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实在太让人激动了,以至于不论是姬怜儿还是荀武,都有些过于兴奋,甚至于,就算一开始没什么兴致的包媛,现如今脑海中也开始爆炸般地胡思乱想起来。
“呼——先放好先放好,不管此人是谁,总之还是让其安心比较好。”荀武几个人把东西埋好,铺平,随后又让最专业的姬怜儿仔仔细细研究一下四周的情况,重新铺好。
姬怜儿作为一个飞贼,对于土里面的同行到底怎么干活的,其实并不怎么熟悉,所以她对于怎么重新弄好坟地,并没有什么心得。
但,怎么样周围看起来并没有人经过,她还是很懂的。
弄完这些东西,三个人跟嬉闹的孩子被家长驱逐一样,又蹦又跳又兴奋又失落地跑回了云州城,到了包仵作的房间里,打着一个非常小的油灯,坐在桌前悄声交流着。
“这赵昱没死,必有内情,不管是什么,肯定有问题!”这是包媛说的。
按理说,她说不定得叫赵昱叔叔或者伯伯,但经过自己的检测后,她发现赵昱没死,顿时就意识到有问题。
首先肯定排除了赵昱隐藏起来在调查五仙帮这个可能——如果是这个可能,早几天赵昱就该直接找上包知府了,凭借他自己找到的秘密,他对包知府的了解,不可能继续隐藏下去。
而且,为了隐藏自己还活着的事,找了一个体态和外形都和自己差不多,然后用乱刀砍死,最后烧的面目全非,这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派人士的思路。
既然不是个正派人,很有可能还有阴谋,那他就不配当她父亲包怀英的“同窗”,自然,就不配当她的叔叔,所以,她也没必要称呼什么叔叔伯伯,她就是要直呼其名,摆明自己的立场。
“既然赵昱没死,那么云州的很多事情,恐怕都要推倒掉,重新想了。”姬怜儿有些兴奋。
虽然自己之前的答案错了,但没有问题啊。
错就错了呗,错了,就说明这事儿还有更多秘密,就说明这事儿更大,就说明这玩意儿解决了,以后混出去的名堂,更响亮!
“但”包媛一边说,一边给包知府写信,这次的事情很大,她不能让荀武直接跟着包知府说,还是自己写信比较稳“如果是一州的知府想要造反,又何必弄得那么麻烦?
以知府的情况,根本不需要弄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有更加简单的方式培养自己的亲信,何必这样?”
“有道理有道理。”姬怜儿连忙点头“猫捕快,你怎么想的?”
不知道这个句式到底有什么魔力,跟荀武认识久了,总会喜欢问一句“荀武,你怎么看”或者“荀武,你怎么想的”,弄得荀武还有点儿莫名其妙。
“这里面有不少问题。”
“赵昱的能力具体什么样,我不太清楚,但按照包知府的说法,并不会太差。而且,他能够假死隐匿,这么长时间一点痕迹都没暴露,遥控着一个江湖帮派,自然不会简单。
这么一个人,有更加便捷的方式不用,非要这样折腾,那就说明,他的原始目的,就根本不是造反,而是另外的事情”
“会是什么?”
荀武摇了摇头。
这个人隐藏的这么好,真实意图到底是怎么样,不和他亲自对上,是根本没有办法弄明白的。
等到包媛写好了东西,荀武直接找上了包知府,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包知府因为公务繁忙的原因,尚且还在加班,另一边,白天睡醒,作息稍微变得不太正常的赵略也在屋子里,正在帮着包知府奋笔疾书,改着各个县城衙门的审计虽然好像挺累的,但这人似乎还挺兴奋?
荀武不太清楚,他虽然也挺有文化的,但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哪里懂怀才不遇者真正碰上伯乐的兴奋之心。
当然,饶是如此,荀武也并没有让他参与进这件事来,毕竟才刚刚加入云州府衙,包知府也还在考验他。包知府看完信件,眉头几乎拧成一团。
曾经求学时的生活依旧历历在目,他闭上眼,略一沉思,冲荀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之后,便直接用油灯烧掉。
白日捉拿住那个“五仙帮”帮主,他已经多少有了些想法,如今看了女儿的信,虽然极度不情愿,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最忠心的两个后继者。
荀武等人连夜商量、思考之后的问题,列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以及之前对一些事情的错误判断,终于为了养好精神而休息。
到了最后一天的清晨
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荀武三人昨天挖过的地方。
那是个身穿黑袍,前胸鼓鼓囊囊,戴着个斗笠,用黑纱遮盖住面容的女子。
她的腰间挂着一柄短剑,背后则背着一杆极长的冷艳锯,踩着非常沉稳的小步子,走到了坟墓之前,眼睛透过黑纱,似乎善良者金光。
五仙帮,狐仙堂堂主。
每天,她都会来此地调查,以防万一,虽然她知道,如果真被人发现了,就算过来看见了也没有用,但她还是会过来看看。
泥土看起来有些杂乱,踩在地上并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四周也并没有奇怪的地方,兴许是昨日有人经过?
她从背后把自己的关刀取下,手抓着刀杆,轻轻戳了戳四周的地面。
看来没有问题。
她把刀搭在身前,半倚靠着路旁的小树,阖上眼,闭目养神,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忽然有一声啼叫声响起,她睁开眼,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小米,不一会儿,一只白色的信鸽落下,落到她的手上,轻轻地啄着小米。
她一直等到鸽子啄完米,这才一把抓住了鸽子的身子,伸出手,从信鸽腿上,将一封信取下。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来此等待,等待京城来的消息。
把信取下之后,她又掏出了一把小米,喂了一下鸽子,随后放飞了鸽子。
但,虽然等来了信,她却并没有离去,过了一小会儿,果然,又一只信鸽,几乎前后脚一样,来到了她的身边。
这两份信,他们的来源,他们的署名,他们的印章,都是一样的。
但,却并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