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燃看了乌羽白一眼,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妖舟虽然失血过度,但是还有力气调戏他俩,显然没到半死不活的地步。不过,他没有揭穿乌羽白,而是说:“本王这里有一颗灵丹妙药,就算不能起死回生,但救县主性命,定是可行的。”
此言一出,引众人注目。
乌羽白看了季燃一眼,暗道:“本想试一试大夫人,却要给这个疯子做嫁衣。疯子果然会钻缝。”
果不其然,大夫人和叶大人异口同声地问:“当真?”
季燃点头,说:“本王这颗药丸,汇集了整个岳国的奇珍异宝,只要人还剩下一口气,就能救过来。”
大夫人和叶大人对视一眼,还真没认为三皇子在信口开河。毕竟,身份决定了说话的高度。若是寻常人这么说,定是没有人信的。
大夫人也知道,世上没有白食,于是询问道:“不知如何才能使三皇子割爱?”
季燃一脸为难的表情,说:“离开岳国前,父皇曾言,这么珍贵的药丸,自然是要自家人享用。”微微一顿,勾唇一笑,“你同意把县主嫁给本王,本王这就给她服下药丸。”
大夫人:“……”
叶大人:“……”
季燃催促道:“命不等人,二老还是尽快做决定。”
大夫人推脱道:“县主的婚事,怕是我们不好做主。此事,还要请问宫里的意思。”
季燃说:“那你去问吧。跑着去,跑着回。慢一点儿,人没了,本王可不会迎娶牌位的。”
这话说得真是缺德又冒烟。
大夫人看了叶大人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乌羽白哪里会让叶夫人去请旨赐婚?他的睫毛轻轻一颤,说:“县主醒了……”转身就往屋里去。
季燃立刻察觉到,这只白乌鸦心里黑峻峻的,简直坏透了。
众人要尾随着乌羽白进屋,却被单方拦下。
大夫人沉下脸,质问道:“我女儿的房间,都不许我进去看了吗?!”
单方回道:“世子吩咐,除了医者,谁都不可以随意进出,对县主的伤势不利。”
大夫人无法,只得等着。
季燃进屋,单方却没拦着。
屋里,季燃对乌羽白低声说:“别使坏啊。”
乌羽白冷淡地回了句:“此话,应该出自我口,进入你耳。”突然出手掐住季燃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我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
季燃将半只带尖的木棍,顶在了乌羽白的腹部下方,咬牙道:“比脾气差,老子就没输过!”
小葡萄看着二人,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帐篷里传来妖舟的声音,细弱蚊蝇,却清楚地传入到二人耳中。她说:“跳得好,打赏……”
季燃和乌羽白立刻放开彼此,真是被这个不省心的女人给气到了。
二人走向床边,小葡萄第一次变得这么聪明,立刻伸出两只胳膊,拦下二人:“主子需要休息。你们……你们不能靠近。可以跳舞,随便跳舞。”
季燃和乌羽白对于跑直线的小葡萄,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打狗要看主人,且……主人本身就是一只好色的恶犬。
二人退出房间。
乌羽白说:“县主醒了片刻,看来用不上三皇子的药丸了。”
大夫人微微颔首,冲着乌羽白和季燃笑了笑,态度柔和地说:“辛苦二位了。”
这一笑,就把乌羽白给看愣了。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大夫人和妖舟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不过转而一想,也就理解了。毕竟妖舟和阿舟相似,阿舟像其母,也是正常。
季燃撑着腰说:“哎,累死本王了。你们不用太过感激,本王要去休息了。”
乌羽白的手抬起。
季燃立刻说:“不用你抱着飞。”
乌羽白整理就一下衣袍,回了句:“想多了。”
季燃挑了下眉毛,在卫云的搀扶下走出去三步,又站定,扭回头看向乌羽白等人,说:“红果果被捅了六刀,你们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
叶大人问:“依三皇子的意思?”
季燃回道:“干他娘的!掀他窝,杀他儿子,总之不能放过!”
叶大人:“……”
季燃转身离去,留下众人惊愕的表情。
叶大人问乌羽白:“乌世子,此事……是何人所为?”
乌羽白眸光幽幽,回道:“叶大人随我递折子吧。一同状告段家。”
女御医回到宫中,被小太监叫住,去给皇上回话。虽然她不满乌世子和三皇子的轻视,但是还是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皇上听闻妖舟身受重伤,光刀伤就有六处,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其实,他的心在多年前就已经变得冷硬了。这会儿这种心疼的感情,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分外陌生。
皇上问:“可有性命之忧?”
女御医略一思忖,回道:“县主身上的毒虽然被三皇子祛除了,但……流血过多,极其虚弱……”
皇上突然喝道:“朕问你!到底能不能活?!”
女御医心头一震,立刻意识到,皇上对祥芸县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心,忙回道:“有三皇子和乌世子接手,想来定是能活的。”终究是不想担责任,立刻推脱得一干二净。
皇上有些烦躁,让女御医退下。
女御医出了小书房,风一吹,才惊觉汗水竟然湿透了衣衫。她在往回走的路上,又被其她妃嫔请去诊脉,实则,话里话外都在聊着妖舟。毕竟,皇上能在日理万机中惦记着妖舟的伤势,可见自己也得用些心了才好。
小书房里,皇上问朱德海:“知道是何人所为?”
朱德海是真不知道。他回道:“老奴不知。直到今天乌世子派人来寻老奴,让老奴代他请个女御医去,老奴才知道,祥芸县主竟然受伤了。”
皇上说:“去查。”
朱德海应道:“诺。”
与此同时,太子少傅段伟德也晓得了,妖舟非但没死,还被从自家私宅里翻了出来。这种情况,让这位自诩足智多谋的老狐狸,也麻爪了。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一些他无法控制的事情,朝着他不想看见的朝向奔去。
那么,到底谁才是那只愚弄了命运的手?!
隔天,早朝之上,很快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