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九月九重阳节,白日皇上亲带六位皇子提壶携榼,出郭登高,直至晚膳时分才回宫。
是夜,皇宫上书房。
大皇子把自己的策论涂涂抹抹改了一遍,然后重新誊抄,抄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辛泓承正好走进来,见此便笑道:“大哥近来心情很好啊。想来是亲事定了的缘故吧。”
大皇子笑容灿烂:“同喜同喜。”
他性子颇为鲁直,两位弟弟婚事都发生了变动,他却还被蒙在鼓里,不知缘故。甚至还以为二皇子跟自己一样,娶了表妹称心如意呢,故而跑去贺喜,左一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右一个天作之合早生贵子,把二皇子险些怄出内伤来。
辛泓承倒是真的跟他感同身受的欢喜,听了这句同喜就笑道:“我等着喝大哥大嫂的喜酒呢。”
大皇子闻言就更高兴了,伸手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放心,酒水少不了你的!”
辛泓承连忙后退两步,把自己的肩膀拯救出来,换了个话题:“大哥的策论写的如何了?明儿一早,咱们可是要拿了去给皇祖父看的,听说秦太傅届时也在场。”
大皇子闻言吃了一惊:“秦太傅居然也在?唉,我改了好几遍了,只好这样罢。”
皇上自打赏花宴之后,被太上皇彻彻底底骂了一顿,终于消停了。
甚至午夜梦回福灵心至,想通了自己若再这样独独护着辛泓承,才会让太上皇越发不满,耽误儿子前程。
于是他一改往日作风,直接将儿子们的功课递到了太上皇案前,请太上皇指点孙子们——您老人家不是不放心我选太子的眼光吗?那候选人都在这里了,您慢慢看吧。
这样的态度,果然令太上皇心里宽慰了些。
于是在皇上三番五次做足了态度,请太上皇亲自检阅孙子们的功课后,太上皇就矜持地答应了下来。
然后回头却把秦太傅都宣了进来,可见太上皇这推辞也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表面上说自己老了懒得管孩子,实则是很想把孙子们抓来,像挑小白菜一样扒拉开好好看看。
毕竟人老了就难免回顾自己的一生,连庄家汉都常坐在田头上说起年轻时候的事儿呢。太上皇如今退位,空闲功夫多了,自然也常常回顾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真可谓是.上马横扫千军,下马安/邦定国,唯一的憾事就是自己亲自的挑选的太子谋逆,老来被迫换了继承人。
这样的遗憾像是一根长针日夜扎在他的心口,如今皇上肯将皇子们尽数交给太上皇,让太上皇精神一震:这是他弥补遗憾的机会。
只是皇上到底还是偏心,私下叫了辛泓承去,让他好好准备这回北疆战事的策论,又点拨了他几句太上皇的心思,叫他回去好好改。
皇上自觉没替儿子争来秦太傅的婚事,有些对不住儿子,而辛泓承却也觉得愧疚,自己这回也算给自家父皇挖了个大坑,害他在太上皇跟前灰头土脸。于是两个人都存着对对方的愧意,倒是更加亲近起来。
尤其是皇上,要将辛泓承交到太上皇手里,心情宛如送女儿出嫁的亲娘,还是那种知道婆家里有个恶婆婆的亲娘心情,嘱咐了许多太上皇的脾气秉性,叫辛泓承夹紧尾巴做人,不要像在自己跟前一样什么都敢说。
辛泓承很领亲爹的情,所以这才晚上转回上书房,准备看看能不能再改改文章。
正巧撞上了大皇子。
起初他还疑惑,大哥一向不在这上头用功,再一想就明白了,北疆是否起战事,那可关系到大皇子的舅舅兼新鲜出炉的岳父,怪不得一向爱武不爱文的大皇子忽然满怀热情挑灯夜读。
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这样感慨的辛泓承,全然忘了自己是怎么为了黛玉,连皇帝爹都敢套路的。
次日,辛泓承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心态跟诸位皇子一起往太上皇的宁寿宫去。
在身在荣国府的黛玉,迎来了上门做客的周菱。
自从安淑大长公主到访后,贾敏乐得名正言顺的将荣庆堂隔离了起来,连两房的请安都免了,只跟女儿关起门来过日子。
对外表明:这种隔离措施要一直延续到黛玉的起居院落完工。
宁荣二府占着足足一条街,连大观园都建的开,何况此番只是要为黛玉建一个独门独户的二进小院。
贾敏将此事交给了贾琏去办,凤姐儿唯恐贾琏又动了昧下银子花的旧毛病,连连嘱咐:“二爷,这回的事儿咱们宁可添上倒赔些,也不能出岔子。如今林妹妹可不是自己在京里,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银子金子都分不清。现今她身边可很有几房林家的下人,你可别糊涂了去。”
贾琏看着凤姐儿支着肚子还要操心,忍不住道:“你看准我是个傻的不成?林妹妹来日要做皇子正妃,我这里正懊恼从前带她下江南的时候,体贴不足呢,哪里还能这会子伸手捞钱?”
