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展示 4K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被人称赞，除非看出对手心怀歹意。

荀武自己倒是可以平静地面对很多人的称赞，但要是换成了张不默夸荀武功夫不错，那荀武可绝对会高兴。

原因很简单，张不默不仅厉害，而且也“不会说话”，从他口里冒出来的称赞，那就必然是发自真心，货真价实的称赞。

但你要让荀武一高兴就跟张不默比试比试、切磋切磋，那就算了。

荀武可不想自己找罪受。

另一边，张不默也稍微有些遗憾。

他在剑法之路上的天赋，实在是过于逆天，以至于他可以轻易地透过刀剑看出别人剑意、剑势高低。现如今，他虽然不知道荀武有没有触及到一流武者的壁障，但张不默看得出来，荀武的刀势之盛，已经远超他这段日子见过的所有刀客，便是那些一流老刀客，比之荀武，也远没有那么强。

剑行王道，刀行霸道！

刀势越盛、气势越强，刀的力道也就越重！再加上荀捕头本身力气就够重，他根本不知道现在荀武这一刀下去有多可怕！

如果说，方闲那个在张不默眼里开始抄近道的“爸道”是一种奇异、诡异的发展，那荀武在张不默眼中，就是最为正常、最为纯正的“刀客”。

当然，也不是说“爸道”就不好了。

事实上，直至今日，张不默已经彻底明白了一件他以前从来没意识到的事儿——努力好像并不是真的有用。

事实上，在离开东山派，在江湖上自由行走之前，张不默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刚刚加入东山派不久的时候，天赋并没有显现出来，而且也只是普普通通的练功，并没有比同门弟子高到哪里去，直到他被孙不奇诬陷，被执法堂长老援助，又得到了掌门的肯定，这才越发努力，彻底铆足了劲儿修炼。

一开始，他的剑法并没有太可怕，修炼了一年后，忽然就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疯一样地开始突破，打的一些年龄相差不大的弟子见之色变，在出东山之前一两年，对剑法的理解又是再上一个新高，各种各样的剑法信手拈来，便是作为东山掌门、“东岳剑师”、“天下剑客总师”的陈掌门见了，也是惊叹连连。

他在剑术上的天赋，仿佛无穷无尽，而且逐年递增、逐年增加、越来越强、越来越可怕。

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努力”来的回报。

可随着离开东山，跟着荀武走南闯北，干掉了数不清的敌人，与各种各样内气比他高一个层级的人对上，并且认识了许许多多江湖上的、朝堂上的人之后，在看到方闲遇到了一个难题琢磨了许久都没有一点进展，在发现赵略一直努力学习还是觉得学不会、有无数东西要琢磨，他才终于发现。

哦——原来努力并不是一定能有回报。

就像自己练了半年，也还是不擅长跟人相处一样，这不是“随便学学”就能解决的问题。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再怎么逼也没用，只能用水磨工夫慢慢磨。

故此，他其实平时动手的时候，温和了非常多。

这要是换了去年他刚出道那时候，遇到有人在路上敢完全不顾他的想法，直接就拔剑打来的，他最少也得砍掉对手一只手。

在那个时候天，他可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留手”，海豹子甚至直接被他一剑吓瘫了。

现在的他，遇到那些他不在乎的、看不上的人，已经远远没有以前那么冷淡了，甚至对比起来，完全称得上“温柔”。

也是因为这种原因，他之前才会被人称赞“小剑圣”，而不是“小剑魔”。

因为意识到自己确实超出了这个时代很多人，所以他也就不怎么纠结一些事情了。

他也不指望一些平凡人看得出他的厉害，只要不是作恶、劫狱，说上两句、比比剑，他多学点剑法，也没啥。

但这并不代表他“变了”。

他还是那个东山派的至纯之人，那个纯粹地、追求“剑道之理”的人。

所以——

所以他肯定想跟荀武比试比试。

外面的那些剑客、刀客、弓手乱七八糟的，有强有弱、有阴损有大气、有气魄惊人、有剑意深沉，各种各样、千姿百态，但在张不默看来，都没有荀武更加值得比试。

因为在他看来，荀武是一个在“武学”上跟他有相当级别天赋的人。

虽然在单独的某一方面上，没有自己走的远，但刀剑合用，以刀行剑法、以剑行刀法，双手互用，刀剑相击

张不默自认就算是他也得学上数年才能掌握。

两只手都用剑，他能舞的让人瞠目结舌，但你要让他双手用完全不一样的刀剑，真的挺折磨的人。

但荀武不一样，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刀剑，什么大小、宽窄，到了他手里，那就是一样的玩意儿，怎么用都没问题。

