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从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沉溺于美色。
像是遇上了沈千昭,一扇封住所有的门被悄然打开,所有不曾涌动的情绪和心思,倾斜而出。
他掌心贴在柔软的细腰上,专注而深情,触碰着眼前的美色。
他想讨好眼前的小姑娘。
想见她在自己的讨好下,娇俏的笑,而更多的。
他想听她婉转的哭。
想见她眼睫挂着颤抖欲坠的泪珠。
想让她明白,屡次这般撩拨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且不可取的行为。
这种想法一旦涌上心头,便再掩藏不住。
可就在沈千昭逐渐呼吸不上,娇小的身子微微轻颤,好似哭了的时候,宋怀终究还是松开了。
再次将心思压下。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手替眼前小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似的沈千昭整理好衣领和头发。
温热的指腹落在她的眉眼之上,轻轻的按了一下。
沈千昭长得极好,然而非亲近的人不知,其实她眉眼之间,靠近眼尾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疤,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来。
宋怀第一次在她亲近自己之时,便发现了。
那时,他便好奇,一个被簇拥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是怎么在眼睛这处位置受伤的。
一直不曾问过,此时,却突然好奇的问,“这里是受过伤吗?”
此处贴近眼睛。
沈千昭一愣,指尖摸上了眼睛,才知道宋怀是在问什么,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听我父皇说,好像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
梁太医用了好多的上好的药,都消不去那块疤。
后来长大了些,便愈发不明显了,若不仔细去看,看不出来,就也没再管过了。
沈千昭话音落后不久,眼前盖过一片阴影,温热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眼脸处位置,轻轻盖在那块疤上。
宋怀嗓音沉沉,眸光专注的看着沈千昭,“我从前办案,曾听过,出生自带的疤痕,是前世落下的痕迹,要在今生等前世人。”
沈千昭微微一愣,从宋怀嘴里说出来的前世今生,就像看话本子似的,总有一种不可思议,却又想去相信。
她第一次觉得,眼睛这块位置的疤,好像还不错。
沈千昭勾了勾嘴角,小手搂着宋怀的脖颈,眉眼弯弯,笑声浅浅,“那我今生等的前世人,一定是你。”
宋怀笑而不语,缓缓的抱着沈千昭,“嗯。”
他其实从不信这些所谓的前世今生的言论,可方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浮现的,就是这些,便也就娓娓道来。
却没想到,沈千昭会深信不疑。
宋怀的手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沈千昭的后肩,若是你...倒也就希望,来世也是你。
谢临带着千管事来如意楼时,沈千昭和宋怀已经等了许久。
被“喂饱”了的沈千昭,早已不知饥饿为何物。
桌上放着本子,两人挨着一块看,看的,正是沈千昭最近趁着有时间续写的话本子。
宋怀秉持着自己是话本子里的角色,“监督”着沈千昭。
“阿昭,为何要将主角写成宫中的公公?”宋怀嗓音沉沉沙哑。
“写成个寻常人,不是更合适?”
沈千昭:“......”那写的是你,你说为什么?
心里是这么想的,她面上却挂着浅浅柔和的笑,“如此写,后面才有情节可写嘛,这男主角和女主角才能历经磨难,最后走到一起。”
宋怀薄唇抿了抿,“为何一定要历经磨难?”
平平淡淡不好吗?
沈千昭指尖摸了摸下巴,“若是没有磨难,怎么能让他们确定对彼此的心意呢?”
“而且,历经过磨难走到一起,两个人才能在一起更长久。”
沈千昭一边鬼扯,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就在沈千昭以为宋怀再问不出什么问题的时候,他又问了。
“为何这恶霸少爷进了宫,又突然变成说媒人了?”宋怀思来想去,都想不通这一点。
为什么小姑娘新写的这一册,将那原本无恶不作的恶霸,写进了宫中当公公,又转头成了说媒人。
沈千昭顿时语噎,她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宋怀一眼,语重心长道,“别问,很可怕。”
宋怀怔了怔,刚想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他这才起身去开门。
谢临率先进门,后头还跟着千管事。
谢临一边大大咧咧的撩袍坐下,提起水壶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就只让陆修宜闭门思过,这罚得也太轻了些。”
若是没有陆修宜整出那么一出,这会儿哪里需要重新打造一批手铳。
真是浪费钱财又浪费人力。
便宜了陆修宜。
沈千昭将话本子合上,扔回了书箱子,听见谢临这么一阵吐槽,“陆修宜若是罚得重了,便下了陆护军的面子,陆家必定受影响,原本三方制衡的局面,就倒向了司家和谢家。”
沈千昭眉梢一挑,看向谢临,“你想看司长礼那个老狐狸全心全意针对你爹和你大哥?”
谢临一愣,被沈千昭这么一点拨,他这会儿倒是全明白了过来。
“还是你想得全面。”
难怪这次事情这么严重,皇上却只是轻罚。
沈千昭笑笑,父皇顾虑得多,从前应家的事,已经是个例子了。
万事不能操之过急,要循循渐进。
眼下庶族才刚有了些起色,以司家为首的士族大家想尽了方法打压。
谢家,还不到上场的时候。
人齐,上菜。
谢临饿了一天,这会儿只顾着吃,就想把这一天的体力都给填充回来。
沈千昭和千管事谈了些医馆上的事。
经过雪灾一事,医馆名声大噪,如今,她想把重心放在草药上。
开垦药田,将空间里的许多名贵在这里稀缺,极受富商需要的药材移除出来种植。
如此,便能成批送入药馆,还能尽早开设更多药铺。
有了草药的收入,即便在别的地方开设再多的医馆,也能一直义诊下去。
这才能帮到更多清苦的百姓。
赚富商的钱,接济穷苦的百姓。
宋怀一边听着,一边为沈千昭布菜。
倒是一旁的谢临听着听着,越听越觉得奇怪,“你光是义诊不收银子,还想开更多这样的医馆,这不是赔本吗?”
他都想探出手去看看沈千昭是不是脑袋发热了,烧傻了。
有银子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