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彻骨的疼痛使得玄薇倏地痛哭出声。
她惊恐地伸出颤巍巍的手,轻触着唇瓣上外翻的皮肉,眼眶中的眼泪于须臾间蜂拥而出。
你做什么?我没想着和你抢人,我才是受害者。你相信我,我绝不是自愿的。”
尽管害怕到了极点,玄薇还是一口咬定,秦北冥不顾她的抗拒,残暴地侵犯了她。
“再敢出言污蔑他,我不介意直接拔了你的舌头。”
凌墨冷喝着她,手中淌着鲜红血迹的水果刀猛地抵在了玄薇的脖颈上。
玄薇缩了缩脖子,瞅着眸光阴寒,周身气场如同从地狱里爬出的嗜血修罗般可怖的凌墨,再不敢肆意挑衅她的底线,只颤巍巍地缩至一隅,紧捂着疼痛不止的唇瓣,低声怯怯地道: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污蔑秦先生。方才明明是他突然发狂,将我拽到了卧室里...”
“闭嘴!”
凌墨扫了眼玄薇腿上的斑驳血迹,一时间亦分不清在她赶到之前,秦北冥和玄薇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漠然地将床边的衣物朝着玄薇身上扔去后,凌墨顺势坐到了枕边,满心忧虑地看向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北冥。
此刻的他,狼狈到了极致,同时也欲到了极致。
素白的衬衫大大的敞开着,而裤子上的拉链也已经被拉到底,要不是腰间尚未被解开的腰带死死地桎梏住了他的腰身,他身上褶皱不堪的西装裤怕是早就被玄薇扒了去。
凌墨知他洁癖深重,定接受不了被玄薇如此对待,遂小心翼翼地扯过了被子,将他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缓缓地侧过头,将森寒的眸光落定在瘫软在地的玄薇身上。
玄薇触及到凌墨的眸光之后,骤然间好似被冰凉的蟒蛇爬上了脊背,身体因蚀骨的寒意而不受控地发着颤。
这一瞬,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好像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只是,她好不容才过上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又哪里舍得中途撒手?
斟酌再三,她终是狠下决心,逼迫着自己迎上凌墨那双充斥着怒煞之气的眼眸,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道:
“凌小姐,我原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不成想,你竟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一切罪责归咎到了我的身上。你搞清楚,并非是我勾引秦先生在先,而是秦先生冒犯我在先。他趁家中无人,又见我伤了手臂,许是情难自控,便不顾我的反抗,强要了我。”
“既是强要,为何连腰带都没有解掉?再急躁,也不至于连解腰带的时间都没有吧。”
凌墨虽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些什么,但从完好无损的腰带上也能大致推断出,真实情况绝对不可能是玄薇陈述的那样。
他们就算发生了关系,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玄薇趁他昏迷期间强迫了他。
至于腰带,许是因为玄薇不知道该如何解开,才会这般明晃晃地挂在了腰间。
玄薇没想到凌墨竟会拿秦北冥腰上的皮带说事儿,尤为心虚地转移了话题,佯装作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硬气地质问着凌墨:
“凌小姐,这里是我家,不是你能够肆意撒野的地方。识相的,还请快点离开我的卧房。不然,等我爸回到家,发现你这样对我,势必会将你扭送至警察局。”
“少跟我装蒜。”
凌墨一脚踹在了玄薇胸口处,再懒得同她废话,冷声道:
“速速交出锁寐香纂,不然,小心我一刀结果了你。”
“别...”
