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出国,并不是留学,而是接近苏牧,我用了好几年时间发现他的那个‘N’组织。”
苏宴顿了下,似在组织语言,然后内心很平静地继续说:
“我一直在‘N’组织里做卧底,只是被他们的人监视,所以造成一种我和那里的领导者关系很好的假象。”
苏酥恍然大悟。
在怀疑苏牧之前,其实一直是怀疑苏宴的。
因为当时陆瑾尧就曾说过,根据调查结果显示,苏宴和‘N’组织的领导者关系很好。
所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见苏酥不是说话,苏宴很内疚,以为她是在埋怨自己。
沉默良久,他又继续说:
“但在美南洲,我也没闲着,所以私下偷偷组建了‘HOPE’特工组织,小Q是我安排保护你的人。”
“我在以我认为的方式保护你,如果不是西郊爆炸案,我不会贸然让你发现我的身份……”
听到这,苏酥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因为她之前就知道。
终于,她看向苏宴,说:
“为什么把‘HOPE’的领导者身份给我。”
苏宴真诚地看过去:“想留给你……一方面是我的赎罪,第二是希望能帮助你。”
“你可以不用死的。”苏酥说,“为什么还是要回来?”
“见不得你受委屈。”苏宴皱眉,“直播是全球同步,我也看到了,听到别人说你身份,我有点看不下去。”
苏酥心里一下有些难过了。
明知不应该责怪苏宴,可还是想问一句,见不得自己受委屈,可母亲和外公去世了,她也受了很多年的委屈啊。
“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没有什么立场,或许你不相信。”苏宴解释,“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也是后面我才知道,原来你母亲是受害者,父债子偿,我也该偿还了。以前是身不由己。”
“现在秦修、陆敏等人全都遭殃,我妥善安排好外婆才敢站出来指控苏牧。”
这次,又换来苏酥的良久沉默。
正常谈话都很压抑。
苏宴倒是不在意,只说自己的话:
“其实看似我已经打入‘N’组织内部,但到现在都不知道苏牧背后的人是谁。其实我也是才知道你亲生父亲。”
“是帝泽云,在美南洲很有威望,他有一半的帝都血统,20多年前退了美南洲皇室的继承位置。”
“因为他有病,至于是什么病,没人知道,也没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胡语萱冒名顶替你的身份。”
“本来前两天美南洲要召开一场盛宴,我看到胡语萱跟你有7分神似,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在来帝都的时候,我稍微破坏了下,他们这场盛宴在10天后重新举行。”
这次,苏酥再次看过去,问:
“你想说什么。”
“苏酥,我希望你幸福。”苏宴说,“你本来也要去美南洲举行黑客比赛,我祝你认亲成功。”
在知道那场盛宴是为胡语萱召开时,他就明白了其中的来由。
胡语萱是秦修和胡奕莲的亲生女儿,不可能有个皇室贵族父亲。
再加上胡语萱整容成了苏酥,苏宴就全明白了。
所以那个赫赫有名的帝泽云是苏酥的亲生父亲!
“苏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苏宴轻笑一声,“其实你母亲去世后,我每天都在做噩梦。”
“这样也好,我能去下面陪我妈了,也能给你母亲和爷爷赔礼道歉。”
苏酥忍了许久,终于没忍住,她眼眶一下红了。
只是她眼眶一红,苏宴也跟着红了眼……
“苏酥,你别难过。”
苏酥咬着唇,低着头。
“如果还有下辈子——”苏宴哭了,“我还想做你哥哥,求你给个机会。”
苏酥双手一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别哭了,你看,哥哥的手沾满了无辜的血,太脏了,没办法给你擦眼泪。”苏宴哭着哭着,就笑了。
是无奈,更是一种别样的解脱。
无奈的是,他的人生毁了。
解脱的是,他的人生终于不用再过得那么乌七八糟了。
他该死,不仅是因为害死了姑姑、爷爷,在加入‘N’组织时,还害死了不少无辜的性命。
“小Q在美南洲等你,放心吧,她把奶奶、你的外婆照顾得很好。”
苏宴说完最后一句,就让狱警带他离开。
如果再逗留下去,他怕会舍不得走。
就这样吧,他的人生充满了遗憾,此刻,没有任何后悔的地方了。
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在苏宴即将被带走时,苏酥忽然站了起来,她回过身,看过去。
“哥!”
一声哥,再次让苏宴泪崩。
四目相对,两人眼眶都红肿着。
“哥。”苏酥尽量控制着情绪,“你永远都是我哥,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
苏宴死死掐着掌心,男儿有泪不轻弹,是啊,他怎么会哭得眼泪模糊?
再让他最后看一眼苏酥吧。
这个从小就被捧在掌心的小公主表妹。
这个从小就黏在自己身后叫:“表哥,你带我玩啊。”
可过去的美好时光不复存在。
“苏酥,哥哥看不到你在黑客组织大放光彩的时光了,但我祝你成功。”苏宴说到这,似还有其他的话。
可眼下在监狱里,他好像有点为难,不能说太多。
沉默几秒,他才说:
“你去了美南洲联系小Q,她会告诉你一些事,审判那天……你别来,如果可以的话,苏酥——”
“能麻烦你帮我把我母亲的骨灰带回来吗?就在美南洲,小Q保管的。”
“好。”苏酥咬着唇,尽量控制着情绪。
“不要难过,不要同情我,苏酥,向前看,你值得幸福。”苏宴说完,狠心走了。
苏酥别来,哥哥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凶残、冷血的一面。
只是苏宴一走,苏酥在审讯室里哭得不能自已。
她不知道怎么了,泪腺像是坏了。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星晚病重,苏宴将死,大仇已报,或许这是她压抑心情的一个发泄口。
至于最后是怎么离开的?是陆瑾尧将她抱出去的。
车上,苏酥趴在陆瑾尧身上,埋在他胸口处哭得很厉害。
自然,有关苏宴和苏酥的谈话,陆瑾尧全都听到了……看到他家小东西哭得这么厉害,他比谁都难过。
好在这一切终将结束。
好在美好的日子在招手。
“不哭了,好吗?”
“……”
“小祖宗,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如果可以,我都想替你哭。”
“……”
“要不,你喝点水再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