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半个身子倚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千昭。
见她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里头的宋怀瞧,好半晌没反应的样子,不由调侃了一句,“有这么好看吗?”
活像是里头杵着个男妖精似的,看得这么入迷。
沈千昭侧过目光投向谢临,目光复杂,“你这是好好的官不做,改当媒婆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本职是在给自己和宋怀牵线。
谢临挑了一下眉,“我这不是看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和他说说话,给你们制造点机会好好待着,还不快进去,等菜凉?”
沈千昭这会儿算是明白了。
谢临就是图这两口饭菜,才这么积极。
两人进了雅间坐下,谢临二话不说,直接开吃。
他是真馋这家酒楼的菜,要是能把厨子撬走带去如意楼,那如意楼一年下来的流水,那得翻个倍啊!
宋怀盛了一碗汤,放在了沈千昭手边,“尝尝。”
沈千昭却好奇的问他,“你和谢二背着我来这吃多少回了?”
宋怀:“......”
谢临:“咳!咳咳咳...咳咳咳!”
谢临被汤水呛得一阵咳,面红耳斥。
一旁的采秋瞪圆了眼睛,见这两人的反应,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出来吃好吃的,居然一直都不带她家主子。
一点也不义气!
对上沈千昭已经从狐疑转为确定的目光,宋怀如实交待,“三次。”
谢临脑袋都快埋进汤碗里了,这沈小昭脑袋转得跟什么似的,他啥都没说,她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之前宋怀让自己跟着沈小昭的时候,就请了自己来这吃了一顿。
那滋味,他回去后,馋得很。
之后宋怀又请了他一回。
昨夜,因着去应府一事,宋怀又请了一回。
其实加上这次,已经是第四回了。
沈千昭手执汤匙,小口小口的喝着,味道微辣,却别有一番滋味。
在宫中,什么样的美味没有尝过。
这确实不是大晋的一惯口味。
她眉头轻蹙,“你们怎么会来这家酒楼?”
沈千昭这一问,谢临下意识手摸了摸下巴,也在思索,“那日我们马车经过,险些撞了人,准备走的时候,看见这家酒楼新开张,就进来了。”
宋怀点头,“是如此。”
到现在还是有些怀疑的沈千昭,“以后还是少来些好。”
到底不是自家的地盘,行事说话,都需得谨慎。
她自己就是干这个的,但凡在如意楼的人,谈些什么,说些什么话,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方才她就注意到了,那些小二,一大半的人走路时的步子,应当是有些身手在身的。
若是一两个不足以为奇,可将近一半,真的难免让人多想。
清楚沈千昭不是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人,宋怀笑笑,“好,都听你的。”
说着,他夹了些菜到沈千昭碗里,“味道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采秋发现,方才门外似乎有人经过,还可以放轻了脚步声,可到走廊就停下了,好久都没见再响起。
她挤眉弄眼看向自家主子,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spanstyle谷/spanstyle
谢临瞥了一眼,一边高声道,“唉,你就抠吧,这也没贵到哪里去啊!”
采秋顺势嘀咕了一句,“谢二公子这话说的,那付的银子不是您的,您自然是不心疼啦。”
谢临“欸”了一声,“你这小婢女,脾气是越来越冲了啊,现在都敢跟我顶嘴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呛着。
直到一直停在门外头走廊的人端着盛酒壶的托盘离开了,几人这才平静了下来。
谢临撇撇嘴,大意了。
之前几次虽然也注意过,但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便没当回事了。
他回想了一下,确定先前几次来,都没有聊到什么要紧的事,这才放下心。
发现这么一件事,似乎对谢临的影响有些大。
沈千昭一连吃了好几块猪肘子,见谢临面前的菜几乎没动过,笑笑道,“这怎么说也是花了钱的,你若不吃多些,可就真亏本了。”
饭菜可口,这家新开的酒楼宾客络绎不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谢临一听,当即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宋怀碗里的饭见低后,便没再吃了,一直在给沈千昭布菜。
沈千昭笑着问,“你来这里几次,难道就没发现异常?”
谢临一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警觉性自然会低,可宋怀不一样,他的性子,身份,又历经这么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的警觉性只会增而不会减。
要说他也没发现,自己是不信的。
宋怀面色如常,唇边却漾着略带宠溺的笑意,抬手轻轻勾起沈千昭垂落在脸颊处的发梢别在耳后,“还是你细心些。”
谢临喜欢吃,便是来吃上几次,不多说别的,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千昭笑笑,“你待谢临倒是越来越好了。”
瞧瞧现在,谢临被收买得明明白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谢临是宋怀的眼线呢。
向来只有旁的人收买东厂的人的份,这东厂的人去收买旁人,倒是她听过的头一遭。
言语间,宋怀微微靠近旁边的小姑娘,附在她耳旁。
突如其来的靠近,沈千昭还以为他是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动人的悄悄话,还未听见,便先红了耳根,一颗心“砰砰”跳着,十足的期待。
就在沈千昭唇边笑意都快荡漾开的时候,宋怀声音低低沉沉在她耳边响起。
“东厂有个厂卫,被毒杀了,发现时,尸身被抛在了城南这边的一处巷子。”
沈千昭:“......”
乱跳的心,一瞬间平静了下来。
唇边的笑意,也敛了回去。
沈千昭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的尴尬轻咳了一声。
听宋怀这么说,沈千昭想了想,回问道,“你觉得是那些人灭口?”
宋怀点了点头。
从酒楼离开,马车上,宋怀将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谷义在东厂,将近二十年了,身手不算多好,仵作验尸过后确定是毒杀。
身体生前也没有什么打斗挣扎的明显外伤痕迹。
同样都是下毒,未免巧合。
不过能肯定的就是,杀谷义的人,身手应当不如谷义,更或者说,根本就不会武功,否则也不会冒进的使用毒杀这种容易暴露身份目的,引起怀疑的方法。
毕竟那毒,可不是大晋常见的毒药。
大可伪装成仇杀,毕竟,东厂,本就树敌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