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天下第一!

虽然荀武确实知道一些有关武举的内幕，但荀武可不会告诉绝宫雅仁。

这却并不是荀武懒得回答绝宫雅仁，或者是不想麻烦，随意敷衍绝宫雅仁。

荀武之所以不告诉他，是因为身份问题。

从原则上来说，不管是魔教还是其他大名也罢，都是倭国国君的敌人，他们盛晋想要去干掉魔教，对于绝宫雅仁来说，并不是坏事。

但，这终究是两个国家的事情。

圣武帝说是要去灭魔教，可他到底是不是想要在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中再补个成就，来个“拓土”，荀武可不知道。

万一冲到岛上，灭了魔教，但圣武帝还说不够干净，要去进攻其他大名旗下，那怎么办？

那就是货真价实的侵略了。

当然了，就算发生这种事，荀武也不会在乎，他作为盛晋朝的捕快，只会做分内的事情，让他去参加侵略战争，那他会直接表演一个“爷不干了！”。

其次，即便圣武帝没有这种想法，那瀛洲岛国上的那些大名，难道就不会怀疑圣武帝吗？

就像前面的那种可能一样，他们一定会思考，圣武帝会不会打完魔教之后再收拾他们，到时候圣武帝，面对的敌人，也未必只有魔教。

不管怎么说，两个国家的事情，总是比较复杂的。

目前来说，绝宫雅仁找荀武，虽然没啥用，但荀武确实可以把他的想法传递给皇室，至于叶家到底怎么运用这个人，那就不是荀武要考虑的。

因为荀武觉得，这个绝宫雅仁，很有可能当带路党。

毕竟比起当一个连盖章机器都当不了的天皇，当一个有实权有土地有手下的国王，他不香吗？

一个岛国的王子，而且还是一流级别的高手，怎么可能接受自己一辈子都只能当摆件？

这件事结束之后，荀武又过起了摸鱼生活，白天晚上抽空练练武功，剩下时间随心情；绝宫雅仁虽然没有从荀武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他跟段别来谈了一段时间，聊得越来越投缘，俨然已经把段别来当成自己的“军师”了。

或许，等到武举结束之后，他俩要是没能弄到什么好名次，估摸着就直接去瀛洲，拉队伍搞事情了。

不过，比起这些东西，荀武觉得，在实战比拼之前，这小城有些东西，让他稍微有些厌烦，以至于这几天并没有真的认真休息，经常会因为受不了外界的叫喊声，跑到街上充当城管。

荀武可是一个很擅长等待、忍耐的人，虽然绝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需要等太长时间，但能够把荀武激怒，以至于气的接连跳出去自己给自己加班的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呢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龙虎疗伤丹，一颗就见效，挨完第一刀，还想接第二刀！”一个稍微尖锐的声音在城市中响起。

“江湖路难走，风险时刻有。喝口鸿茅酒，从此不失手。

喝了鸿茅酒，内力嘎嘎有。提神把命救，烦恼留不久。

枸杞党参头，归芍茯苓藕。其价亦可究，纹银九两九。

效力久经口，不曾欺童叟！”

这则是一个相对老成，但听起来同样相当市侩的声音。

紧接着，还有一个仙风道骨，仿佛什么得到高人一样，用缥缈的声音说：“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荀武深吸了一口气，直接从自己屋子里跳出来：“都给我站住！！！”

他大喊了一声。

但，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那些人一下子看到了荀武，站的远点儿的直接掉头就跑，站的近点儿的赶紧给荀武赔笑两声，然后也急忙转身。

荀武脚上踩着黑色的一道“乌云”，猛地冲出去。

但就在荀武即将触碰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人浑身内气爆发，在自己的身边构造出了一个圆形的小型真空内气球，紧接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地逃了。

“一群一流高手卖假药，你们丢不丢人啊！”