这种对刀剑离谱的掌握力，张不默也是敬佩。

而且，荀武的气势，隐隐间似乎有龙虎成像，这种不动手就仿佛能成型的威势，就算是张不默也没见过。

在张不默心中，没见过就等于稀有，稀有就代表超凡脱俗，那就代表值得学习。

荀武自然不可能完全知道他的想法，问了两遍，从他嘴里大致上了解之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你可真是太能吹我了。”

在荀武看来，张不默才是真正的【离谱】。

如今的荀武，只差一丝微弱的仿佛窗户纸一样轻轻一戳，就能戳开的“薄纸”，只要荀武戳破这张纸，就能达到一流武者，但荀武这微弱的一层薄纸，荀武却花了小半个月也还没有戳破。

荀武的内气、能力都已经达标，唯一不达标的，其实是“身体”。

他的身体虽然在坠落山崖之后，在罗曼的帮助下“开脉”了，但改变自身内气性质，并彻底将自身全部内气化为可以随时释放到外界的内气，还需要慢慢花时间，慢慢地融入到“经脉”里去，这种事儿，应该还要再持续三四天。

但张不默就不需要这种功夫，张不默现如今的内气量甚至比他还少，但张不默就是能用几个时辰的时间把自身内气全部改掉，然后快速地冲刷一遍经脉，然后直接成就一流。

此外，即便是“势”“意”之类的能轻易掌握，荀武也绝不是单纯靠自己的力量，许多时候，他的职业特性都帮了他很大的忙，尤其是随着职业称号的升级，他的特性效果越来越强，修炼速度越来越快，这才显得格外厉害。

可张不默呢？

那真是全靠自己。

看一遍、打一遍就能把对手的剑法全学了，甚至用的更好。

荀武是不太想跟张不默切磋的，哪怕真要动手，那也不会是现在。

在荀武看来，你就是再怎么夸我，我也不会送上去给你打的。

荀武可以凭借【看破】《大橘观》在战斗中发现对手的弱点，可以仗着巨阙的优势，在战斗中凭借力气压制张不默。

但那只是一时的。

张不默只会越打越强，你无法瞬杀他，他没多长时间就能摁倒你。

除非整体战力高出张不默非常多，才有足够优势——比如血礼那次，单凭武功，荀武和张不默加起来也不是血礼对手。当然，现在张不默一流了，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何况，跟兄弟对打，还要用巨阙破坏兄弟武器，那不是丢人吗？

“比起比试，你还不如听我讲讲、展示展示。”荀武见张不默脸上极为明显的失望，荀武失声一笑。

在荀武看来，张不默想要学，根本不需要跟张不默比试，让张不默自己看就完事了。

他琢磨了一阵子，从另一边抬出来一块巨大的石头，轰地一声放到地上，看的张不默眉头一跳。

之前那个姓鲁的刀客，似乎能轻易使用两百斤的大刀。

但这石头，绝对远远不止两百斤都几乎能当一座小型假山了。

荀捕头能如此轻易地挪动，力气若是没变化，那内气的效果必然比之前强了至少一倍！

他忍不住感叹。

不愧是荀捕头，这份天资，不比自己差上分毫。等荀武把巨石放下，张不默这才注意到，这“石头”看上去似乎并不单纯。

“希尔达之前跟我一起去了玄机楼，在那里，她用一些药剂，换来了不少东西，还学会了一些机关。

这个嗯石头吧，按照希尔达的说法，就是结合了她们教会和玄机楼的一些技术，制造出来的【全新种类】炼金产物。

她给这个东西命名【哲人的碎片】额，算了，你也别管这玩意儿叫啥了，总之就是一块极其坚硬，可以测试招式的工具。”

张不默好奇地凑了上来。

“你先试试。”

