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圣姑才平复了心情,先是让龙儿收好洛书,这才对张道陵道:“看来天意在你们身上,不管你们谁是有缘人,总之是你们几个,心地善良,不是坏人。如此甚好,一会你们助我打开棺材,看里面有没有息壤之阴,来解我这三千年的疑惑,如果有,那粒息壤之阴,凭着你们是有缘人的身份,自然可以借来用。”
听到这里,龙儿和小黑俱是高兴,齐声欢呼,笑道:“张大哥,你肯定是有缘人,就按圣姑说的办就是了。”
张道陵苦笑道:“说心里话,我倒是盼着那棺材里没有息壤之阴,免得圣姑娘娘伤心。圣姑娘娘,我还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一番。”
圣姑听了,翻了翻白眼,嗔道:“你这小子,怎么这样啰嗦呢?快说,什么事?”
张道陵低声道:“圣姑娘娘,我听你说完三千年前的经历,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与我们这些日子的经历,也相符。只是有一点,我知晓鲧圣一事,仍是自你表妹,九曲夫人那里,但是她所说的事情经过,与你说的,大不相同。”
“哦,有这种事,她是怎么说的?”
张道陵见圣姑对此感兴趣,忙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据九曲夫人言道,你姐姐为助大禹治水,又不想让别人知道,于是只在暗中用神通助大禹,为此还有了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传说。但是当她无意中发现了大禹所握的息壤秘密,那大禹竟然不念夫妻之情,用法将她变成了一块大石。九曲夫人表姑那时已是有孕在身,可怜她临死前还给大禹生了个孩子,自己却魂魄俱散,当场就没了。只是将事情经过用密法传讯,告诉了你表姐。但是等她们出山找你,却始终没有找到你,便估计你也遭到了不测。””
听张道陵将他自九曲夫人听来的事情叙述一遍,圣姑气得浑身发抖道:“她当真是这样子说的吗?”
“是。”张道陵老老实实地答道。
圣姑气得怒道:“我当时只是和表姐说我怀疑我姐的死和大禹有关,但没有说过大禹将我姐变成石头啊?她怎么能如此胡说呢?”
“圣姑娘娘息怒,我见九曲夫人说此事时,表情甚是痛苦,不像是说谎。”
“什么?你意思是说我说谎了?”圣姑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龙儿和小黑听了,也是十分焦急,不清楚张道陵是要干什么。
张道陵忙摆手道:“圣姑您听我说,我是想在咱们进去找息壤之阴前,再弄清楚一件事,好解开你和大禹之间的误会。”
“误会,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他那样子冤枉我,到现在那老龟也不敢让我看棺材里面的东西,这不都说明了他们心中有假吗?”
“圣姑娘娘,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棺材里面,真的没有息壤之阴,你还生大禹的气吗?”
“为什么不生。他怀疑我,这比他打我骂我还让我生气。”
“可是,圣姑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息壤之阴真的是被人偷走了,而这人很可能与你有关系呢!”张道陵小心翼翼地道。
“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这息壤害得我姐姐身死,我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若是泄密的话,我图什么?”圣姑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龙儿和小黑见张道陵越说越惹圣姑生气,一个劲地与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但张道陵如视无睹,继续说道:“圣姑娘娘,你莫急,我的意思是说,此事虽与你无关,但可能与你认识的人有关。这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有人在暗中作了手脚,乘机偷走了息壤之阴,还让你和大禹心生误会。”
听到这里,圣姑怒极反笑道:“哈哈哈哈,小伙子,你说你道行太浅,可是为何三千年前的事,你竟然敢这样说,就好像你当时在场一样。”
张道陵却依旧冷静地道:“圣姑娘娘,我虽然晚生了三千年,但是此中之事,恰好与我的遭遇相关,正因为此,我才敢有此想法。”
龙儿见了,在一旁道:“圣姑娘娘,我张大哥脑子好使的很,好多事情,都是他分析出来的。你听听他说的吧!”
“好吧,你继续说。”圣姑强忍怒气道。
张道陵微微一笑,又道:“圣姑娘娘,我只想再确认一下,这息壤一事,你始终没有与他人说起过,但你确定大禹也没有与别人说过吗?”