荀武紧接着愤怒地大喊，但没有人回答荀武。

荀武扫了一眼，集市上已经只剩下一个还在摆摊的老道士，其他的都是正常的商人、小贩了。

荀武气不打一出来。

因为这是盛晋第一次面向武者的科举考试，所以有很多东西并没有加以限制。

所以，在本次武举之中，不论是哪里的武者，都可以“嗑药”，不管是实战还是战斗之前，都可以“嗑药”增幅自己的实力。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行为，是相当不公平的，有点儿像是荀武那个世界在奥运会嗑兴奋剂一样。

但问题又来了，这个世界，终究不是荀武那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武者“嗑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不管是寻常跌打药，亦或者是凝气草、凝神草之类的草药，都算是江湖人必备的旅行药物，再进一步，各种各样增长功力的东西，同样是江湖人所追求的东西。

不说别的，荀武这种吃过麒麟果，在考试前吃奇八珍的人，也属于嗑药范围。

从多方位来考虑，在武举中嗑药，都是无法避免，也很难去限制的事情。

荀武是不可能限制别人去嗑药的。

但你卖假药就很离谱了。

这几天，伴随着即将展开的实战比试，这座小城中如同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一大堆卖药的。

那些老江湖看到这些人，知道这些人大多只是想趁机会捞一笔的，荀武对这些东西也不感兴趣，毕竟他知道他不是罗曼，不是能转一圈儿就能捡到宝物的体质，根本没什么心思。

但他没想到的是，段别来和绝宫雅仁还真去凑热闹了，更可怕的是，居然还真的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个破丹药——根本就是个糖球！

发生这种事，荀武震惊地无以复加。

就算是霜满秋都做不出这种事儿！！！！

可见，人在彻底进入焦虑状态后，确实很难维持住正常智商，这俩人时候都反应过来之前自己是被一群托给演了，可他们在凑热闹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进入圈套了。

这两天时间里，小城的捕快找了不少人，荀武也有事儿没事出来动手，权当练习《正气长歌》的内气了，不说别的，确实更加熟悉了一些。

不过，那些小的骗子，荀武抓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但那几个“大卖家”就不好整了。

一方面是，他们确实卖的是一些有益于武功的东西，只是远没有吹的那么离谱。另一方面是，荀武就一个人，也不可能让绝宫雅仁这个外国友人帮忙抓人。

时间太少，要抓的人太多，最后剩下一群眼疾手快腿利索的一流高手，也就确实不好抓了。

这些一流高手，绝大多数都是年龄不符合标准，超出三十五岁的江湖人，他们过来一是凑热闹，二是顺便赚点儿小外快。

行走江湖，武功重要，钱也是相当重要的。

他冷哼了一声，走到那个道人模样的人面前，扫了一眼他摊上的东西，再抬头看向他。

满身破绽，看起来武功不是很强。

这是荀武的第一印象。

紧接着，荀武就发现，这个人给了他一种相当难以言说的感觉。

荀武下意识地再次启动【看破】，却依旧没感觉出什么异常，在用了《大橘观》之后，还是与最开始一模一样，似乎一切都只是荀武的错觉一样。

“荀小友，素闻大名，今日终于一见了。”道人轻轻推了一下车架。

他从始至终都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看荀武，像是一个盲人一样。

但他给荀武的感觉，与那个盲女琴师完全不一样，有一种如同深渊一样的感觉。

自从修炼了《正气长歌》，荀武不仅仅得到了五感的全部增幅，对于“气”的判断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所以现在荀武能够判断出更多的破绽，同样也能更加清晰地去判断一个人施展出来的内气水平。

可眼前这个人

荀武完完全全，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来。

荀武皱着眉头。现在的骗子，水平有这么高吗？

都能演出这种效果了，那不得是个国师级的诈骗大师？来这里卖丹干什么，还是说，他刚刚这一声开口是故意的？莫非他是专门来等自己的？

自己才是那个“猎物”？

“前辈。”荀武心中有些疑虑，不过还是先打了声招呼。

“贫道俗家名唤作【伽】，荀小友可随意称呼。”