玄薇被凌墨踹翻在地,痛苦地挣扎了好几下,依旧没能缓过劲儿,如同被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弓着身体,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了地板上。
意识到凌墨的疯狂劲儿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恐吓得住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玄薇只得伸出并未骨折的那只胳膊,朝着床头柜的方向指了指,颤声道:
“锁寐香纂就在床头柜里的圆弧木盒中。”
“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
凌墨得到圆弧木盒之后,略显急切地打开了盒盖,再三确认了盒中的香纂同战家大厅的空气中飘散着的异香为同种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蜷缩在地上的玄薇怎么也想不明白凌墨是从何得知的锁寐香纂。
不过,她对秦北冥身上的隐疾知之甚少,自然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更为关心的是,凌墨究竟会怎么对付她。
一开始,她原以为凌墨只不过是一个略显叛逆的高中女生。
可现在看来,凌墨简直比杀人不眨眼的欧阳斌还要可怕。
她惶惶不安地躺在地上装作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眼瞅着地板上闪着寒光的水果刀距她仅一臂之遥,她却不敢拾起水果刀同凌墨拼命。
毕竟,凌墨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彪悍。
别说是她,就连五大三粗的壮汉,也未必会是凌墨的对手。
充分地认识到她们之间实力的悬殊之后,玄薇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战寒爵和白虎二人匆匆赶来,玄薇这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出来:
“爸,救命!快救救我!凌小姐突然发疯,拿刀子划伤了我的嘴,好痛!”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战寒爵原只是回来拿手机,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他的眸光定定地落在了凌墨身上,见她并未受伤,这才看向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秦北冥。
“丫头,这混小子怎么会睡在玄薇的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战寒爵剑眉紧锁,全然无视了躺在地上又哭又嚎的玄薇,转而焦灼地询问着凌墨。
玄薇没想到战寒爵对她的态度居然冷漠到了这种地步,蓄满泪水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错愕。
按理说战寒爵对死去的爱人时萦有着那么深的感情,并为其终身不再娶妻,现如今得见自己同挚爱的宝贝闺女被他人这般凌虐,又岂会这般冷漠?
难道,战寒爵已然得知她并非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凌云龙特地为了对付他而找来的冒牌货?
思及此,玄薇好似感受不到唇上刀口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着急忙慌地抢在凌墨开口之前,哀婉至极地同战寒爵哭诉道:
“爸,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我被害得好惨!您出门之后不久,秦先生便驱车登门来访。他见家中只我一人,突然起了色心,强行侵犯了我。
事后,他将我扔到了地上,转头就倒在我的床上呼呼大睡。我因身心遭受重创,久久缓不过神。
正想着穿好衣服,给你打通电话向你求救,不成想,风风火火而来的凌小姐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我的嘴上划了两道血口子。不止如此,她还想着将我杀之而后快。
爸,你千万别被凌小姐给骗了。她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恬静乖巧,她发起狠来比恶魔还要可怕。”
听了玄薇这套颠倒是非黑白的说辞,凌墨并未急着开口解释。
此时此刻,她正全神贯注地为秦北冥施着针,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战寒爵见秦北冥的境况不大对劲,旋即便让白虎仔细查验一番玄薇是否偷偷地用了他遗落在家中的手机,暗戳戳地以他的口吻给秦北冥发去邀约信息。
平素里他总是嫌弃秦北冥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充分了解了秦北冥的为人之后,战寒爵压根儿不相信秦北冥会如同低等生物一样,动不动地就情难自控,进而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干出这般禽兽不如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玄薇故意诱导,或者是引诱秦北冥对她实施了侵犯。
有了这样的认知,战寒爵再没法淡定下来。
秦北冥好歹是凌墨认定的人,这会子也算得上是半只脚即将踏进战家大门的新女婿。
玄薇这么个冒牌货,胆敢算计到他的女婿身上,真是罪该万死!
如是一想,战寒爵杀心渐起,一只手已然摁在了随身携带的手枪上。
玄薇浑然不知战寒爵心中所想,小心翼翼地跪在了他跟前,声泪俱下地道:
“爸,救救我!我难受得快要死了。”
“救你?”
