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在肖柒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瞬间,黑衣人抬着箱子井然有序的从主墓室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黑衣人在前室的墙上某个位置按了一下,片刻之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暗道。黑衣人纷纷抬着箱子,进入了暗道。
待黑衣人走后,萧绎示意肖柒蹲在原地别动,然后他轻轻走进主墓室,在里面的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其敲晕。
“好了,进来吧。”
闻言,肖柒迫不及待地小跑进去,却看见萧绎从那些人身上扒了两身黑衣下来。
萧绎见她进来,顺手扔了一身给她。
“把衣服换上。”萧绎边穿衣服边道,“快,一会儿跟丢了。”
肖柒立刻乖乖地把衣服套上。
“好了好了,我们走。”肖柒急促道。
萧绎扶了扶面具,抬眼便看到穿着肥大衣服一脸急切的将他望着的姑娘。
于是,肖柒听到了此生听过最侮辱她的一句话。
萧绎:“你为何这么矮?”
肖柒:“......”
二人跳下暗道,一路顺着暗道走出了陵墓,基本没遇到什么阻碍。
肖柒奇怪为何这暗道干净的连个迷惑人的岔口都没有,萧绎告诉她,建造陵墓的工匠一般都会给自己留一个逃生的出口,以防皇帝过河拆桥。这个暗道可能就是当年工匠留下来的。
肖柒了然,叹了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萧绎沉默不语,肖柒看不清面具之下的神色,只能看到他的唇角挂着讽刺的笑。
呃,可能是讽刺,肖柒心里暗暗的想。
在萧绎的带领下,他们成功跟上了之前的黑衣人,至于怎么跟上的,萧绎没有多说,肖柒也不问,左右他愿意说的时候会说的,既然他不说,自有他不说的道理。
毕竟,萧绎身上神秘的地方着实不少,肖柒心想。
走着走着,突然萧绎停下了脚步,这让紧跟在身后的肖柒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他背上。
“从这里再往前走,会有一个小镇子,你在那里等我。”
肖柒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不打算带我了?”
“嗯,”萧绎点头,“你走的太慢了,跟太紧会被发现,跟太远的话,照你这个速度,容易跟丢,不如在此等我。”
半晌,肖柒低着头问:“那,你可会有危险?”
萧绎勾唇一笑,“不会。”他抬手拍了拍肖柒肩膀,“你在此,等着我,若真的找到成玥,我会安全的将她带出来。若是没有找到,”萧绎顿了顿,“我便回来找你。”
“嗯,”肖柒点点头,“若是你打不过,一定要安全逃出来,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若是打不过,我自然会逃出来,我又不傻。”萧绎给了肖柒一个“你才是傻子”的眼神。
“哦,”肖柒低低道,“我知道你不傻。”只是,欠你良多,担心你罢了。
肖柒自嘲般笑了笑,是啊,人家又不傻,怎会为了救一个不相干的人不顾性命,她真是杞人忧天了。
“那我便在前面的镇子里等你回来。”
“好。”萧绎递给她一包东西,“这个,遇到危险时撒出来,寻常人瞬间便会倒下。”
“这是什么?”
“你猜?”
“......”
自从遇到萧绎后,她总是会有深深的无奈感。
她却没想过,在此之前,都是她让别人感到无奈,如今左不过是风水轮流转罢了。
萧绎走后,肖柒带着满心的担忧与惆怅,去了那个约定中的小镇。
傍晚时的小镇卸去了白日里的喧嚣与繁华,在晚风中静谧。
只有偶尔传来桥头卖包子小哥的两声叫卖,或者偶尔听得街头巷陌小两口寻常的拌嘴吵闹声。
此刻,正是尘世烟火最温馨的时刻,因为无论是外出干活行商或者上学堂的人,此刻,都在归家的路上。
万家灯火尽团圆,便凸显出肖柒的落寞,孑然一身的她与这个小镇的格格不入。
肖柒走到卖包子的小哥摊前,略微局促的问道:“小哥,这包子怎么卖?”
包子小哥看着肖柒一身不似寻常人的黑衣,战战兢兢的答道:“两文钱一个,公子要几个?”
