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谢名的怅然若失
宋怀顿时有些无措,能感觉到沈千昭语气里的变化,根本不似方才那般缱绻,然而,他却根本没明白过来这种变化是为什么。
此时,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常有人言,女子的心思,男子难以猜透。
他眉头紧蹙,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又问了一遍,“殿下当真要属下走?”
沈千昭咬了咬牙,“你走。”
宋怀这才慢吞吞,装腔作势的的起身坐着,想将外衫合拢好,却发现腰带被旁边的小姑娘紧紧的攥着,根本不松手。
即便是再怎么无法猜透女子的心思,此刻,宋怀却有些猜透了他家小姑娘的心思。
他松开了腰带,下了床榻,朝着床榻上的小身影拱手一礼,“属下告退。”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犹豫。
听见脚步声一点一点远去,随后又有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起,沈千昭这才起身,四处张望,见果然没有宋怀身影,气鼓鼓的爬下床去,手里抓着宋怀的腰带,往门那边走去。
心中恼,居然连腰带都不系就跑出去了!
让采秋看见了,怕是还要以为是自己这个体贴善解人意的公主在欺负他。
沈千昭凑在门缝边,往外头张望,却是什么都没瞧见,确实是走了。
她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唉...
就在沈千昭转身的那一瞬间,本该出去了的宋怀却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之人衣衫凌乱,还是自己的杰作,她手里头可还攥着人家的腰带。
沈千昭脸又是一热,又有种小心思被宋怀戳的窘迫,“你骗人。”她气鼓鼓的转身就要走。
宋怀却一把从身后抱住了她,将软软的一团小身影尽数揽进怀中。
宋怀嘴角微勾,“殿下莫不是想属下不再提那话本子,因此故作生气,想将属下赶出去不成?”
沈千昭只觉心头的一丝丝难过,都被宋怀的这一举动尽数融化。
她轻哼一声,“才不是呢。”
宋怀略作思索,又道,“那便是属下有什么不妥之举,惹恼了殿下,殿下不喜?”
沈千昭咬了咬下唇,“倒也不是...”
哪里有什么不喜,就是有些小心思,想引宋怀更关心罢了,方才就算宋怀真的出去了,那她也是要收拾一番,出去追人的。
却没成想,他根本没有出去。
宋怀眉心一拧,想不出来了。
沈千昭转过了身,小手勾住了宋怀的腰,“宋怀,你并未宫中任职的侍卫,也不是宫里的奴才,不是么?”
那双澄澈的眸子,带着一丝希冀的光,望进了宋怀的眼里。
宋怀抱着沈千昭的手微微有些收紧,想起了先前在千机阁时的事,心里头明白,小姑娘并不喜欢他端着这般姿态。
沈千昭努力的踮起了脚尖,在宋怀的下巴处轻轻一吻,“你总是自称属下,又喊我公主,让我觉得有些距离,好似你随时都要与我扯开关系一般,好似你随时都要消失一样。”
她脸颊轻轻蹭在宋怀心口,声音闷闷,带着一丝不安,“你这样,总让我有些不安。”
宋怀一怔,知道姑娘家或许心思比男子细腻,可他也确实从未想过,一声惯性的称呼,会让沈千昭,有这般的不安感。
他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姑娘,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心里涌起一丝心疼,“抱歉,是我疏忽了。”
“以后只有我们二人时,我便不这么喊了。”
听见宋怀沉重的心跳声,沈千昭这才探出脑袋,看着他,眼里的光比方才,多了几分期待,“真的?”
“嗯。”宋怀点头,无比认真与郑重。
沈千昭一扫方才的哀怨,瞬间乐了,松开一只小手戳了戳宋怀胸口处,“宋哥哥,那你准备喊我什么呀?”
沈千昭这一问,倒是把宋怀给难倒了。
他眉头紧蹙,仿佛遇到了什么人生难题,苦思也得不到一个结果。
沈千昭见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知不能逼他,毕竟习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过来的,心里到底是因为他愿意为自己做出这一小步的改变而心喜。
要知道,上辈子那个宋怀,自己是磨破了嘴皮子,他都还是端着那一句“公主,臣”,怎么都不肯改口。
威逼利诱也没有用,完完全全就是块倔石头。
沈千昭心里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比上辈子聪明,下手快狠准,让宋怀毫无招架之力。
却也因此,更加有些苦恼。
前后相差也不过一年,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相差不到一年的两个宋怀,差距那么大。
东宫
谢名手执茶盏,微抿了一口茶水,清冽的茶香萦绕着鼻尖与味蕾,一下子,仿佛能将心头的烦绪拨开一般。
“好茶。”
沈千暮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得意,“昭昭的品味,必然是好的。”
说着,他打量着谢名,隐隐能从好友脸上看见一丝羡慕之意,勾唇似无意般道,“谢将军与谢夫人未能为你与你弟弟添位妹妹,也着实是可惜。”
“这家中,一定要有位妹妹,娇娇软软,贴心极了,身为兄长的,这一看见她,就忍不住想护她,疼惜她,这种疼惜的心情啊,云长你怕是此生都无法理解啊...”
沈千暮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真的在为谢名很是可惜一般。
谢名不动声色,又抿了一口清茶,只是这一次入口,却是带着某些涩意。
他缓缓开口,“臣有弟弟,想来是能理解殿下的心情。”
沈千暮却连连摆手,“不不不,昭昭是个小姑娘,与你家那小子,哪里能相提并论。”
他认认真真的与这位至交好友探讨这妹妹和弟弟,到底有何不同。
“这小姑娘啊,就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都觉得她娇气又酥软,碰一下都怕她化了,瞧着就开心,想每日都瞧,也想护着她,想给她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啊...“
“只要她欢喜,她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我这个当兄长的,偷摸着也要支持她,为她办成,只要她能开心。”
谈及妹妹,沈千暮唇瓣扬起一抹轻笑。
谢名紧紧攥着茶盏的手倏尔松开了些,他放下了茶盏,喃喃开口,声色却是平淡,“臣待…臣的弟弟,又何尝不是。”
白玉般的指腹,微微一抹红。
沈千暮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仿佛从好友身上,看见了一抹怅然若失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