝,有如一根根银条悬挂在树上。满目望去,处处琼枝玉叶,粉装玉砌,好一个晶莹透剔的世界。
金蝉见了,不由感叹道:“我佛所说的东方琉璃光世界,想来也不过如此。”
龙儿听了,掩口笑道:“金蝉小师父发感慨了,你所看的,只是表面现象,等天暖了,雪一化,便处处泥泞了。”
张道陵听了,也有感而发道:“天降大雪,对穷者言,怨其寒冷,对富者言,喜其美景,对农者而言,盼其润地,对行者言,苦其路滑。所谓相由心生,也不过如此吧了。”
众人听了,均有所悟,再去看这雪,竟然有了些陌生感。
张道陵望望天,又道:“这里山高人稀,咱们还是从空中顺着山势走吧。”说完一手抱住金蝉,一手抱住王长,让龙儿带着小白小黑,纵起身来,向洛阳而去。
行了一段路程,临近老婆婆家,众人下来,按常人般行走。这时走在厚厚的雪上,踏出一路杂乱的脚印,众人均感到行雪路之难。
王长道:“师父啊!还是修仙好啊,凡人得走半天的路,你用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张道陵道:“世人都道神仙好,羡慕神仙逍遥自在,可神仙所遇之劫,远胜世间之难,我们修道之人,切不可只看表面现象,如此最易迷失本心。”
王长听了,连连点头,将张道陵的话牢记在心。
众人进了耿安氏之家,耿安氏见张道陵、金蝉和龙儿他们都回来了,非常欢喜,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们吃过早饭没有。
闻听没吃早饭,老人家便在王长、赵升的帮忙下,用心调制了一桌子豆腐素席,还蒸了一大锅馒头,请大家用饭。
水足饭饱之后,大家谢过了耿安氏,便商量明日之事。龙儿问起明天张道陵准备出什么阵。
张道陵道:“后天对阵,是三阵赌输赢。我与他约定,一方各出两阵,一方各出两阵,由抽签决定,组成三阵。这三阵中肯定有咱们出的其中一阵,另一阵若是也抽出咱们出的一阵,对咱们自然有利。所以咱们出的这两阵,须得以已之长,攻对方之短。只可惜我只是在术字门学得医法,与他们比拼医术还有些把握,但我在那流字门却是始终未得其解,只是硬记了那部连山易,但却始终没有弄明白里面的玄机。不过金蝉兄弟在那静字门不但学得灵魂出窍大法,而且坐禅功夫也是大涨,所以我决定用在仙谷中我学到的医术和金蝉兄弟学到的坐禅来和他们对阵。”
龙儿听了,不满地道:“张大哥,我既然来了,又有济水之珠相助,我看你就别让金蝉小师父上了,给我安排个打斗的,我还要报当初那一击之仇呢!”
张道陵听了,断然摇头道:“不可,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待着。”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吗?难道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张道陵望着龙儿涨得通红的俏脸,笑道:“龙儿,此事不可意气用事。你仍是仙族中人,天规限定,不可在外人面前施展仙术,所以此阵决不可参加。”
金蝉听了,诵了声阿弥陀佛,对龙儿道:“龙姑娘,多谢你的好意,张大哥说的对,咱们还是听张大哥的吧。”
龙儿听了,赌气道:“哼,你们不让我参加,那我这就找那两个臭道人去,将他们打回老家,阵不用打咱们就赢了。”
“龙儿,我已与那天公真人打赌了,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反悔。你若是一意孤行,引来天庭干涉,到时侯我们还得分心助你,眼下救治太后要紧,明日对阵,纵然我和金蝉输了,退隐江湖,你还可在暗中去救太后。”张道陵严厉地对龙儿道。
龙儿被张道陵严厉地一说,眼圈一红,撅着嘴道:“哼,就你有理。”
张道陵也感觉刚才语气太过严厉,当下缓和了口气,对龙儿道:“龙儿,当初你只是在宫中吓了皇帝一回,就引来日游神,上次在道观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身受雷一击,又纵身离去,为何没有被天庭追查呢?此事在我心中一直难解。就算上次没被天庭发觉,但此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九曲夫人说你大哥也是犯了天规,被囚禁起来。万一你因此事招来此祸,我等有何面目去见你哥。”
龙儿听了,甚是感动,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错了,我听话就是。”
张道陵这才高兴起来,笑道:“这就对了,其实我们几个,你也好,小白小黑也好,王长赵升也好,每个人都为大家出了不少力,我们能走到今天,少一个都不行,大家只有齐心同力,才能遇难呈祥。大家说是不?”
“是。”众人齐声回道。
小黑这时转了转眼珠,问道:“张大哥,你不安排龙儿姐姐呢?那我们呢?”
张道陵脸色一沉,道:“明日之事,就我和金蝉去,你们一个人也不准去。尤其是你小黑,不要仗着会隐身,到处乱钻。王长赵升,你们二人,一个抱着一个,陪着龙儿在家中等信。”
“是。”王长赵升对张道陵是言出计从。
“哼!”小黑之前见龙儿都不敢和张道陵顶着干,她被张道陵一说,心里虽不高兴,可嘴上也不敢再说什么。
小白忽道:“张大哥,我们也都会变形了,王大哥,赵大哥他们也能变形了,要不明天我们和龙姐姐乔装打扮,在外面看热闹,也好方便接应你们。”
张道陵摇头道:“不可。你们几个,一看到我们输了,就会沉不住气,容易露出马脚。玉兰姑娘所传之信,已说了天公真人有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想法,所以你们越是不现身,他心中越是有所顾忌,我们反而更安全。他既然请了皇帝、大将军和玉兰作为见证人,那只要我和金蝉能赢了他们,就可顺利地去给太后治病,咱们这些日子的努力,也总算是没有白搭。金蝉兄弟,你说呢?”
