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观风云起,笑看晚霞归。
这就是苏乙对十个助演到来的态度,很奇怪的是他并不紧张或者多么如临大敌。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也许是他有绝对的自信。
不管怎么想,苏乙都决定在助演出场展示的这三个月里继续在黑木崖上习武,坐看江湖风波
他就是想参与也没办法参与,因为按照演出规则,除非是助演主动向他出手,他才能合理反击,否则就算人家面对面指着你的鼻子骂娘,那也是不能动手的,一动就违规。
不但不能对助演们出手,苏乙还不能有任何主动的动作,对十位少侠们的成名之路造成阻碍和威胁,就算是剧情需要被动参与,也只能在外围搞搞小动作,而不能直接赤膊上阵。
就比如在苏乙参与过的那个死斗片场里,《十大贼王闹港岛》,主演马军在苏乙扬名的环节,做的最大尺度的事情就是搞搞情报,或者顺水推舟利用警察职权玩儿一些计谋,根本不能主动参与到具体的案子里去和助演们直接对抗
那个片场里的主演马军是警察,因为警察职责的关系还能或多或少“被动”做一些事情。
可苏乙就不行了,他身为日月神教的实际掌控者,他没有“被动’-说,做什么都是“主动”
不过不主动,就没办法陪这十个小可爱玩玩了吗?
这就不见得了。
苏乙这半年来对童百熊、任盈盈、上官云和贾布四個人花费这么多耐心,又对九个长老分别拉拢收服,可不光是为了培养几个听话的手下那么简单的。
收到终端信息的一刻钟后,苏乙召集左右使、两位堂主以及九位长老来到成德殿议事,
“属下参见大总管!”九人齐齐恭敬行礼拜见。
半年来,苏乙除了出去了一趟,下了几道任命的消息,看似再没做过什么,但不知不觉中,苏乙的威信已经完全建立起来了。
以刮目相看已经不足以形容日月神教上下对他形象转变的反应了,苏乙的形象现在不光是对外能止小儿夜啼,对内亦是让人凛然不敢冒犯。
就算是最孤傲的长老丘一刀,见了苏乙也不敢再摆架子。
苏乙端坐正堂之上,见人到齐后,环顾一周,开门见山道:“风闻天下人对本总管非议颇多,可有此事?”
他这话一出口,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对你非议多不多,你心里没数吗?
在场的都是日月神教高层,对于苏乙亲手写抹黑自己的小作文,然后让人广为散播的行为都心知肚明,也一直很不能理解。
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苏乙把自己造成了一个人人喊打的大魔头的。现在外面的舆论别说是外界了,有相当一部分教内的兄弟都信了,对你杨大总管畏之如虎。
你现在问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你说呢?
苏乙这一问,众人各个眼神诡异,气氛居然有些冷场。
还是任盈盈怕苏乙尴尬,急忙接话道:“回大总管,确有此事。外界对你非议的确不少,风评也不怎么好。”
童百熊闻言斜斜瞥了眼任盈盈,心说这姑娘现在也学会睁着眼说瞎话了。
就他杨大总管的风评,那能叫不怎么好吗?
那是坏得不能再坏了好吧!
外界流传的关于他杨大总管的那些事迹,若非童百熊知道都是谬传,就连他这个魔教长老都恨不得把这个坏到罄竹难书的大魔头给碎尸万段了。
苏乙倒是面不改色,微微一颔首道:“此事发酵到现在,却是不能置之不理了。
“这世上多有那种路见不平便拔刀的无知少年,自诩侠士,其实是多管闲事的愣头青。”苏乙淡淡道,“这些人被有心人一怂恿,或是为了名利二字,往往便兴风作浪,四处惹是生非。’
“本总管风评被害,无知之人信以为真,便要替天行道。”苏乙接着道,“但他们没本事来黑木崖,也不敢来黑木崖,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会拿咱们在外面的兄弟撒野,欺负
“不错!”苏乙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这世上多的是欺软怕硬之徒,他们不敢来找我,就去找
“我预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咱们外面分舵的兄弟,怕是有遇袭的危险。”苏乙道,“此事不得不防,一来这是对我圣教的挑衅,二来底下兄弟若是死伤过多,必然会对本总管产生怨怼,认为是代我受过,这却是我不想看到的!”
