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掌事将宋怀和沈千昭留下的书信,给了谢临。
谢临接过,也不急着吃东西,顺手就打开了,就想看看是不是宋怀和沈小昭。
瞥见信开头的第一句“谢二”,好的,没跑了。
就是这两人,还真长了四条腿。
见谢临反应奇怪,薛铮好奇的问,“谢哥哥,是千昭姐姐吗?”
谢临快速的将纸上的内容大略的看了一遍,就扔给了一旁的薛铮,一边咬着花生米,一边对薛铮道,“以后别叫什么千昭姐姐,叫老巫婆,知道不?”
薛铮看着谢临的目光中带着迷茫,“为什么啊?”
谢临一本正经,脸不红心不跳,“你千昭姐姐就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薛铮若有所思的抓了抓脸颊,似懂非懂,“那我们还要追吗?”
“追什么啊,追不上的,吃完东西,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走。”谢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松。
横竖都追不上,勉强啥呢,吃好喝好,遛上个一圈,碰不着人,就回京去。
薛铮闷闷的“嗯”了一声,抓着筷子,戳了两下碗里的饭,想姐姐...
谢临见薛铮垂头丧气的失落模样,心里叹气,唉,造孽啊。
自己是想着趁这次出来,回来时就把薛铮留在这,托给梅管事照料。
可薛铮现在对沈小昭宋怀那两口子都这么依赖了,到时候真的舍得吗?
其实按理说,孩子长得快,没准藏在公主府里头长个两三年,薛家的人也就认不出来了,何况,春娘也已经死了。
想着想着,谢临觉得这事回头可以和两人商议商议。
毕竟,这都快相处出感情来了。
谢临摸了摸薛铮的脑袋,一副长辈的慈爱模样,“吃吧,想吃什么就说,哥哥不差钱。”
薛铮点点头,咽下一口饭后,抬起脑袋对上谢临的目光,犹豫了一会,开口认真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谢谢老巫婆。”
谢临:“?”
对上薛铮无辜的大眼睛,那眼睛里,盛满了对自己的感激,谢临只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谢临:“...”果然,孩子不能乱教,容易坑到自己身上。
已过了山谷,马蹄声回响,一行人放慢了速度。
“前面再过去,下了山坡,就快到济北了。”宋怀说道。
沈千昭顺着前方的路望去,济北刚经历过水灾才半年,良田不易耕种,闹着饥荒,饿死病死的百姓只怕是数不胜数。
如此一想,心中便有几分沉重。
“到了济北,就能好好休息了。”乘风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打着哈欠。
这几天赶路,真的累了。
乘风视线落在前面与宋怀并肩骑着马的沈千昭身上,心头滋味百般。
这看起来娇娇弱弱还以为是个不能自理的,结果这赶起路上,不带喘的,把自己都给比下去了,还会烤鱼。
关键是,居然和宋怀走到了一块。
这怎么想,都很诡异,导致他到现在都还有种在做梦的不真实感,这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宋怀,怎么想,都不搭边啊...
这公主怎么就会看上了宋怀这么个闷油瓶?
乘风心情复杂。
周言一路沉默寡言,倒是时不时注意着沈千昭与宋怀两人的举止,两人倒也不曾有什么过分逾矩的行为,只是越是没有,便越让人觉得不安。
一阵细微的响动,宋怀面色一凛,低声道,“小心。”
一行几人,瞬间察觉到此处的不对劲,提高了警惕。
行至山谷一半的位置时,突然,冲出二,三十来个人,一个个的喊打喊杀都扛着大砍刀,抑或是长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表情凶神恶煞。
“交出你们身上的粮食!便放你们一条小命!”为首之人砍着一把大砍刀,对着几日怒喊一声。
“应该是附近的暴民。”周言道。
灾荒一起,暴民也多。
乘风轻哼一声,并不放在眼里,“就这些,也敢拦?”
两人握紧了腰间别着的刀,只待对方有什么举动,便抽刀动手。
宋怀挡在了沈千昭前面,警惕着突然冲出来的这些人,“阿昭,去马车上。”
沈千昭打量着对方,人虽多,却高矮胖瘦老弱皆有,看起来气色并不怎么好,“等等,别伤了他们性命,这些应该只是附近的百姓。”
连样称手像样的兵器都没有,那砍刀,倒像是宰活物割农作物的。
应当是受了饥寒,不得已而为之。
周言却是有些不认同,抽出了刀,“即便是附近的百姓,既做出拦路打劫的事,便已是暴民劫匪。”
又岂还能论为普通百姓。
沈千昭笑,若是到了暴民行径,拦路又岂会只为粮食不为钱财,毕竟有了钱财,想要多少粮食,不也能买到?
若是寻常劫匪暴民,早已趁人多势众出来时便下手了。
“不过就是闹灾荒后无田耕种的灾民,手无缚鸡之力,周大人不必如此苛责。”
“给些许粮食或是钱财,便也就让路了。”
她沈千昭,别的没有,银子最多。
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动手去浪费这个力气做什么?
周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若是能花点银子就打发了过去,也好。
沈千昭翻身下了马,宋怀见状连忙下马拦住,“阿昭,别过去!”
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伤人的事。
沈千昭嘴角微弯,“放心,他们伤不了我。”
见宋怀还是不放心,沈千昭拍了拍他的手,“相信我。”
这一路都不太平,对方将近三十人,对付起来,也不会讨到多少便宜,能省一桩麻烦,便省一桩麻烦。
对上沈千昭坚定的神情,宋怀犹豫了一会,还是放手让沈千昭去了,却跟在后面,谨防对方突然出手。
那些人一看有两个人下马朝自己走来,后面那个凶神恶煞还提着刀,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乘风:“...”这都没动手,就怂成这样。
沈千昭朝为首之人拱了拱手,“诸位可是附近的百姓?”
那人犹豫了一会,板着脸,唯恐多说了几句,便会让对方看轻了去,自乱阵脚,“我们不同你多说,你们交出粮食,我们自会让路放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