金蝉也不愿龙儿她们再次涉险,当下点头同意道:“张大哥所言极是。明日既然只是对阵,我和张大哥尽力而为就是。我想这些天来大家虽是历经磨难,但度过去后,前面一片光明,我曾经在齐云塔中读过普贤菩萨的真言,‘入山求道,饥寒病疠,枯坐蒲团,是曰普贤;普贤者,苦行也。’我想我现在的经历,也是人生中的苦行,行到尽头,必有所获。”
张道陵听了点头道:“金蝉兄弟时刻不望修禅。这话说的极有道理。其实老夫子也说过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其义与之相近,看来修佛修道,成仙成圣,诸法不同,但却是殊途同归呀!”
龙儿见张道陵和金蝉又是说佛经,又是文绉绉地说起圣贤话来,不由地噗嗤一笑道:“好了好了,我听你们的话还不成。你们别在这里咬文嚼字了,快仔细说下你们如何坐禅,如何比试医术,我们几个就当作是天公真人他们,和你们比试比试,看你们的水平如何?”
张道陵一听,龙儿所说的有道理,当下就在屋中,先由金蝉坐禅。https://
等金蝉坐好入定,龙儿就在他身旁施展开法术,但见她先是变成弱女子,成楚楚可怜的样子,让金蝉相救,但金蝉此时灵台一片清明,双眼闭上,不为所动。龙儿又变成凶神恶煞,吓唬于他,但金蝉始终不为所动。
龙儿急了,回过头来,伸手找住小白,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小白吃进嘴中,小白不提防龙儿有此一手,不由地叫了一声,金蝉闻听,睁开眼来看,也是一惊,吓得站起身来,要去相救。
龙儿见了,恢复了原形,手中抱着小白,笑嘻嘻地对张道陵道:“张大哥,金蝉小师父还是六根不净呢,我看明天是我上吧。”
张道陵也是心中叹道:“金蝉兄弟毕竟是心慈,若是被对方抓住这点,他必输无疑。”当下有些踌躇,望向金蝉,想问金蝉的意思。
金蝉想了想道:“张大哥,我刚才是听小白的叫声分了心,不过我要是念起佛经来,就能真正做到眼不见,耳不闻了,我想起地藏王菩萨传我的清心咒,常念此咒,能不受诸魔所扰,现在我就念,还请龙姑娘再试试看。”
张道陵见金蝉不愿被龙儿取代,当下让龙儿再试试。等金蝉入了定,口中念念有词后,龙儿再施前招,果然对金蝉一点作用都不起。到最后,龙儿将身形变成太后样子,金蝉却仍是不为所动,龙儿累的香汗直出,只得放弃对金蝉的干扰。
张道陵见了大喜,对金蝉道:“成了,兄弟,这下我放心了。”可金蝉仍是一副入定状态,对外界一切毫不知晓,等龙儿上前拍打他肩膀,他这才睁开眼来,见是众人招呼自己,这才起身。
张道陵道:“好兄弟,你念上那清心咒后,果然坐禅极稳。明天这一阵,就由你上了。”
龙儿又问道:“张大哥,那你呢,你是和他们比试医术吗?”
小白听了,想起一事,道:“张大哥,上次你和人公真人比试医术,他们要剖开孕妇的肚子,你不肯,这才输了。要是明天,还是这样子,那可怎么办啊。”
张道陵笑道:“比医术是我出招,我又怎会出这样招呢?”
小白一听,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众人也是笑了一阵,均感到虽是大阵临近,却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张道陵见诸事已安排妥当,当下道:“好了,我和金蝉一会要养精蓄锐,金蝉,你还是先将那件裤子交与龙儿保管。龙儿你们,都在家中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我们好消息。”
龙儿笑道:“中,我听你的还不行。”
张道陵见龙儿答应的痛快,又想起她在仙谷中也是这般回应,最后不还是出来找到这里。以她之能,纵是王长赵升认真看管,也是看不住的。又看见小黑一双黑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心想这个小黑会隐身,又淘气,更是不好管。不由地心生疑虑,对小白道:“小白,你也要帮着王长、赵升他们看好她们俩。”
小白点了点头,忽又说道:“张大哥,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张道陵讶道:“咱们一家人,有什么该不该说的。说就是了。”
小白道:“明日对阵,虽是你和金蝉大哥二人,让我们几个都在家听信,我想还是有些不妥。”
“为何?”
“你说是天公真人想将我们一网打尽,这才不让我们去。可是你们要是出了事情,我们来不及救,岂不坏事。所以我想,纵是先不让龙姐姐去,那让小黑去总可以吧。只要叮嘱好小黑,不要淘气,老老实实地隐身在一旁观站,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早点回来通知我们啊!”
龙儿听了也道:“张大哥,我也赞同小白的说法。小黑的隐身术,是不能沾水的,你的道袍不怕水,不如让小黑隐身于你怀中,若是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也能及时通知我们。现在大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你不要为我们考虑的太多,那样反而见外的。”
张道陵转念一想,自己强制不让她们去,她们也有可能会暗中去的,不如按小白所说的办。于是道:“那好,那就我、金蝉兄弟和小黑去,但是你们只能在家中听信,没有我让小黑通信,不可妄动。小黑也是,只能在我怀中老老实实地待着,没我命令,连话都不能说。”
“是。”众人听了,均齐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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