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呢?”
看到唐渡、丁溪两名捕头皆被安排了任务离去,吴然跃跃欲试地看向许宣,目光之中,慢慢都是恳切……
“说实话,就你现在的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任务交给你……”
许宣注视着吴然,缓缓说道:“你的任务最重,关系到我整个计策能不能成……一旦你失去理智,不止是报不了仇,甚至这些兄弟都会因你而死!吴然,你还敢接吗?”
“大人放心,就算是杀死洛兄的老僧站在我的面前,卑职都绝对不会让他察觉半分!”
吴然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能让凶手如堕地狱,受万番折磨,就算是让我对他笑脸相迎,卑职也决无问题!”
“你确定?”
许宣再次问了一句!
“大人请把任务交给我!卑职绝不误大人之计!”
吴然双目射出无比坚定的目光!那不是冲动,是坚决!
“好!”许宣点点头,说道:“你的任务最难,需要带领剩下的所有兄弟,穿上常服,以衙门亲戚的身份,流入街头巷尾、茶楼瓦舍……你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把谭家、方家发生的事,以传奇故事的方式,流入市井之中!”
“啊?这有什么用?”
吴然愕然地看向许宣,就是传消息而已,用得着喘那么大的气吗?
“呵,吴然,你觉得在郭北县,谁能决定水陆大会的主导权?”不等吴然回答,许宣直接告诉了他:“除了高门大户,就是最普通百姓的投票!高门大户固然占据了百分之八十的话语权,但是一旦底层百姓形成了汹涌大势,即便是衙门,都得顺着百姓的呼声来!”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吧?”
许宣笑着看向吴然……吴然不是蠢人,只不过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已……许宣都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他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当即眼睛一亮,向许宣行了一礼,便带着衙役们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开后,许宣抱着白狐走到门前,看向大门外的街道……呵,天龙寺的老僧,我已下子,不知道你又如何?
.............
郭北县清明节水陆大会盛景即将召开,郭北县的百姓,发现整个县城突然发现了许多谈资!
首先,是东城的变化……
郭北县世家方家、谭家联合各大家族,派出各自家中豢养的武师、护卫,于东城各个街道巡逻,严禁僧人,甚至是光头入内!
正当大家都对东城世家所为有些莫名其妙时,不知道是哪个家族的仆人传出消息,将其中的内情在瓦舍、茶楼里传的沸沸扬扬……
但不论是哪个版本,都有同一个宗旨,那就是佛门为了夺得此次水陆大会的主持之位,暗中以法术暗害世家子弟!
郭北县南城贫民区,天龙寺郭北分寺处……从余杭府天龙寺总寺来的老僧正在做早课时,突然一个小沙弥惊慌失措地冲入房中!
“玄渡大师,大事不好了!”
“佛曰: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虚空,你着相了。”
玄渡老僧微微抬起眼皮,张口便是佛法。
虚空小沙弥听到教导,放缓脚步,向玄渡行了一礼:“是,大师,是我着相了。”
“嗯……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如此失态。”
玄渡开口问道,虚空回答:“大师,郭北县城中突然出现对我天龙寺诋毁之语!因为此事,今日分寺竟无一人上门奉香!”
“嗯?!”
玄渡双目骤然睁开,射出两道精光!
“竟有此事,你可知是何诋毁之言?”
“这……不知。”
沙弥摇头道:“师兄、师父们也想知晓,可是只要我们一接近,便没有人谈论。再加上诋毁流言爆发极快,到现在我们都只是知晓,还没探查到。”
“但水陆大会即将召开,马上便是我等争取主持之位的时候。方丈担忧出现意外,所以特令我来通知大师。”
小沙弥偷偷看向玄渡,郭北县已有足足十余年,未曾主持过水陆大会……而这玄渡一来,便说此次大会非天龙寺莫属。
为避免最后背锅,所以流言才刚刚出现,他便被叫来通知玄渡,以防回天龙总寺后没法交代。
“流言爆发极快?对我佛不利?”
玄渡微微皱起眉头,片刻之后,一道寒光从眼中迸出:“呵,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愿皈依我佛啊。”
自言自语说罢,玄渡起身……原本光滑的脑袋,在他起身的刹那,便长满了头发……
还不等小沙弥惊讶此等诡异事件,玄渡从一旁捞起一件长衫披上,双手往脑后一扎,已经长长到肩膀的长发便被简单的束上……再看老僧,身穿青衣,除了气质有点超凡脱俗外,哪里还有一丁点僧人的模样?
“虚空,你帮我传话方丈,命他们勿急,继续准备水陆大会的主持事宜即可……我且出去一趟,看看这流言到底从何而来。”
“额……是,大师。”
小沙弥惊奇地看了玄渡一眼,却也不敢多待,立马离开禅房通知方丈去了……至于玄渡,则是通过后门离开了分寺,直奔茶楼而去……
靠近茶楼,玄渡先在一旁观察了片刻,果如沙弥所言……只要有僧人靠近,茶楼顿时安静无声,直到僧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茶楼才重新变得热闹,其情况格外的诡异!
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玄渡叫来小二倒上一杯茶,目光看向街外,耳边却仔细听着楼内的议论声。
“你听说了吗?东城,各大世家禁止僧人入内了!”
“你这算什么消息!我这有更劲爆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这事啊,还是我从我姐夫家的小姨子家的邻居的小舅子那听来,他是谭家的长工……听他说,这事还得从谭家公子,谭晋玄发疯一事说起……”
“据说这次水陆大会佛门为了争取主持权,又不想拿出钱财救助百姓,所以耍了阴招,让会法术的僧人暗害谭生员和方家秀才……为了其他家族子弟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所以各家才联合起来,封锁东城,拒绝僧人,甚至是光头进入……你说这方家、谭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被那些不要脸的和尚给盯上了。”
“就是,这些和尚也太不要脸了!好好地遵守约定不好么,非要玩阴谋……”
“呵,你不懂,那些僧人,可贪了,怎么舍得拿出来……”
“你看那些僧人,谁不是吃的肚肥肠满……有些寺庙不仅收信徒的土地,听说还放高利贷呢……”
“何止,还有些寺庙豢养女童,就为了长大给僧人发泄欲望……那些女尼知道吗?其实都是**……”
“哎?还有这等事?不行,我大姨家的女儿因为养不起,被奉给天龙寺麾下的尼姑庵……不行,我得回去告诉大姨,得把女儿要回来……”
各式各样编排佛门的话语,不停流入玄渡的耳中……
听到自己虔诚信奉了一世的佛门被人如此诋毁,玄渡内心顿时升起金刚怒火,差点没忍住,当场就欲在茶楼大开杀戒!
后面越来越离谱,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猛地一个起身,丢下一块银子,连钱都不找了,大踏步地离开了茶楼……
不过,临走前,他特意将目光往茶楼内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有不少人,竟是他认识的?
再仔细辨认一下,这些人,竟然都是郭北县县衙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