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3章 统治者的觉悟

基本上，新盟约秩序下的游戏规则比过去更加平衡，无论是上层的互相制衡，还是上下的制衡。

同时规则也更加清晰，可以容纳足够多的人参与进来，可以说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在新秩序下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新体制如何接替旧体制的问题，夏多没有提出什么新建议，他想要补充的问题在议会讨论时可以直接补充进去。

倒是关于具体事务他的确有一个建议，并且很希望得到议会的支持。

……

这边夏多看完了七塔送过来的议事大纲，对接下来的第一次全体会议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心理预期。

而这时，妮雅也正好合上了手里的文件，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你先说？”

“好吧，还是我先说吧。”

妮雅将还捏在手上的文件晃了晃，然后才迟疑着开口，“我觉得这上面要讨论的东西太多了，我们这次去塞汶顿要待多久啊？”

原来是担心去了塞汶顿耽搁太多时间，夏多一眼就看出了妮雅心中所想，这其实也是他的担心之处。

但不同地是他对这第一次会议的持续时间早有预期，而且他很清楚这个时间并不是浪费，而是属于正本清源。

如果不趁着新秩序确立之处将大多数问题讨论清楚，以后只会比现在更麻烦，耽搁更多时间。

其实应该换个角度来想，现在每用去的一点时间，就等于是对未来更多倍时间的节省，应该用时越多越高兴，而不是相反。

夏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妮雅，妮雅仍有些不解，“可我们两个人，不能分别去吗？”

“当然可以啊，可是这次会议很重要，你也不想因为缺席而导致自己不希望看到的决议通过或者没通过吧？”

当然，这话只是明面上的理由，夏多心里想的其实是想锻炼一下妮雅，他不指望妮雅在领地管理乃至国家管理上做出多大的成就，但至少要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有所了解，而亲自参与进去实践是了解乃至理解、掌握这种规则的最佳方式。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动议想要提交议会讨论？”夏多见妮雅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

“我？”

妮雅有些奇怪的看了夏多一眼，此时的她还没有成为这个国家真正统治者的觉悟，但在夏多的提醒下，她尝试性地提出了一条：

“要不让议会将南境都划给我们吧？”

“哈哈！”

夏多笑了笑，然后反问道：“南境不是早就已经属于我们了吗？”

虽然新秩序更推崇明面上的游戏规则以及更明确的权力义务划分，但并不等于过去的潜规则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或者转化为公开规则。

南境属于谁，这个问题在耐色瑞尔其实属于“不可谈”的问题，从法理上来讲，任何开拓者都可以来南境开拓无主之地。

但夏多此前的一些行为早就划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北起麦赫特湖，南至狼神山，虽然其中存在大量法理意义上的无主之地，但所有人都默认这些是大夏领的土地。

而现在，妮雅也成为了大奥术师，这片土地的归属就更没有争议了。

至于其他议员，当然也有他们的势力范围，或是土地、或是商会，或是同盟组织，只要夏多不去搞他们，他们也犯不着来搞夏多。

新秩序、新体制的设计理念多少有些超前，可以容纳足够多的人参与进这场权力的游戏。

……

在夏多的继续追问下，妮雅又提出了一条，“要不让议会将大夏法典推广到耐色瑞尔所有领地去吧！”

“这的确可以，但我想绝大多数领主都不会同意，因而想要达成这一目标还需要逐步推进，切不可操之过急。”

“那你说怎么办？”妮雅反问道。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夏多当然希望可以一步到位，直接将大夏法典“应用”到耐色瑞尔各处，但这显然不现实，而且他也有别的考量。

既然妮雅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当然也会给予支持，思考了一下，他没有直接给出回答，而是同样反问：

“你觉得大夏法典或者说大夏领和其他领地相比，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

“最本质的区别？”妮雅喃喃道。

她当然知道大夏领和耐色瑞尔的其他领地很不一样，各方面地，但要说最本质的区别，她似乎还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但毕竟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在这里的环境中，妮雅立刻想到了很多，但要论最本质，她勐然想到——

“我明白了！是立法的精神！你之前说过，法律的好坏不止要看法律施行的结果，更要看立法的精神。

“大夏法典和别的领地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对领民的尊重上，其他领地或许也有保护领民的传统或者法令，但本质上更接近于上位者的怜悯，而非普遍的、对每一个个体的尊重。”

“对！你说得很对！”

夏多还不吝啬地表示了称赞，妮雅这番话如果不是真正理解了大夏法典的本质是没法说出来的。

在夏多看来，区别现代法律和古代法律最重要的一个标志就是是否尊重以及保证个体权利，耐色瑞尔新盟约签订后，已经有像现代社会过度的趋势了。

但也仅仅只是趋势，新盟约原则的超前性让这个国家摸到了一点现代社会的影子，想要真正达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所以想要让大夏法典推行到耐色瑞尔全境，可以从立法保障所有领地领民的基本权利入手，但这依然是十分困难的！

“要知道，魔法让个体的力量得到极大的膨胀，如果巨大的力量掌握在个人手中，很难不使人产生异化，从而忘记身为人的本质。”

“所以才要普及魔法，让所有人都掌握力量？”妮雅立刻抢答道。

“是，但也不完全。应该是建立秩序，为所有人寻找意义，普及魔法教育只是在寻找意义过程中的必要步骤而已。”

“所以你的意义就是进学会说的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得到充分发展的新世界？”

“可以这么理解。”

夏多语气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