然后又将起好的图纸拿来给凤姐儿瞧,口中笑道:“老太太看重我,这回的事儿全权委了我办,赖大、来升、林之孝、吴新登、詹光等人都私下求到我面前,说是要挂个差事呢。都跟你口声一样,宁愿不要工钱,倒贴些也不要紧,只想挂个名,算是给王妃屋舍出过力的。”
凤姐儿粉面含笑,凤眼生晕:“王妃?你怎么知道林妹妹就止步于一个王妃呢?”
贾琏吓了一跳,连忙悄声道:“凤哥儿你听了什么信儿不成?”他心里清楚,虽然现在荣国府爵位比王家强,但论起在朝中的实权和人脉,现在四大家族里,唯有王子腾独占鳌头。
所以凤姐儿的消息说不准比他还灵光。
然而王熙凤只是抿嘴笑不说话。
贾琏知道她脾气要强,又见她怀着身孕脂粉不施,较平日盛妆倒更可怜可爱些,就故意做小伏低的哄凤姐儿,甚至作揖道:“求二奶奶告诉我个明白吧。”
凤姐儿便顺着贾琏搭的台子下来,两个人凑在一起咬耳朵:“我叔叔虽然不会告诉我朝廷上的大事,但我婶子的态度就是我叔叔的态度。”
她摸了摸肚子:“我这肚子的消息也不是才出来,婶子照例送过一回东西就算了。可自从林妹妹的事儿出来后,这□□日来婶子对我立刻不同了,见天儿往这送东西。给咱们府上老太太的重阳礼更是比往年加厚了好几倍,还单独给了我两根好参,说怕我生孩子的时候气虚,到时候切了含着。我生巧姐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人参?如今家里媳妇婆子们有事都来回我,我可知道,这回我叔叔婶子给二房的重阳礼不过平平。”
凤姐儿伸出一只手:“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对我叔叔来说,我不过是侄女,二太太才是他亲妹子,以往自然看二太太重些,尤其是宝玉进宫做伴读后,他对二房比对咱们上心多了。”
“可林妹妹的事儿传出消息后,叔叔态度就变了——他知道二太太一贯不怎么喜欢林妹妹,彼此情分极淡,如今又失了老太太欢心。”凤姐儿撇撇嘴:“所以呀,我叔叔婶子就开始跟咱们大房亲热了。真是哪里的菩萨显灵就给哪里烧香。”
贾琏哈哈大笑:“从前都听你说你们王家多么厉害,扫扫地缝都够我们贾家过日子的。难得听你刻薄娘家。”
王熙凤心里一动,放低了声音:“二爷,从前那话不过是赶着说出来的。王家再好,我也是贾家的媳妇儿。况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家日后未必不如王家。”
这话说的贾琏心花怒放:他叫凤姐儿往日又拉又打的拿捏习惯了,如今凤姐儿偶尔一低头说一句软话,贾琏只觉得飘飘然骨头都轻了几斤。
因此夫妻倒是同心同德,愈加和睦。
九月初十的晨起,贾琏凤姐儿正相对用早膳。平儿就得了消息走进来:“二爷,奶奶,周家大姑娘的马车到了。”
周菱要来荣国府,自然是提前递过帖子的,凤姐儿也早都安排妥当,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了,于是忙搁下碗筷,收拾着准备往荣庆堂来。
贾琏忙道:“你可仔细些,别闪着身子——到底也把饭用完啊。”
凤姐儿由着丰儿给自己换上见客的钗环和衣裳:“这是贵客,圣旨定了的大皇子妃呢,自然得好生招待。况且这也是老太太给我的体面,连两位太太都没叫,只让我陪着。”
贾琏就调笑:“唉,如今二奶奶可是尊贵了,应酬的都是皇亲国戚。当真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凤姐儿没读过书,也不知道这句话用的不对,只是歪着头笑了笑:“二爷这么会引经据典呐,来年倒是去考个科举啊。”
夫妻俩说说笑笑,凤姐儿打扮妥当了,便带着平儿丰儿往荣庆堂来。
周菱仍然是活泼明媚的样子,见了贾敏也丝毫不曾骄矜,不论皇子妃的身份,只是以晚辈礼见过。
等到了黛玉屋内,身边只留下两人的贴身丫鬟时,周菱神色立刻变得委屈起来。
她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林妹妹,你快看看,你瞧见我眼下的乌青了吗?”
