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快给我开门~”
凌墨边敲着门,边将脸颊贴在了冰凉的门扉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嘀咕咕着。
酒劲儿上头,不过分秒之间。
这不,大半瓶红酒下肚,俗称“杯倒”的她已经彻底将自己给喝断片。
“冥冥???”
听闻卧室门外百转千回的呼唤声,秦北冥时没绷住,直接笑出了声。
话说,这丫头的招数未免也太过丰富了些。
整完了桌子补肾益气的菜肴,竟又开始玩起了夜半敲门的套路。
秦北冥随手拭去了喷涌而出的鼻血,刚从浴室走出,尚还来不及擦干净身上淌着的水珠,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门扉。
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撑在门上的凌墨时未察,因惯性的作用猛地前倾着身体,朝着门内趔趄了好几步。
好在她反应极快,眨眼的功夫就稳住了脚步。
站定身形后,她慢半拍地怔了怔,过了好会儿才缓缓地抬起眸,顺着秦北冥身上灰蓝色的浴袍,从腰间胡乱打起的个结寸寸向上看。
与此同时,秦北冥亦目不转睛地盯着脸色酡红,眼神带着些许迷离的凌墨。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常说的见钟情,究竟是不是始于颜值。
毕竟,凌墨这张脸,足以杀疯整个娱乐圈。
再往下看,她身上穿着的是纯白色的摇粒绒睡衣,观感有些蓬松,将她原本热辣的曲线遮得严严实实。
可不知怎的,即便是看着奶萌如同小白兔模样的她,他心底里还是会萌生出拆骨入腹的想法。
想法旦萌生,他的身体就如同被点着了的干柴般,再难以控制。
他局促地吞咽着口水,疾疾地背过身,试图掩盖他此刻的情动瞬间。
只是,他喑哑低醇的声音经开口,就如同划过潋滟秋波的垂柳,酥酥麻麻,欲语还休:
“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凌墨晃了晃身子,迈着细碎的步子,绕到了他跟前,只笑嘻嘻地指着他鼻尖的殷红,轻声问:
“冥冥...你怎么留鼻血了?”
“无妨。”
秦北冥倒是觉得,留点儿鼻血算是轻的了。
下子吃下桌子进补的菜肴,身体怎么可能负荷得了?
这不,他都已经在浴室里冲了大半个小时的凉水澡了,身上的热度依旧只增不减。
“冥冥,我睡不着。”
凌墨站的有些累了,直接窜入了被窝,只将双明亮的眼睛露在外头,“冥冥,你介意我串会儿门吗?”
秦北冥深邃的眼眸落定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即便心猿意马,脸上还是维持着原先的淡然:
“乖乖坐会儿,若是困了,也可以直接睡。我去冲个澡,马上回来。”
“都听冥冥的。”
凌墨缩在被窝,明亮的眼眸透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然而,秦北冥前脚刚反锁了洗手间的门,凌墨后脚就跟了上去,掏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发卡,往锁芯里轻轻地勾了勾,门锁便直接被她给撬开了。
听到动静,秦北冥身躯震,时间竟不知道该遮哪儿。
“墨墨...你还会撬门??”
秦北冥瞅着傻乎乎地站在门框,身形明显有些摇摇欲坠的凌墨,想也不想,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前,单手覆上了她的眼睑,“先出去?我换衣服。”
“我不走,我还没有偷着人呢,绝对不能走。”
凌墨摇了摇头,尽管醉得有些厉害,说话倒还算利索。
“偷人?”
秦北冥瞳孔震了震,没想到这丫头竟这么虎。
居然撬开了门锁,直接上浴室偷人。
“偷你~”
凌墨重重地点了点头,瞬间踮起了脚尖,在他唇上掠过蜻蜓点水的个吻。
星星点点的酒气和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于须臾间侵占了他的感官,使得他陷入了短暂的大脑懵圈状态。
片晌,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度被着小丫头给调戏了。
秦北冥抿了抿唇,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铁定要把持不住,只得放下覆在她眼睑上的手,转而将她抱出了卧室外,“听着,速度回自己房间睡觉。”
“我头晕不舒服,个人睡觉害pia。”
凌墨执拗地摇了摇头,见他身上还淌着颗颗分明的水珠,忙不迭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睡衣,踮着脚尖披在了他的肩膀上,薄红的檀口亦神叨叨地念着:
“冥冥,天凉了怎么也不知道穿衣服?姐姐的衣服都给你,往后记得要做姐姐的乖宝。”
“醉了?”