听到这里,圣姑神情一震,失声道:“你是说,大禹他,他泄的密。”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除了和你说过此事外,有没有和他人说过。”
圣姑听了,低下头,想了一会,才抬起头道:“我记得他与我说,息壤的事他只与我一个人说过,连我姐姐,他都没有来得及说。那晚他与我说息壤之阴的藏身之处时,表情是那么的痛苦,就如祭拜我姐时的表情,他,他应该说的是真话。”
张道陵听了,点点头道,“那就好,既然如此,咱们再来分析一下,九曲夫人与我所说时,表情也很真诚,依我看,她也不像是骗我。”
“哼!”龙儿听了,虽没出口相辩,但还是冷哼了一声。
张道陵毫不理会龙儿,继续道:“你表妹所说之事,有些内容相同,但大多数却与你说的不一样。为何她与我说你姐是被大禹石化了呢?或许这件事,除了你和大禹外,还有第三人在场,他不但听到你们的谈话,还传了假的消息与你表姐。”
听到这里,圣姑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眯起眼,回忆起从前,“我一开始与表姐传信,只是说我姐的死与大禹有关,等我听完大禹的解释后,又给表姐传过一次讯,只是说我姐姐死后为石,在成石前还生了个儿子,但却从没有说过我姐是大禹害死的。”
张道陵突然问道:“圣姑,那你表姐让你寻天下至阳的宝物,是什么时候的事?”
圣姑想了想道:“我传过讯后,过了半年吧。”
“圣姑,你化为石像后,可曾回去过青丘吗?”
“我这身魂魄回去过,我回去后,正赶上表姐刚刚去世,我见两个妹子哭得伤心,也无脸再见她们,便什么也没说,就去了东海。”
张道陵听了,思索一番,对圣姑道:“圣姑,据我分析,你和大禹关于息壤的两次谈话,应该是被人给偷听去了,而且这个偷听之人,还与九曲夫人姐俩相识,否则九曲夫人不能知道息壤的秘密,如是息壤之阴真得是被人盗走的话,那么那个偷人之人,嫌疑最大。”
“这可能吗?这不可能!”
“圣姑娘娘,你虽说你们狐族天生有警觉的本领,大禹也不是凡人,但是你们这两次谈话,神情激动,有人偷听,也难被你们发觉。而且此人,想来在你们两次说话前,都一直在暗中跟踪你们,其目的就在息壤。”
“哈哈,你越说越离谱了,息壤在大禹手中之事,在大禹未告诉我之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圣姑被张道陵一本正经地分析气得笑了起来。
“圣姑娘娘,此人或许不知息壤是何物,但他一定知道大禹身上有这样的东西。”
听到这里,小黑和龙儿也是越听越糊涂了,龙儿奇道:“知道息壤的,除了大禹,最有可能的就是神龟了?难道是它吗?”
“不是。”张道陵斩钉截铁地道。
“那除非是大禹还告诉别人了。”小黑也插口道。
张道陵听了还是摇头,圣姑见了道:“你快说,还能有谁提前知道这宝物的。”
张道陵微微笑道:“圣姑,你怎么忘了,那黑龙不是将积石山下的息壤之阳,炼为内丹了吗?它虽被你们杀死了,但是它的内丹,也就是含有息壤之阳的宝物,却到大禹手上了。难道黑龙得到息壤之阳这件宝物,不会被黑龙的同伴知晓吗?”
张道陵如此一说,圣姑和龙儿以及小黑全都陷入了沉默,她们心中,不由地都被张道陵的分析提了醒,心中俱道,“是啊!确实有这个可能。”
圣姑想到这里,声音微颤地道:“小伙子,要是你说的没错,或许这秘密,从黑龙那里就有可能泄露出去了。但是据我所知,那黑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并没看到它的同伙。”
张道陵摇了摇头道:“你没看到,不代表它没有同伙。我现在假设的是,如果黑龙的同伙,或者是与它有关的,都有可能知晓它的秘密,并在暗中跟踪你们,伺机而动。当然,这是我的一个假设。下面咱们再来推测下一个假设。”
“还有啊?”小黑和龙儿听了,不由地异口同声地问道。
张道陵笑道:“答案只有一个,但是假设可能有许多个。假设越多,那从中分析找到答案的可能性就越大。”
“那你这个假设是什么呢?”圣姑见张道陵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对他也信服了几分,听了他的话,忍不住问道。
张道陵郑重地道:“圣姑娘娘,刚才我说过,我听九曲夫人,也就是你小表妹所说的经过,与你传讯的内容大不相同。而按你所说,你与你表姐联系,是用的‘踩线传声’之法,这个法子,除了你表姐和你外,只有妲己和九曲夫人了。”
“妲己,妲己是谁?”圣姑不解地道。
张道陵听她这么一问,立时想起,那妲己是纣王的妃子,想来是九曲夫人的姐姐,仍是狐身,她要接近纣王,须得借助变化成人才行,这妲己之名,肯定不是九曲夫人姐姐的真名。当下忙解释道:“娘娘,妲己就是你表姐的大女儿,这名字是她在人间取得名字。”
“哦,你说的是小艳啊!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圣姑听了,点点头,有些惆怅地道。
“哦,这个,就不清楚了。”张道陵心想若是说起妲己的事,一时也说不完,还惹得她伤心,眼下还是不说的好。
‘哦。“圣姑听了,有些怅然,沉默了一会才道,“我表姐和我姐都没了,想来这世上,也只有小艳和小媚她俩姐妹会此法术了。”
听到这,张道陵又紧接着道:“但是此法,既然是你们的独门之术,其中又不需要他人传讯,那我想弄清楚的是,假如你通过此法,发出信息,会不会有人在讯息未传到你表姐手中时,能在中途截获并修改后,再传出去呢?”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过这层。我们这踩线之术,施展之前,须得取独门信香一支,点燃信香,心想尾画,借风传味,味中带话。一日百里,到青丘也不过十来日。这中间能听取这里面的意思,再进行修改,须得会此法,又得具有我们这样的兽身才行。
听到这里,张道陵脑中飞快地运转,将所有的情节重新梳理了一遍,但仍是难有所得,只得道:“圣姑娘娘,依我看,如果除了她们姐俩之外,还有别人会此法的话,那么这个人就值得怀疑了。如果此人还与那黑龙有关系的话,那就更嫌疑就最大了。”
听到这里,龙儿和小黑全都泄了气,小黑急道:“张大哥,你说的虽是没错,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才能找他呢?”
