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知道零的人很多很多,但看过他真容的人却极少极少。对于零来说,想要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其实非常容易。不过零并没有很快就停下前进的脚步,而是在荒山野岭间不断地前行。饿了的时候零会抓一些野物充饥,渴了他就趴在溪边喝水。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一个衣衫褴褛,且蓬头垢面的男人来到了一座偏远的小镇。
由于天上下着大雨,因此小镇的马路上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行人,大雨滂沱的街道上只能看见这个男人孤独的身影。
路边的一家杂货店里,一个身穿绿色长裙的女人正在清点今天的账目。这个女人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身姿和容貌都非常的出彩。
她是这家杂货店的老板娘,眼看着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老板娘觉得继续开门也没有什么生意,于是就想早点清点账目,然后回家休息。
老板娘的账目刚清算到一半,一个打着雨伞的男人走进了店门:“馨雅妹子,给我来一瓶二锅头。”
老板娘微笑着点点头,从身后的货柜上拿了一瓶二锅头递给顾客。
男人接酒的时候故意在老板娘细腻滑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嘿嘿一笑道:“馨雅,我家那口子今天下午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要不你等会儿去我家坐坐?”
老板娘馨雅缩回手,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上次逛街的时候你因为偷看美女而被嫂子打肿了脸,这件事难道你忘了吗?”
男人听到这话面露尴尬之色:“我那不是让着她吗?我要是不让着她,她指定要去医院躺着。”
被馨雅这么一说,男人原本有些炙热的心很快就冷却了下来。他把酒钱放在柜台上,跟馨雅打了声招呼后转身离开。
男人走后馨雅无奈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算账。
馨雅刚结婚没多久她的丈夫就过世了,两人连个孩子都没生下。虽然她后来接触过几个男人,但这几个男人全都不靠谱。要么只看中她的身材和容貌,要么盯上了她的亡夫留给她的几套房产,搞得馨雅对于再婚这件事彻底丧失了信心。一直到现在,她都是独自一人生活。
馨雅的个人资产足以让她下半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她之所以还要跑出来开杂货店,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不然天天混吃等死那也太无趣了。
由于她姿色过人,加上又是单身,因此经常会受到男人们的骚扰。一般情况下馨雅能忍就忍,实在不能忍了那就干脆撕破脸。这也许是独身女人的悲哀吧。
好在她心地善良,会经常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家庭,因此她在镇子上的口碑和风评都很不错,并未受到其他女人的排斥。
“吧嗒——吧嗒——”
馨雅刚忙活了没多久,就听到了踏着雨水的脚步声。馨雅以为又来了客人,下意识的抬头准备招呼。一看之下她才发现脚步声并非来自顾客,而是一个流浪汉。
这个流浪汉本就衣衫褴褛,此刻他淋着雨走在大街上,被雨淋湿的衣服和头发紧紧地贴在身上,看上去颇为可怜。
心地善良的馨雅看了没几眼就站起身,拿了一件旧雨衣和两块面包走到杂货店的遮阳棚下,然后她就犹豫起来。
馨雅并不是舍不得一件旧雨衣和两块面包,而是担心这个流浪汉会对自己不利。
一般这种流浪人员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身体有残疾,要么就是犯了法潜逃在外的罪犯。万一眼前的这个流浪汉是个犯罪分子,自己岂不是自找麻烦?
大雨中的流浪汉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他的脚步具有着某种神奇的韵律,已经跟落雨声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听起来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感。
馨雅听着听着内心最深处的一片地方忽然就被触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亡夫的身影。
当年的他年轻上进,充满了青春活力。他风趣的话语和睿智的眼神深深的吸引着自己,最终成功的俘获了自己的芳心。
婚后的日子充满了甜蜜和幸福,但这种甜蜜和幸福的生活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就在那个夏天的一个深夜,外面下起了倾盆暴雨,他主动请缨加入了抗洪救灾的队伍,结果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不觉间馨雅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在这个同样下着大雨的夏天,她还是那个她,但他却已经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人呢?”
等到馨雅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冒雨行走的流浪汉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馨雅擦了擦眼睛,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进屋继续算账。
几分钟之后,馨雅把账目本锁进抽屉,起身关闭了杂货店的卷闸门,撑开雨伞往家里走去。
她的家就住在大街转角的地方,距离杂货店只有两百多米远。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并且还刮起了大风。馨雅刚走了不到一百米,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了水流湍急的街道上。
“救命!救命啊!”
馨雅不会游泳,加上水流又快又急,因此她刚一跌倒就失去了分寸,张着嘴巴大喊起来。
馨雅只呼喊了两声,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然后自己就被拉扯着站了起来。
馨雅的雨伞已经被大水冲走了,她一边伸手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心有余悸的向救了自己的人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真的非常感谢!”
馨雅说话间抬眼打量对方,一看之下她不由得愣住。
眼前的这个男人衣衫褴褛,长长的头发紧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不就是刚才经过杂货店门口的那个流浪汉吗?
馨雅还在愣神的功夫,这个流浪汉扭头就走,对于她的感谢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行走时的步履显得有点蹒跚,背影显得有点佝偻。似乎他正在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迫着,让他难以挺直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