黛玉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周菱急了:“你怎么会看不出呢?我这几天吃也不让好好吃,睡也不让好好睡,天天除了背规矩就是练习走路坐卧!一天只睡三四个时辰!”
黛玉仍旧诚实的摇头:周菱总是一张红扑扑的脸,像一只漂亮的粉桃子,实在瞧不出什么乌青来。
周菱放弃让黛玉从面相上体会她的苦楚,改用了言语阐述。
“你知道安淑大长公主这几日陆续也到过我们几家了吧?”
黛玉点头:这件事她是知道的。继荣国府后,大长公主用自己的到访路线替满京里证实了传言中的皇子妃人选。
从荣国府离开,第二天便到了徐家,见了定为二皇子妃的徐莹。
第三天到了现任国子监祭酒常明的常府,见了定为三皇子妃的常月娘。
然后隔了两天,才登周家之门,见过了周菱。
倒不是大长公主对大皇子妃不重视,而是周家是唯一一个接过圣旨的,无需大长公主先行一步。
周菱见黛玉点头,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大长公主当真是好生吓人,当日我出来见她,大约步子迈的大了些,大长公主的眼神刷的就看了过来,活像一把大刀,简直恨不得将我迈多了步子的腿砍掉才算完!”
“之后更板着脸对我母亲和大伯母吩咐了许多话,然后下午宫里就来了一位嬷嬷,说是大长公主进宫选的,让她出来教我规矩。”
周菱指着自己的嘴角:“这都五天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嬷嬷的嘴角往上过,脸上也永远一个表情,就是毫无表情。”
黛玉忍不住笑了:“那周姐姐怎么还有工夫出来?”
周菱捻起一块桂花酥吃了:“别的地方当然不行,但你是我未来的妯娌嘛,当然不一样。”
黛玉脸色绯红一片,如朝霞映雪。
周菱笑嘻嘻凑过来:“听说皇子们未分封王前,都会住在文德宫。说不定将来咱们还要做几年邻居呢。”
说到这,周菱又心有余悸:“还好不是跟甄家那位做邻居!”
黛玉听周菱足足诉了一个时辰的苦,才将人送走,耳边还回荡着嗡嗡嗡的声音。
贾敏难得见女儿眼睛里有些茫然的样子,不由失笑,又恐她被周菱念叨的心浮气躁,便将她叫到身旁柔声劝说。
“无论是手握天下的皇室,还是只有两亩薄田的田舍之家,娶妻都是盼着妻子贤惠,言以率幼,绵延子嗣。”
贾敏握着女儿温软的手:“如今你们学的行止坐卧,用膳茶饮,装扮梳头这些,还都是面上的功夫,学了去只为了让外人不挑剔不笑话罢了。但真正让人不将你看低,看轻了的,乃是胸有丘壑,说话待客人情往来,规制体统,管家理事都不露怯才行。”
她望着女儿的脸:“这些年你们姊妹日常弹琴下棋,作画吟诗,乃至闲来斗草簪花,拆字猜枚,倒是将富贵人家女孩子的风雅之事学的极精到,京中诸诰命任谁见了都夸荣国府的姑娘才貌出众。”贾敏略略加重了些语气:“可这些都是做姑娘家的好处,从今后,我要教你的是,做主母的本事。”
黛玉也微微坐直了身子。
贾敏叹息:“若是能,娘也不想你进宫——你在这府里呆了几年,也知道了些世态炎凉,人人都是一颗富贵心,两只体面眼。可比起宫里,又是差得远了!”
黛玉摇了摇贾敏的手臂。
这些日子她见多了母亲的纠结,有时想通了觉得皇子正妃地位尊贵,反正嫁到哪家京中高门大户都是一样的规矩体统,须得小心经营度日,那还不如嫁个最尊贵的去处;但有时想想皇家的规矩严明,皇储之位风波诡谲,又愁眉苦脸的心疼女儿。
连鸳鸯都偷偷给周眀薇说:感觉这位老太太最近有点人格分裂。
贾敏被女儿摇散了些愁绪,转身从樱桃木雕花的牙桌小屉子里抽出一封信,笑道:“就在这儿看吧,你那里到底服侍的人多。”
黛玉拆开来,看了个落款与开头,脸上就一丝一缕漫起红晕来。
她抬头看着贾敏:“他,他怎么把这信传出宫来的?”
