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里相爱的人们,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照成了相拥的骷髅,当大雾再次弥漫,又变成了相拥的人……
霸道的少女扯着少年的衣领久久不肯松手,粗暴的动作和强大的怪力将少年的唇角牢牢锁住,不愿少年移动分毫,但少女心底的羞涩又让她自己有些欲拒还迎。
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孩子,维持着拙劣而又蹩脚的倔强;又像是个生气的小奶猫,张牙舞爪却又我见犹怜。
月光下的断壁残垣烟尘弥漫,暗金发色的少女半跪在黑发少年的面前,一吻倾心。本应该是浪漫的场面,同时也是令无数画家和小说家神往的剧情,可当事人的思绪却完全不在其中。
蕾娜兰尼斯特究竟是否觉醒了?
她为什么不动手,还是说这是吻别礼仪?
如果现在我出手能不能打赢这个狂怒的宿主?
或是现在挑拨一旁的吉克斯以及希里怂恿他们一起解决蕾娜?
老狮子又会是什么态度?
黑发的少年右手轻搂少女的香肩,看似迎合少女亲吻的同时也将她的惯用手关节锁住无法第一时间出手。
他的心底清楚,少女觉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应当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可即使如此她依旧是没在这种时刻杀掉艾格,这已经可以说明了少女的态度。
可即便如此发,艾格心底依旧是下意识的用着最大的恶意揣测着少女,这让他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而他突然感受到一只温暖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头顶。
“没事哦,只要这样就好了。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啊,所以啊……”蕾娜依靠在少年的肩膀上轻声耳语,少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少女微微的颤抖,“只需要这样就行,就这样骗我一辈子吧…直到我明白心中的感情为何物为止。”
“可是我……”
艾格到嘴边的话又被退了回去,因为少女已经昏厥在他肩膀上了。第一次觉醒的灾厄宿主都会和灾厄本身的灵魂绑定,艾格第一次被召唤的时候也昏迷了——只不过当时他是昏在空中了。
“行了艾格,咱还是趁他病要他命吧,现在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她是真的昏迷了,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脑海里的暴食被日常无视,艾格将少女轻轻的放在自己大腿上膝枕,一边对着周围几个便宜劳动力吩咐道。
“还愣着干嘛,该让格雷出马了。”
“切!你小子还显摆起来了,我就说你怎么有恃无恐,原来是泡了个好妹子。想我当年啊,也可是……”
“闭嘴吧杰克死麻雀!没人听你废话,赶紧收拾现场了!”
一脸嫌弃的矮人工匠布隆赶着船长远离艾格,他可不想让这个船长煞了艾格的风景。
同时就在教堂的不远处,一个重甲骑士蹑手蹑脚的躲避着地上的碎石,他的动作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进入教堂。
“艾格,我现在该怎么办?”格雷走到艾格的身前,他望着周围已经开始自发清理起现场的群众有些拘束(像是大扫除却没分配到任务不知所措的社恐的你?)。
“诺,就在后面的墙上。”艾格顺手一指便不再打理格雷,他将手放在少女的额头上不断的摸头杀同时为少女整理着她有些剐蹭的衣物——就如同先前少女为他干的一样。
顺着少年的视线,格雷看见墙壁上有一个神父昏迷在其中,几名社区的大爷大妈正试图将他扣下来。
格雷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墙上的神父撕了下来,接着拿出了BT7274开始了作法。
其实最一开始艾格也想过直接将bt带进来和杰克库伯讲道理,但这显然不现实。
唯一的施法者格雷作为一名巫妖连正常的进入教堂都费劲,即使他成功进入了教堂,但艾格觉得没人可以说服这个疯子神父,毕竟他一提起bt就会激动的不行。
真不愧是传奇驾驶员吗?
抚摸着蕾娜发丝的少年脑海里想,但他的视野里又出现了一双纤细的脚。
“你在干吗呢?”
少女缓缓蹲下,在蕾娜的胸前使用着治疗的法术,她看似无意询问的同时轻轻撩起了耳旁的发丝,这让她的侧脸和艾格挨得特别近,少年的呼吸甚至都能贴上少女的脸颊。
“你没事吧希里,我看当时你都快……”
“没事了,在你和蕾娜切换位置后我就被吉克斯用药剂救了,不过他当时还嘀咕着这瓶药浪费了什么的,太有意思。”
望着少女的笑颜艾格微微点头,这确实有吉克斯的风格,毕竟不想暴露自己施法的痕迹魔药才是更加好的选择。
就是艾格现在无法闻到那两个老家伙的味道了,也不知他们去哪里了。
“二小姐她估计没事了,你待会也要注意一下自己哦。”
微笑的希里体贴的将少年头上的灰拍了拍,还帮他擦去了和少女的吻痕以防被老狮子发现,可当她想要转身却被少年一把抓住了手臂。
“怎么?你要去干嘛?”
“没……只是我待在这里怕是会让人误会,毕竟我刚刚还是魔女,总不能待在兰尼斯特家族和蓝度的养子旁。”
少女红色的双眸泛着一丝雾气,细心的艾格自然清楚这个文学少女的想法,但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说出了一句无关紧要话语。
“坐下,让我靠一会……你可是我的女仆不是吗。这是我答应你的,也是鲍勃答应了我的。别让我费这么大劲救你却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听见艾格这看似无礼且霸道的要求,白发的少女却没有任何的反抗,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少年的身旁,将自己的有些瘦弱的肩膀借给了少年。
白发是少女嘴角带着笑意,眼角带着晶莹的泪珠,在这月光的照耀下,她显得那么闪耀发光。不少人都在这一幕面前驻足,赞叹着这幅画面的美好。
疲惫不堪的少女、遍体鳞伤的少年,以及闪闪发光魔女,两名灾厄和一名深渊竟组成了一幅教堂圣画,别提多讽刺了。
不过圣画中的谎言也却是卑鄙而高尚的。
少年用朋友为枷锁锁上了自愿受俘的灾厄,也用诺言套牢了无依靠的魔女。
而两名少女也心照不宣的自愿受骗,自愿为自己带上枷锁,接受少年的卑鄙,成为这自我欺骗中斩断自己退路的小白鼠。
而唯独少年,他将在自己一次次的欺骗和空口承诺中感到反胃,不是因为两名少女的默默承受,而是对于知晓这一切却依旧利用的自己的自我厌恶,这便是艾格。
这便是卑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