秦北冥意识到凌墨醉得不轻,时间亦不放心将她扔在门外。
无计可施之下,只得又度将她领入卧室之。
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物,他正想将披在肩头的睡衣给她穿上,她却快他步,钻入了他的怀,双手还自然而然地抻入了睡衣的衣袖,呈“”字状同他紧紧靠在了起。
“抱歉,是不是熏到你了?我这辈子还没有偷过人,有些惶恐,这才想着喝酒壮胆。”
“该说抱歉的是我。若不是我,你又何须这般忧虑?”
秦北冥喉头微动,看着眼前醉得不成样子的凌墨,心疼不已。
凌墨已然没法挺清楚秦北冥说了些什么,只自顾自地念叨着:
“冥冥,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还没有嫌弃你老,你却老是嫌弃我小。年纪小,长得矮是我的错吗?如若有天,我要是长得比你高,我也要嫌弃你矮,嫌弃你小。”
“我很老?”
秦北冥本就有些介意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听她这么说,突然也觉得自己确实老了些。
这瞬,他的脑海里突然又冒出了比他年轻的小辈们。
诸如季衍,程承,顾听白,陆靳九,傅云阙...
不对,傅云阙似乎要比他虚长上两岁。
终于找着个比自己“老”的,秦北冥心底里总算平衡了些。
想着凌墨对待傅云阙的态度还算不错,他这才从被她嫌弃老的会心暴击走出。
本想着先安抚下她因酒醉而过度亢奋的情绪,结果屋外突然传来了阵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
听闻警笛声,凌墨瞬间警觉了起来。
只见,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旋即又匆匆忙忙地将秦北冥往床底下拽。
她边做着噤声的手势,边还凑在了秦北冥的耳边,煞有其事地道:
“完了!我偷人被发现了,警察定是来抓我的。冥冥,你记得安分点儿,别出声,千万不要把姐姐卖了。”
“墨墨,答应我,往后别喝酒了,成么?”
秦北冥同她道趴在了床底下,只手直高举在她头顶上,深怕她个激动撞到了头。
此刻的他,根本顾不上身的灰尘,门心思都投注在了她身上。
不过,也亏得他没有闲暇功夫顾及自身。
不然,若是让他看到身上的灰尘,洁癖深重的他怕是要口吐白沫,当场晕厥过去。
“全听你的。”
凌墨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转眼又专注地听着屋外的动静。
随着警笛声越来越近,她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点。
“墨...我本来就是你的,你的行为根本算不上是偷窃。”秦北冥瞅着她愈发严肃的神色,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凌墨却置若罔闻,倏然抓过了他的胳膊,好似将他的胳膊当成了机关枪般,边指着门口的方向,顺势还配上了“突突突突”的打枪声。
秦北冥被凌墨的这番操作彻底搞懵圈,怔愣了两秒后,胸腔骤然爆发了阵爽朗的笑声。
在此之前,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个女孩子怎么能沙雕成这副模样。
不过这会子,他倒是乐在其。
人前高冷镇定,人后软萌沙雕,这样的反差萌,确实够刺激,够味儿...
片晌之后,秦北冥尚还没有从凌墨醉前醉后巨大的反差萌缓过神来,屋外的警笛声竟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而神经紧绷地凌墨此刻正脑补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埋伏在了卧室门外,遂又灵活地蹿出了床底,“啪嗒”声打开了窗扉,想也不想,直接从二楼往下跳。
回眸间,她还眷眷不舍地往床底下看了眼,轻声道:
“冥冥,我下回再来偷你。”
“墨...”