贾敏忍不住逗女儿:“他?谁是他?”然后才安慰道:“四皇子与我从前就打过交道,自有稳妥的法子,你放心就是了。有什么要回的,也可以写了封好再送还给他。”
对贾敏来说,什么礼节道理,不许未婚男女私下传信的规矩,跟女儿的幸福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若是嫁到别的人家,女子的日子一半仰仗夫君,另一半也可依靠娘家的势力。
可嫁入宫中就不同了,从此后黛玉只怕九分都要靠着身为皇子的夫婿,荣国府能出上半成力就不错了。
所以辛泓承传信出来,想跟黛玉提前培养一下感情,贾敏乐见其成。
辛泓承的信在荣国府,他本人则在太上皇跟前待考。
太上皇给几位孙子赐座,二皇子便躬身道:“皇爷爷,秦太傅位列三公,德高望重,也曾做过父皇的讲师。他老人家不坐,孙儿们不敢坐。”
已经坐下的大皇子:……
坐了一半的三皇子因为急着起身,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辛泓承连忙扶住:“三哥,你没事吧。”
三皇子连连摆手,苍白俊秀的脸上涌起一团潮红,顺着辛泓承的手站直了,略带些狼狈。
太上皇如若不见,只对二皇子点头赞许道:“原儿尊老敬贤,很是不错。”
辛泓承忍不住想起前世看的心灵鸡汤文,说是几个年轻人去应聘,最后被录取的是路过总裁办公室,顺手将门口垃圾捡起来的那一个。总裁解释说,这场考试从进门就开始了。
现在的情况大略如是,他们几个还没铺好卷子,辛泓原同学已经抢先做对了附加题。
最惨的就是按着长幼顺序,头一个一屁股坐下的大皇子,只得内心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太上皇给秦太傅赐了自己下首的座位,然后诸皇子这才再次落座,大皇子借着坐下的机会狠狠瞪了二皇子好几眼。
当然以辛泓原的定力城府,大皇子这几个眼刀,对他来说根本是毛毛雨。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
京中向来是没有什么温度适宜的春秋之日,不是冷就是热,完全可以夏衣冬衣无缝切换。这两日天气就颇为寒冷。
可皇子们一向不许过于饱暖,所以几人都穿的略单薄了些。
太上皇便命人给他们上了热乎乎甜润润的金丝红枣汤:“这还是太后早起送了来的,你们用些吧。”
这回四双眼睛不约而同瞄向了秦太傅。
同样得了一盏汤的秦太傅,眼角微微一抽,只得端起来先喝了一口,皇子们这才敢动。
太上皇见他们搁下甜白瓷汤盏,就开口问道:“北疆的策论都写好了吗?”
四位皇子立刻取出作业,准备上交。
本朝北疆外乃是草原上的异族,被称之为北蛮,跟南边的苗蛮相对,都是朝廷的心病。
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不擅长耕种,每逢秋收,必然会纵马进犯,烧杀抢掠一番后回去过年。
他们抢到东西能过个好年,可被抢的朝廷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偏生这些游牧民族滑的跟鱼一样,抢得到就抢,抢不到就跑,若是追进草原上去,他们当场就搬家,往草原深处就蹿了。
北疆处布置的兵力有限,若非大军开拔,很难在茫茫草原上抓住这些不断移动的部落,于是每年都会上演同样的剧情。
算起来,今年又到了他们该出来抢劫的日子。
朝中就是否要大军压境,彻底打跑北蛮之事争论了也有七八年了,年年在朝堂上吵成一锅粥。也就去年消停了——因为去年太子谋反了,京城腥风血雨,相比这件大事,北蛮算什么东西。
不过今年新帝都登基了,大伙儿日子开始照过,自然又想起了北蛮。
太上皇就以此为题,让孙子们写一篇策论出来。
面对四位孙子拿出的成品,太上皇忽然摇头:“北蛮跟苗蛮都是我朝心腹之忧,前几年朝廷一鼓作气平了苗蛮,为何北疆之事却如此拖延?今日朕考考你们,现就在这里,半个时辰,根据苗蛮之战写一篇新的北蛮策论出来。至于写好的这本,留下朕日后再看。”
四个皇子都脸色一变。
这简直是做着开学的准备来,结果直接高考了。
皇上每次布置功课都会给几天的时间,容他们查阅旧例,求问师傅,最后再成以文章。
如今太上皇却让他们半个时辰就写出来,还在他老人家眼皮底下!简直就是现场开了科举殿试。
辛泓承觉得,哥哥们说不准受了他的牵连。
太上皇估计是怕自己的文章被皇帝开了小灶,甚至有人捉刀代笔。所以临阵换题,要考考自己。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太上皇显然早都准备好了,七八个小太监抬桌子放椅子,瞬间就将屋子布置的跟考场似的。
连灯烛都是一抹一样的四份,两支如小臂粗的雕龙红烛,火焰明亮,任谁也不能将写不好字怪在不够亮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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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高考的好日子,昨天黛玉通过了大长公主的考试,今天轮到让小橙子同学参加太上皇的考试,夫妻俩谁都不要跑。
感谢在2020-07-0621:59:02~2020-07-0720:4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非鱼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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