荀武又有些疑惑。

如此仙风道骨，年纪也不小的道士，怎么也该有个道号，就算是灵机子那种情况都有道号，这人不可能没有。

也就是说，故意隐藏自己的道号，防止我联想吗？

换句话说，他的道号，知名度极高。

“前辈在此等我，不知是有什么指教？”荀武抱拳问。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街上似乎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他扫了一眼左右，发现那些小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车去了别处，在这里，只剩下了他和这个道士。

有点离谱。

荀武心想。

“不敢不敢。”道士摇了摇头，并没有对荀武指指点点，而是轻声感叹“只不过有些追忆曾经，怀念过去罢了。”

“哦？”

荀武看着老道士一边感叹，一边看着周围，一派惆怅的神色，稍微一转思路，顿时明白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武举的老前辈，失敬失敬。”

老道士转头看向荀武，忍不住点了点头：“荀捕头果然聪慧过人”

老道士一边说，一边轻轻闭上了眼睛。

九十多年前。

那时。

圣武帝尚且没有降生。

那时。

拳圣才刚刚呱呱坠地。

那时。

天下豪杰并起，盛晋国力空前强大！

那时——

盛晋为彰显天朝上国之威仪，广邀周遭各国、部落君主首领，齐聚京城，于武举之时，观看各大势力派出来参加比试之人，观看各大门派天资英才之优秀，以震天下。

各国亦有强人，亦想在这等盛会上崭露头角。

但——

最终，夺得“武状元”之名，夺得“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几乎没多少人认识的“怪咖”“狂徒”“疯子”。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似乎还有近百年前昔人的面孔，耳边似乎还有他那些旧相识的话音。

时间磨平了世间的一切，能让不可一世的绝世天才默然无声，能让天下无敌的高手再也不想与人动手，时间磨平了他的傲气，磨平了他的好战心、奋斗心、争斗心，让原本冲动易怒的他，再也没有以往的神态。

而时间，也让他的敌人、亲人全部消失在了他的身边。

当他终于发现，自己的敌人、朋友，一个接一个的先他一步离开世界，自己的时代彻底远去，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他才终于意识到，年轻时的狂态，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很欣赏圣武帝，欣赏他知错能改；他很欣赏琢玉，欣赏琢玉的奇思妙想。

到了现在，他看到了荀武。

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类型。

“荀捕头，可想卜上一卦？”他平静地问。

荀武听到这一声，略带震惊地抬起头，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这个开场白。

这种诡异的画面。

再加上周围人的奇怪反应。

莫非，这是叶风歌所说的——

天下第一高手，水君！？

荀武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震惊。

不就是绝世高手吗？自己见过！

“多谢前辈抬爱，不过，荀某不需要卜卦。”

荀武并没有付钱给水君，所以水君也不会为了“还因果”就硬给荀武推算。

“贫道的卜卦，不通阴阳，只为数算，以现如今之行推算未来之事，荀捕头可再考虑一番。”

荀武再次摇了摇头：“多谢前辈，不过我的未来，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水君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一个很漂亮的回答。

他的内心没有任何波动。

时间磨平了他的感情，他的所有的外显的感情，实际上不过是装出来的样子罢了。

“如此吗”他并没有再强推自己的占卜之道，反而又看了荀武几眼，飘然起身。

是真的“飘”。

他身边的东西伴随着一股气自动收拾，看的荀武一脸震惊。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不再打扰了只是贫道还是想提醒荀捕头一句，此次武举，插手之人，绝不在少数。”声音缥缈，一会儿在荀武前，一会儿在荀武后。

下一刻，荀武眼前失去了水君的踪迹，但荀武并没有慌张、惊吓，反而是立刻转过头去，果然，不远处，水君正轻轻地推着车，缓缓地迈着步子。

水君一边走，一边也注意到了荀武的动作。

荀武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而是下意识地转过头，认为他从这边离开了。

这不是反应能力，而是推测能力。

果然。

就像自己计算的一样，此子非常适合自己的【道】。

这次已经看了，下次再谈谈。

看着水君的背影彻底消失后，荀武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握了握拳。

水君没有给他确切提醒，应该是因为他拒绝卜卦的原因。

不过荀武不介意。

中原那么多想要搞事情的家伙，不可能会错过武举这么大的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