秦北冥见状,亦急了眼。
随手扯过了床边的宽大浴袍,也跟着毫不犹豫地从二楼跳下。
此时此刻,他心下只个想法,那就是从今往后绝对绝对不能再让凌墨沾到丁点儿的酒。
她这醉得未免太过离谱。
二楼虽不算多高,但要是个不小心,往下跳的时候还是有可能摔断腿。
落地后,秦北冥见凌墨已然往警车前奔去,亦紧步跟了上去。
下瞬,他把将衣着单薄的凌墨拽至了身后,“墨墨,先跟我回去。”
“等等。先说说你们这大半夜的接二连三地跳窗,是什么情况?”
执勤的警察本就是接到了报案电话,特地为传唤秦北冥而来。
这会子,见凌墨这样失魂落魄地从二楼窗口跳下,出于职业的敏感度,纷纷警惕地看向了秦北冥。
“我...我偷人了。对不起,给社会添麻烦了。”
秦北冥还未答话,凌墨就已经率先抢答,股脑儿地将自己“偷人”的细节详述了遍。
执勤的警察狐疑地看着连站都站不稳的凌墨,旋即又满腹疑虑地看向了秦北冥,厉声问道:
“你给她吃了什么?她的情况不大对劲。”
“可能喝了点酒。”秦北冥如是说道。
“真不是灌的?般人能醉成这样?”
执勤的警察显然并不相信秦北冥所言,几番交涉下来,依旧坚持带凌墨去医院例行检查。
秦北冥皱了皱眉,本打算拦下这群执勤的警察。
不过当他听闻他们之所以深夜出警,实则是因他而来,他的态度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他边捂着凌墨冰凉的手,边沉声询问道:
“所以,你们深夜出警,是因为有人报案,举报我将梁非凡打成瘫子?”
“正是。秦先生,还望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工作。梁非凡先生目前已送医救治,不过情况并不乐观。据他本人所述,订婚宴上曾与你有过肢体冲突。”
“哦?”
秦北冥勾起了抹带着玩味的笑。
今天在梁非凡的订婚宴上,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梁非凡的不对劲。
想不到,背后那人竟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将矛头指向了他。
他倒要看看,背后那人这番栽赃陷害究竟是为了什么...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当警车缓缓驶入仁禾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陈虢便风风火火地迎了上来,噼里啪啦阵说道:
“Boss,现在该怎么办?上关于你的,都是铺天盖地的负面评论,怎么压都压不住。说什么秦氏集团财大气粗,凭着手遮天的权势草菅人命。”
“梁非凡也在仁禾医院?”
秦北冥并未显出丝毫的慌乱,只淡淡地问了句。
“在的。”
陈虢点了点头,好会儿才注意到了藏在秦北冥身后小脸红扑扑的凌墨。
原本忧心忡忡的他,突然变了副模样,笑得如菊花般灿烂:
“小夫人,您也在呢?”
“对。我偷了冥冥,警察要抓我回警局。”
凌墨点了点头,尤为认真地道。
陈虢:“啊这...”
他神情古怪地瞥了眼身穿浴袍,但气度丝毫不减的秦北冥,实在是很难将“冥冥”这么个可爱的名字同秦北冥联系在起。
更为荒唐的是,秦北冥居然点儿也不排斥这个娘里娘气的昵称。
“去找件厚实的衣服给她换上,她怕冷。”
秦北冥紧紧地牵着凌墨的手,随同着众警察,阔步走入了仁禾医院。
他犀锐的眼眸淡淡地扫了眼手术室外候着的那群人。
仅眼,就将那群神色各异的人的心思猜了个七七。
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的梁父和梁母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为了排解心的紧张,梁父已经顾不上什么公共场合,根又根地抽着闷烟。
梁母已然哭红了双眼,双手合十,似是在替梁非凡诵经念佛。
而刚刚同梁非凡订了婚的姜瑶,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悲悯之色。
恰恰相反,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隐隐还透露着些许的快意。
坐在姜瑶身侧的陈兰,明显不清楚姜瑶心所想,还在个劲儿地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