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一步一步。

向着所有人远去的背影静静地走着。

他闭着眼睛，但脚步笔直却没有半点偏移，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缓步走着。

他那像是背负着重物的身影被其他人看到，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忙碌搜寻中的救援人员没有过多在意，并没有出言阻拦。

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寻那些可能在灾难降临中侥幸幸存下来的幸存者。

虽然概率很小很小，但并不是没有！

要是在事发的当时身处在地铁之类的地下空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能在炎魔女王的魔焰之下存活下来的！

而现在为了不让觉醒者世界的信息过多的透露，四处受灾地区都是被全面封锁的，任何普通人都是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的。

现在能够进入这里，不论他的举止有多么怪异，应该也是经过审核的自己人。

「或许，是他特殊寻找其他人的一个方式？」

各个谱系的特殊能力都不相同，很多的时候都没有办法从外表看出内在。

血脉谱系倒还好说，像是精神谱系和知识谱系，几乎是没有办法从外表上看出本质的。

「中心地方是没有人的！去边缘地区比较好。」

作为受到冲击最大的中心，汾城的最中心直接出现了一个焦黑的深坑。

在那之中，是很难会有幸存者的……几乎不可能还有人存活。

而听到这句呼唤，那身影偏过头点了点，但脚步却没有停下，依旧走着。

怪异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了目光的尽头，只有他口中的语调古怪的诗篇在风中渐渐消散。

【这时是谁在黑夜和风中奔驰？

是那位父亲带着他的孩子……】

……

【……好容易赶到了他家里，

他怀里的孩子已经断气。】

嘴里轻声念着《魔王》的诗篇，而随着最后一句说完，那身影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处在整个汾城的中心，那个数十米深，直到现在仍然流淌着滚烫熔岩的深坑中心。

而到了这里，宁封的站定身影也终于挺直。

「对不起吗？」

想着宋一瞬在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解脱的那一瞬间却仍在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你明明不用对任何人说这句话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宋一瞬不欠任何人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他曾经活着。

而现在，他死了。

在明白一切之后，失去了一切的宋一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他是懦夫吗？

不。

在迎来死亡之前，他做到了别人无法想到的事情。

他是作为英雄而死的。

「我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睁开眼睛，宁封转身向后看去。

在他人的眼中宁封只是古怪地孤身站着，但是在他的眼中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样子。

深坑之上的整个天空，已经被密密麻麻的破碎灵魂挤满！

所有在汾城惨死而破碎的灵魂，全部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地方。

被宁封。

这一路走来，宁封并不只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颂念着诗歌的他在做和宋一瞬相同的事情。

而且，要比他做得更加彻底。

作为普通人的宋一瞬只能将那些残破的灵魂拉进他的梦中，而宁封则是更加直接。

他选择直接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直接将他们吸纳其中。

那些惨死的无辜者的怨恨、痛苦、愤怒……全部都冲击着宁封的精神，如同熔炉里的火焰，灼烧着他的灵魂。

承受着，比宋一瞬更加强烈的痛苦。

但与精神崩溃，只能靠着虚假梦境艰难维持自我的宋一瞬不同，宁封对于这些情感显得格外平静。

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情感并未消失，而是被他全盘接受。

他在品味这情绪……

宁封也在思考着。

宋一瞬是特例吗？

不是的，他的遭遇只是在这场灾难中无数普通人的其中一个。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却被未知的力量蛮不讲理地夺走了自己的一切。

宋一瞬是一个缩影，可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缩影。

他普通，但又并不那么普通。

宋一瞬创造了一个奇迹。

他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承载了那些残破的灵魂，撑到了宁封的到来。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但也确确实他创造了奇迹。

「为了不辜负这份奇迹，我能做到的……」

铃铃铃……

而就在宁封思考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封锁是守望会亲自设下来针对普通人的，身为守望会成员的宁封并不在其中。

本不想接，但是看着上面的名字，宁封在思考后还是将通讯器放到了而耳边：

「喂……」

……

「所以总结来说……目前的动作已经结束了，大方向上是要等他们做出下一步动作后再进行反击？」

「……嗯，我理解。」

「嗯，明白了。」

对着电话那头关心自己的江婉温柔地说着，宁封的眼眸却变得更加冰冷。

「我不会做任何冲动的事情，再等一会儿，等我处理完这边救援的事情后我会马上回家。」

「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我答应你，你放心。」

嘟——

挂断电话，他深深吸了一口满是焦土和硫磺气息的热气，让它从肺中流过，再然后缓缓吐出。

「结束了？怎么可能结束。」

在废墟的深处闭上眼，宁封将全部的意识都降临到了深渊之中。

「这件事，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

……

巴炎之域。

正在收拢着新的部下的卡兰听见了轻轻地叹息。

【唉……】

！！！

不等她反应，眼前的世界瞬息变换！

卡兰的灵魂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圣堂之中。

只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在浓重的迷雾之中神座旁的身影多了一个。

模样是黑发及腰清秀少年的死猎，正一脸激动地跪伏着在那神秘身影的脚边。

它想要抬起头，但却又因为敬畏而低下头，将脸深深埋下。

不知过了多久，神座上的身影像是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一样，抬眼看了一下跪伏在阶梯之下的卡兰。

然后，祂像是百无聊赖一样地随意问道：

【你……】

【想成为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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