战寒爵声色骤冷,手中的左轮短枪已被扳下了击锤。
只要扣动扳机,玄薇的小命便彻彻底底保不住了。
玄薇见战寒爵亮出了手枪,误以为他打算开枪射杀凌墨和秦北冥两人,忙不迭地补了一句:
“爸,万万不要伤及秦先生的性命。眼下,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若是有恙,我怕再无人愿意娶我。”
“战先生,先将她带去验伤吧。一枪毙了固然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但这样一来,三爷身上的污名怕是再难以洗净。要是不小心传扬了出去,秦氏集团怕是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凌墨沉声说道,显得冷静且克制。
事实上,她也极度地渴望能够亲手拧断玄薇的脖子。
奈何,玄薇已然被媒体圈默认成了战寒爵的亲生女儿,媒体对其的关注度居高不下,热度亦直追一线女明星。
此情此景之下,玄薇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难免会被欧阳斌等有心之人抓住话柄,进而将法律作为武器,名正言顺地向她,或是秦北冥,又或是战寒爵开涮。
闻言,战寒爵立马就明白了凌墨的意思。
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悄然地收起了左轮手枪,转而让白虎带着玄薇前去就近的医院验伤。
出乎意料的是,白虎尚未将玄薇搀扶进车里,又被贸然翻过战家老宅外围的院墙的大批媒体娱记拦了个正着。
“玄薇小姐,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据热心群众举报,玄薇小姐似是受到了秦氏集团董事长的侵犯,这事是否属实?”
“玄薇小姐,请问你和原时简集团的凌大小姐是何关系?”
“玄薇小姐,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
玄薇看着骤然横在她面前的话筒,想也没想,直截了当地就将脏水泼到了凌墨身上,语音哽咽地哭诉着:
“不瞒你们,我脸上的伤确实是凌小姐造成的。她许是误会了我蓄意勾引秦先生,怀恨在心,才对我下次毒手。”
为首的记者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连声追问道:
“敢问玄薇小姐,凌小姐为何会误会你和秦先生之间的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中午,秦先生特来家中拜访家父,因家父不在,我便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他。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发了狂,将我拖入了卧室,强行侵犯了我。事后,凌小姐风风火火杀到,全然不听我的解释,将所有错责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并用水果刀划伤了我。”
玄薇此话一出,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各家媒体亦开始磨拳霍霍,争分夺秒地欲抢在第一时间发布这条重磅新的新闻。
另一边,战寒爵在凌墨的嘱咐下掩紧了房门后,亦紧跟着玄薇和白虎身后,出了战家老宅。
得知玄薇在广大的媒体记者面前大肆污蔑凌墨和秦北冥二人之后,他亦在第一时间用上了雷霆公关的手段,强行压住了关于凌墨和秦北冥二人的负面新闻。
只不过,玄薇背后还有着欧阳斌这么一股子强劲的推力。
故而,纵她所说上不了各大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却也在各大论坛上赚足了流量。
短短半日之内,几乎全国上下的吃瓜群众们,都开始议论起了这事儿。
而卧房中的凌墨,根本无心关注外界的流言蜚语,只全神贯注地替昏迷不醒的秦北冥扎着针。
锁寐香纂对于常人而言,少量吸入并不碍事。
但对于身中锁寐剧毒的秦北冥来说,若是不及时排干净他肺部里的毒气,后果不堪设想。
轻则五脏受损,短时间内难以苏醒。
重则心脉俱废,即便有苏醒的那一日,也当沦为半身不遂的废人。
意识到了锁寐香纂对于秦北冥的致命性,凌墨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接连下了数十针之后,秦北冥终于睁开了漆黑如墨的眼眸。
凌墨见秦北冥的瞳孔好似扩大了一倍,便知他又一次地发了病。
尽管心中十分忌惮他发病时的狂暴模样,她还是镇定了下来,一刻不停地为他扎着针。
寸长的银针根根精准地落在秦北冥的胸口处。
他却感觉不到痛,只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凌墨原以为秦北冥又会如同往常一样,搂着她的脖子吸着她的血,没成想,他竟突然环抱住了她,声色喑哑地在她耳边低语着:
“墨,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