龙儿也叹道:“纵是张大哥说的都对,三千年都过去了,没准那偷走息壤之阴的人,都不在了,咱们又能到哪里去找呢?”
张道陵正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人既然能偷走息壤之阴,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且就算是那人也魂飞魄散了,但是息壤之阴,却一定还在的。”
圣姑听了张道陵所说,陷入了沉默之中,听张道陵说到息壤之阴还在,神情一震,张口道:“小伙子说的好。能证我清白者,只有这息壤之阴。不管它是在大禹之父的棺材里,还是在别的地方。不管怎么样,今日听你这样一说,我心中竟然好受了点。也罢,小伙子很有头脑,我就索性托你去给我办一件事,也算是在我死前,做一了断吧!”
“什么?”张道陵他们听了大惊,忙道:“圣姑,你要干什么?”
圣姑摆手道:“你们不要多问了,听我安排就是了。你们手中有那破书,只是少了最后一页,如果全了,再能悟出里面的奥秘,那你们就是一点不差的有缘人了,大龟也就让你们进洞了。看来这三千年的煎熬,也该有个了断了。对了,你们的脚力如何。”
张道陵和龙儿急忙回道:“我们能日行数百里。”
“那就好,从这里到嵩山,以你们脚力,也就是一日的功夫。你们现在就去嵩山,在我姐化为石头的西北方向五里远的地方,有三棵我当年亲手种下的柏树,我本来是想在那里盖一个草房,方便我和启儿远望姐姐。那知还没等盖好,就发生了变故。哎!你们找到中间那棵最大的树,树下面埋有一一块上面写有七个蝌蚪样文字的石头,石头下面,压有这破书的最后一页,你们将它带到这里来。”圣姑感慨地道。
张道陵听了,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原不费功夫,想不到洛书的最后一页,竟被圣姑藏在那里。他先问了圣姑道:“圣姑,那七个字,和我进来时,在洞中填写的七个字是一样的吧。”
“是的。我是在最后一页上看到这七个字,便记下来,刻在了石头上。对了,我忘问你了,你认得这七个怪字是什么意思吗?”
“回圣姑,我也不认识。我是在嵩山玉女峰上,就是你身化石像的那石头背面,看到这七个字的后,推敲过无数回了,始终没弄明白所指何意。”
“哎!或许,只有大禹行知道这七个怪字的含义,哼,他将这七个怪字刻在我的石像上,用意何在呢?”圣姑不由地又奇怪起来。
张道陵虽然也很奇怪,但感觉这些事情都有着内在的联系,心想等找到那最后一页,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想到这里,当下忙应道:“圣姑娘娘,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走,顺便再到石像处看看。”
圣姑听了,一挥手道:“你们快去快回。”
“是。”张道陵应着,当下便要动身。小黑听了,将身子一转,化成原形,就要钻到张道陵的怀中。
圣姑见了,摆手道:“小耗子留下陪我,免得那老龟送她们出来,一上来就我和打。有你在,能和里面那小伙子和小姑娘说上话。”
张道陵一听圣姑言下之意,竟然有和解的意思,心下大喜,心想看来如果能找出线索的话,还能解开这三千多年的怨恨。忙将小黑抱了出来,对她道:“你就安心地在这里陪着圣姑娘娘,一旦金蝉他们出来,赶紧打招呼解释,不要产生新的误会了。”
“好。”小黑听到自己身担的重任,小脑袋不停地点着,三跳两跳,就来到圣姑的脚边。
张道陵见事不宜迟,当下别了圣姑,与龙儿出得洞来,与猴王父子解释了几句,便出洞向嵩山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