张不默点了点头，在荀武向后退了一步之后，轻轻抬手，【归鸟】便自动跳起，到了他手中。

这一下看的荀武极为惊讶。

好家伙，不默这段时间，这是又练出啥玩意儿了？

张不默稍微看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身上似乎有星光显现。

哦？

另一旁，荀武又有点儿惊讶——不默不是换掉了星尘剑法，转修另外的光剑了吗？又改回来了？

下一刻。

剑气四射，张不默身上忽然爆发出一阵璀璨剑光，整个演武场似乎一下子被闪耀的银河覆盖，仿若数十个剑客挥舞长剑一般，声势浩大。

荀武又是吓了一跳。

这才几个月啊？

怎么这么吓人了？

随后，张不默挥剑而动——

下一刻，银光直射，剑气平整，以极速划过荀武眼前，切到了石头之上。

轰——

嘭！

被希尔达命名为“哲人的碎片”的岩石，几乎一瞬间就被张不默的剑气打倒，撞到地上，发出了轰隆的声音，溅起了一阵尘土，弄得演武场灰蒙蒙的。

张不默一击奏效，却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周身内气一荡，瞬间扫净了演武场，快速地朝前几步，走了过去。

倒下的石头上，一道极为明显的豁口赫然显现其上。

“好家伙，厉害啊，不默。”荀武不用走上去，就能看明白发生了什么，惊叹了一声。

豁口足足有一指之深，长度更是有整个山石那么宽，却没有丝毫伤到山石后面的东西。

张不默却还是皱着眉头：“这东西好硬。”

张不默在练成新招之后，在山中试验过，一剑下去，别说一指宽深了，他的剑气能把一座山穿过去几米深。

“确实硬”荀武笑着抬手，指着身后的巨阙“这玩意儿，可是让【巨阙】非常喜欢，吞噬了差不多一拳头的量”

张不默看向巨阙，点了点头。

他之前也看到了，巨阙确实宽大了一些。

“按照希尔达的说法，这玩意儿对劈砍之类的攻击，有相当高的抵抗性，不过你要是找个锤子来砸，还是可以很轻松砸坏的。”

荀武一边说，一边扶起这玩意儿，给张不默展示山石后背，张不默绕过去，发现在承受了自己一剑后，这玩意儿摔倒后，整个背面已经裂成了龟壳一样，到处都是裂痕。

张不默站到后面。

他知道，荀武要展示这段时间的新东西了。

“吼——”荀武周围似乎有虎啸之声暴响。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儿，张不默快速地抬手，在前额的一串头发前停下，亮起一道银光内气。

叮——

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内气。

张不默放下手来，眼中满是兴奋。

以势成形！？单纯凭借内气，就能伤人？

虽然这种攻击，最多只能切断他的头发，但张不默看出了这一招的神异。

这是《分合刀法》！

他几乎下意识地就联想了起来。

是《登天玉皇剑》的姊妹刀法！

而透过这一招，张不默也看出来了，荀武距离“一流”已经只差一线，不出意外，最多三日，就能突破，现如今已经是一个顶着二流名号的一流高手了。

接下来，荀武又展示了一下【鼓角齐鸣】，以势成声的招式，又一次震撼到了他。

太厉害了！

接下来——

荀武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刀。

随后，荀武身上的所有“势”全部消失，声音、形象，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停了下来。

但这显然不是——

张不默看向荀武收拢在刀鞘中的刀，目光竟然变得有一丝凝重。

将气势汇集于一点？

大范围的影响周遭，其势之大、其势之重，绝非寻常刀客能做到的，而荀捕头又正气凌然，处置过大量罪犯，声势更重，如此庞大的“势”集中于一处？

终于，在张不默凝重之中，刀，出鞘了。

白光掠于山巅。

庞大的“势”携带纯白的刀气击中“哲人的碎片”，发出轰然一声。

山石缓缓地倒下，并没有像张不默那样直接击倒。

张不默连忙走过去。

山石摔在地上，张不默透过阳光，能够更加明显地看到痕迹。

山石上共有两道切痕，一道是他的剑气，深长一指，用手都可以轻轻试出深度。

另一道，黑不见底，张不默用内气形成一根紫色小剑，慢慢地向下探去。

不一会儿，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莫说一指，怕是足有半尺之长！

荀捕头在破坏力上，竟然已经超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