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西麓桃花谷山间桃源遍野,山风吹过,落雨缤纷,沿着花雨的方向,约莫两公里就可以看到奇景彩石溪,每当升平年间,百姓安居乐业,时常有铜雀在此嬉戏。
这攻略是董小宛早为方砚准备好的。
此时方砚就在彩石溪边上等待着传说中的铜雀到来。
及至夜里,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好在方砚如今也早已经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尽管枯燥乏味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只要能够提升实力,别说是几天,就是几百年他也肯等。
时间如此过了半月,方砚哭坐在树下,身上落满了杂草枯枝,如果不细心分辨,恐怕只会认为是一截木头。
俗话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仙秦,天下大乱,方砚心中也有些许着急,可是他再着急也没有用,成就不了真主境,他们这点势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入场。
傍晚,方砚正要闭目凝神,忽然听到什么人在呼喊。
“儿子……儿子!你在哪里?……”
声音焦急绵长,伤心悲痛。
一个头上裹着白巾子的庄稼汉,手持一把镰刀,一边扩路,一边艰难前行寻找自己的儿子。
脸上拉出许多细密的血口,脚底的鞋也只剩下一只,灰尘树叶沾了一身,方砚心中一叹,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可怜之处。
即使是在仙秦,普通人的日子和那些高层也是天壤之别。
这庄稼汉一路喊一路找,竟是找到了彩石溪。
方砚心中一紧,他在这里一动不敢动,这突然来的庄稼汉子大声吵嚷,就算真有铜雀,恐怕也会被吓得不敢出来。
无奈之下,方砚只好晃下了身上的枯草枝桠,出声道:“老哥,您儿子没有来过这里!”
突然的响动,吓了庄稼汉子一跳。
脚下拌蒜,摔了一个跟斗。
“谁?睡在说话,你是人是鬼。”
方砚用手将自己的长发往后拢了拢,扎起来,胡子没有动手去刮,在普通人面前他并不想显露自己的不同之处。
“老哥,我是人啊。不信你摸摸!”
那庄稼汉子也不客气,上前一把摸在方砚的手上,还拧了拧。
“俺滴娘叻,你还真的是真人。你在这里做啥子,有没有见过我儿子?”
“老哥,我是方外之人,在这里隐居,这一个月来,我就没有见过一个人从这里经过,想必您要找的儿子恐怕也没有来过,还是快快去其他方向找吧。”
那庄稼汉哭道:“公子有所不知,我那孩子已经丢了三天了,其他方向都已经寻找过了,就差这里,您就行行好,让我过去吧!”
方砚很为难,一方面他不希望这个可怜的农民因为最后这一个方向未去寻找,心中留下遗憾,三天,对于一个人来说,也许此时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但是另一方面,理智又在不断提醒他,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的生死存亡现在都是小事情,他的身后可是有着千千万万个蓝星的家庭等着自己守护。
庄稼汉静静的看着方砚,好像这大山是方砚开的一般,没有方砚点头,当真是一步也不前进。
方砚心中发愁,你在意你儿子,你倒是闯啊,你一闯我也就退开了,站在这里发呆?
天人交战之下,方砚还是迅速的做出了决断,找就找吧,这彩石溪绵延不过十余里,自己半个月都等了,那铜雀毛都没有捞到一根,也不至于耽搁上一半个时辰,就刚好赶巧了不是。
“老哥,孩子要紧!走走走!我和你一起找!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那庄稼汉一笑,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露出一口黄牙。
“我儿子叫狗儿,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二人一路走,一路喊。
“狗儿,狗儿!”
方砚嗓门大,声音传出几公里外,老农称赞连连,也不断呼喊自己的儿子。
说来也怪,两人走了大约六里左右,果然听到一阵阵哇哇怪叫的声音,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方砚大吃一惊。
还真有个光屁股的五六岁小男孩坐在石头上大哭。
“狗儿,爹找你找的好苦啊。”
“爹啊,为什么非要找我?”
庄稼汉搓了搓手:“爹不找你,你跑到了坏人家去可怎么得了?跟我回家吧!”
小男孩似是无奈又似是认命。
“爹,您瞧您现在一身伤,而我又饿扁了走不动,可没有办法和你一同家去。”
庄稼汉希冀得看着方砚,直将方砚看得头皮发麻。
“恩公,您看,能不能帮我照看着狗儿,我回家早饭带了来给他吃了,我父子二人好一同下山,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父子二人一定没齿难忘!”
