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冷风忽起,吹散了遮月的阴云。银光霎时从通风窗倾泻下来,洒落一地清辉。
迎着月光望去。
只见那个一直背对众人而坐的白发老者,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隔着木栅栏面对着陆家四位公子,嘴里发出嗤嗤的笑声。
杂草般的乱发下,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时正贪婪地盯着地面上,一条蜿蜒移动的粼粼银带。
这条明暗交织的银带,虽还不足一尺长,可随着它每游走一寸,数道银环便在月光中释放出七彩的微芒。
“极品!极品啊!哈哈哈......”
老者呲着牙,疯了一般笑起来。却见那道银带转眼间钻进面前的黑暗中不见踪迹,急忙跳起来从木栅栏后头伸出手臂大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它跑了它跑了!它跑了!放我出去啊!!”
突如其来的响动吓得陆云帆浑身打了个激灵,回身没等开骂,就见狱卒照着老者的手臂,抬手就是一鞭子:
“瞎了眼的老东西!叫什么叫!老实点!”
老者缩在角落里,浑身抖如筛糠。一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嘴巴不停叨咕着:“跑了、它跑了,他没救了!”
狱卒见他安生下来,啐了一口便回身笑着看向陆家兄弟,道:
“几位爷莫怕,这老疯子平日里没这么闹腾!估计今儿是见了这么多贵人,高兴的,您别见怪,哈哈......”
见二爷陆云帆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一边忙去,这狱卒便又躬身行礼。
刚回过身来,又见养狼的囚犯直挺挺杵在面前,吓得他差点没叫出声来,便又扬起鞭子抽上去:“你们他娘的跟着瞎起什么哄!给老子坐回去!”
面前囚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在原地缓缓坐下。
刚走到长廊中央的陆挽澜,听见几声“噼啪”的鞭响后,又听见二哥陆云帆与王家六姑娘的隔空对骂:
“姓王的臭娘们我告儿你!少拿你们家的母老虎吓唬我!你在哨鹿围场欺负我们小妹的帐,老子还得跟你算呢!你个乡巴佬!!”
“你说谁是乡巴佬!”
“就说你呢!臭娘们!”
可在这其中,那个神秘的“嘶嘶”声响,却越发清晰。
陆挽澜不由得攥了攥手里的包子,放缓脚步问牢头:“劳驾问一下,刑部的这间牢房可有蛇虫出没?”
谷</span>牢头耐心回答:“王妃放心,陆大人向来重视刑部监牢的洒扫,尤其是现在时疫盛行,小人每隔一天就会带人进来洒扫,还备了石灰在牢房角落,别说是蛇了,连只蟑螂都难找。”
“不是牢房里本来就有的......”
陆挽澜一边向前走,一边四下张望。
整座监牢因为通风窗留得足够多,虽然很冷,却也能保持干燥和良好的通风,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宜蛇虫生存。
如果那个神秘的声音真的是蛇在吐信发出的,便就是有人带了蛇进来。
快入冬的天气,蛇会冬眠,所以这蛇必是刚被到这里不久。
想到这,陆挽澜又问:“那牢头大哥,这几天可有犯人进来?”
“哎哟王妃您抬举,您称呼小人黑子就行。”牢头受宠若惊,急忙回复,“这间牢房,近半个月都没有新人进来了,也就是今天才新来了人。除了您和陆家几位爷,再就是本该关在顺天府的几个养狼的猎户,就跟几位爷住对门儿!”
顺着牢头手指的方向,陆挽澜看不清远处囚犯身影。
可直觉告诉自己,那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定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便不自觉加快脚步。
长廊的另一头,陆云帆的喋喋不休还在继续。
见二哥说着说着又开始比比划划,被吵得全无睡意的陆云策终于看不下去,起身劝说:“行了二哥,五哥刚帮你上完药,你就少说两句睡会儿吧。”
“这节骨眼了,哥哥怎么睡得着?”
陆云帆才说完,就听牢房角落里传来一阵雷鸣般的呼噜声响。
他翻了个白眼“且”了一声:“也就你四哥心大,什么时候都能睡着!”
上前踢了踢陆云昭,见他半点苏醒的迹象也没有,陆云帆只觉百无聊赖又蹲在静静发呆的陆云归身旁,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老五你干嘛呢?自打你进了牢门,哥哥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怎么着?在宫里圈了几天给圈傻了?”
“二哥!”陆云归忽地抓住陆云帆手腕,一双眼睛越过他肩头看向远处的王六姑娘,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害谢贵妃失了龙胎的是王家人,你多问她几句,兴许能套出什么线索。”
陆云帆瞬间明白过来,回了陆云归一个“瞧好吧”的表情,便转身搂了搂秀发,对着身后人喊道:
“哎!乡巴佬!不是哥哥我瞧不起你们王家,就你大伯母那婆娘,大字都不识几个,还能斗得过谢贵妃?人家可是谢太傅的女儿,又是宫里的娘娘,你亲姑母王太后都得靠边站,你大伯母还能比得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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