肖柒从怀中掏出荷包,又从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掏了掏,掏出两个铜板递给小哥,“劳烦,一个便好。”
当初离家时她便只带了几个铜板,心想有成玥在,吃喝玩乐自有成玥买账,何须动她那点儿可怜巴巴从茶楼挣得的散碎银子。
而今她落魄街头,竟然连个包子都不敢买两个。
她苦着脸数着荷包里仅剩的几个铜板。
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在看到肖柒时,纷纷向她投来或惊恐,或不善的目光,且在路过她时加速前行。
肖柒皱了皱眉,她似乎,该把这身黑衣换掉,否则,她不敢想象,会不会有人报官,将她当作坏人抓起来。
可是,她又看了眼荷包里的八个铜板,这,似乎连住店都不够,怎么还买的起衣服。
肖柒将全身的东西掏出来,只一把从成影哪里拿的匕首,一包萧绎临走前给他留下来的药粉,一颗从老神棍那里顺来的挽音珠,还有唯一一个算的上是她自己的东西,成璟在她十五岁那年送给她的玉坠,后面刻了一个柒字,在她脖子上挂了两年。
这匕首虽是玄铁打造,且于刀鞘上镶有一颗西域的红宝石,但这是她保命用的东西,不能当。
而那刻来自前朝高祖墓的挽音珠,呃,她没疯的话也不敢当。
那药粉更是不值钱,如此说来,便只剩那个玉坠。
肖柒思量再三,咬咬牙带着玉坠走进最近的当铺。
不管了,日后再来赎回吧,成璟哥哥应该能理解她的。
“掌柜的,我要当东西。”肖柒将玉坠拍到柜台前。
掌柜的先是怪异的盯着肖柒看了几眼,才举起玉坠仔细端详起来。“敢问公子,这玉坠从何而来?”掌柜的略微惶恐的问道。
果然,这掌柜看她这身装扮,八成以为是她偷来的。肖柒流露出几分无奈。
“不瞒掌柜的,这是我离家前,内子为我亲手雕刻的。”肖柒眉目间染上一抹痛色。
“前些日子阔别家乡,想要出来寻一个较为体面且挣钱多的差事。
内子乃是乡里富绅萧员外家的千金,自小锦衣玉食无不体面,自从与家里闹翻跟了我以来,她日日辛苦为人家浆洗衣物换取微薄的钱财来补贴家用,我又是个不争气的。”
肖柒扇了自己一巴掌,苦涩道,“只因我与人家斗了两句嘴,不甚将人打伤,内子将家中所有积蓄用来给人家赔偿,是以如今家徒四壁,无米下炊,而我那内人,又恰好怀了身孕......”
话都此处,掌柜连并两个伙计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肖柒又接着道,“我帮着人家做跑腿做生意,途径贵镇,不慎被人偷光钱财,连货都弄丢了,无奈只能将妻子所赠之玉暂且抵给掌柜的,换些银钱来赔偿人家货物。”
肖柒声泪俱下,字字带伤,终于让掌柜的相信,这玉不是她偷来的。
只是......
“掌柜的,我这可是上好的和田暖玉,你怎忍心只用十两银子便将它骗去,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做生意可得讲良心!”
开什么玩笑?当年光是这块料子,成璟便花了一百两,这老板当她是傻子不成。
“客官,不是我不讲良心,只是你这玉虽上品,雕工就......”掌柜看了眼肖柒的脸色,接着道,“这雕工着实有些差强人意了。”
呵呵,这掌柜还懂得委婉,事实上当年成璟初学雕刻,这玉坠雕的实在是有些,呃,不堪入目。
但是......
肖柒拿起玉坠转身便走,“店家无需多言,在下纵然混蛋,却也晓得人家的心意,断不会十两银子便糟践了去。”
“哎哎,公子别急,我出五十两!”
见肖柒还在往前走,掌柜的又道:“六十两!”
肖柒的一只脚,已经迈向了门外。掌柜的急道:“八十两!”
“成交。”肖柒勾唇一笑,“有劳掌柜的!”
嘿嘿,想薅她羊毛,这掌柜的真是看走了眼。
不过,那个玉坠,肖柒看了眼道,“劳烦掌柜的帮我留好,日后定会来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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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小柒如何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