事已至此,方砚也只好答应下来。
倒不是这泰山上没有野味浆果,只是他如今有要是在身,可不想节外生枝。
铜雀,虽然是人族气运的产物,但说白了,常年混迹在泰山,这里指不定都是它的好朋友,小伙伴什么的。
老农似乎十分信任方砚,将狗儿托付给方砚,自己一个人又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老农一走,方砚就对这狗儿来了兴趣。
这小子虎头虎脑,眼神中闪烁着聪明劲。
“狗儿,你在这山里呆了三天?”
“那当然了,怎么,你不相信?”
“你就不害怕吗?”
“嗨,我爹告诉我,人生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而且这大山我来的多了,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可熟着呢。大叔,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方砚笑了,这孩子小大人一样,还别说,真挺可爱。
“臭小子,你才几岁,能有多少见识。泰山我是来过的,只是这山系连绵,你没见过我那还不正常吗?对了,狗儿,你常在这大山里玩耍,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种神奇的鸟?”
狗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道:“大叔?什么神奇的鸟,有多神奇?我在这里见过的鸟儿可多了!红的绿的,还有会说话的,神不神奇?有没有你要找的呢?”
铜雀究竟是什么样子,方砚上哪里知道。
他只能半猜半蒙:“金属鸟,有没有?或者,一看就和别的鸟不一样的,有没有?”
狗儿一愣,接着哈哈一笑:“大叔,一看就和别的鸟不一样吗?我还真见过。”
说着狗儿将自己的裤子拉了下来。
“大叔,你瞅瞅这鸟特别么?”
方砚作势要打,狗儿连忙提着裤子跑路。
二人聊天打屁,很快天都黑了。
“狗儿,你家到底住的有多远,你爹怎么还不回来?”
狗儿惊叫道:“大叔,不会吧?你没有上过小学学堂吗?”
“这和有没有上过小学学堂有什么关系。”
狗儿插着腰,学者教书先生的样子道:“已知我爹从家里走到这里走了三天又两个时辰,问我爹从这里出发再回来需要多长时间?”
六天六个时辰?
我去,方砚现在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揽下来了一个多么大的烂摊子。
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这两个农民父子耗着,他的时间要金贵很多。
“狗儿,我为你准备些吃的,你能自己回去么?”
狗儿眼底闪过喜意,装作为难道:“大叔,你要搞清楚,我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三天多的路程,根本走不出去好吗?”
“那你是怎么走来的?”
“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爹将我托付给了你,如果你非要赶我走,那你就是不义之人。大叔,只要你承认自己是不义之人,那我立马就走!我爹不让我和坏人在一起,他说容易学坏。”
“放心吧,我有办法追上你爹。我将你送给他之后,你们一起走也安全些。”
狗儿认命似得点了点头。
方砚一手抱着狗儿,架起了风雷,披星戴月就往狗儿他爹离开的方向赶去。
“狗儿,你这小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
不是方砚矫情,实在是这对父子有异状,他抱着狗儿竟然觉得十分吃力,本来施展开法术之后,应该是风驰电掣才对,如今他的速度甚至连惊飞的麻雀也比不上。
只比人走路快上两分。
“大叔,你不会虚了吧。我听人说,这泰山有泰山石,能镇五行,您的法术会不会被镇住了?您可别在我身上找原因,我还不到七十斤呢。”
“真是晦气!”
方砚如今是骑虎难下,本来以为送个人就是一分钟的事情,现在硬生生变成了追击问题。
“大叔,要不你飞高些吧。飞得高看得远,看到了我爹,咱们抄近道过去,不是快很多?我爹脚程虽然快,但是他走山路,可不是直线。你肯定能追上我爹的。”
“你小子,小脑瓜子还挺聪明嘛。”
方砚从善入流,迅速往高处飞去,很快就进入进入了云层之中。
“大叔,低点低点,太高我就看不见了!”
狗儿不安分的乱动着,希望方砚不要飞入云层中去,方砚笑了,孩子就是孩子。
凡人可能在云层之中视线会受到影响,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
不过方砚从云层之中降了一些高度。
“大叔,快看那边!”
狗儿惊叫道。
方砚循着狗儿惊呼的声音望过去,一只半米长的青铜大鸟正从泰山之巅扑棱棱飞起来,看样子是往咸阳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