童百熊微微沉吟,开口道:“那不如让各分舵的兄弟多加防范,且若是一旦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杀一儆百,震慑世人,如何?’
“我也是这个意思。”苏乙赞赏点头,“但如何杀一儆百?这个一该选谁?”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沉默下来
贾布上前抱拳道:“请大总管明示!’
“少林武当、五岳剑派再加一个青城派。”苏乙道,“重点是这些门派的人。”
“若是他们不来招惹我们圣教还则罢了,一旦敢来,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苏乙狠狠一拍桌子,厉声道。
突然爆发的气势让众人心中同时一凛。也都意识到苏乙对此事的重视。
“各位,我圣教十多年来与世无争,修生养息,但换来的是什么?”苏乙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凌厉,“半年前,我和东方教主出行,竟被各方高手围攻!少林、武当、五岳剑派,昆仑、峨眉、青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完全不顾江湖道义,以多欺少,围攻我和教主!’
“若非他们低估了我和教主的武功,圣教如今又会是如何局面?”“这些人自诩名门正派,将我们称之为魔道!视我们为洪水猛兽,魔便魔吧,我们认了!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也应该抛下所有侥幸,别再幻想和他们共存了。正所谓道长魔消,道消魔长,我们双方,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势必不能两立!”
“半年前,岳不群、莫大、天门、恒山二定、还有余沧海等正派高手档案挑衅圣教,对我和教主出手,我已经让他们付出了代价!但明天,那些自诩名门少侠的人打着正义的幌子还会向我们手底下的兄弟出手,我们该怎么做?等他们为了小侠变大侠,进一步要向尔等痛下杀手之时,我们又该当如何?”
在场的人都是心机深沉的老江湖了,除了一个任盈盈,都早就过了热血沸腾的年龄。
就算是任盈盈,也不是谁随便两句话就能煽动得失去理智的人。
但苏乙这番话,却还是让他们生出同仇敌忾的危机感,达到了一定的效果。
之所以这样,一是因为这番话本就高屋建瓴,以点及面,从宏观角度分析了正邪不两立这个事实,引发大家的思考;二来,这番话要是换个小人物来说就是放屁,但既然是杨大总管说的,那必然是很有道理。
“谁敢伸手,便要他的命!”贾布第一个表态,眼中杀机弥漫。“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上官云紧跟着也表态。
“圣教决不能任人欺辱,想要行侠仗义?那就看看他们的本事了。”任盈盈也笑吟吟表态
长老们纷纷发言,思想都很统一。
思想统一,是成事的第一要素。
苏乙继续道:“梅庄一战,蚩尤冢一战,这两战打掉了这些名门正派向我们出手的胆子,我和教主杀了个血流成河,杀得他们肉痛!但你们可知,当时我和教主为什么不趁机大军压境,趁他病,要他命呢?我们不但没有这么做,还放走了少林寺的方证和尚,和他约定圣教和少林互不侵犯,这是何意?”
童百熊道:“教主和大总管之所以隐忍,是因为向问天叛上作乱,我圣教有倾覆之患。”
这话一出,任盈盈和贾布同时色变,后者上前一步惶恐跪倒道:属下该死!’
苏乙一抬手道:“并非如此,区区向问天何足挂齿?我和教主所忧并非如此。而是我们察觉敌人势力庞大,底蕴深厚,即便是打杀了他们的掌门高手,他们依然有一战之力,依然能对我们圣教造成损伤。”
“那时我们若是强行和他们开战,反倒让他们齐心合力,和我们对抗。我圣教虽势大,但举世皆敌的局面下,绝不能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
这番话听得众人齐齐点头。
“所以我暂时隐忍,和少林签订互不侵犯之约。”苏乙接着道,而其余各派被我和教主杀退,也不敢对我们造次。我们双方就此各自偃旗息鼓。”
“只是他们咬了我们一口,就算是崩掉了一嘴牙,却也是他们动手在先!如今见势不对就想偃旗息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苏乙话锋一转,“而且他们如今想要修生养息,等再次兵强马壮之时再来‘降妖除魔’,我们难道就只能干等着他们一次次来欺辱我等吗?”
“
.
我们不能如此被动!”贾布激动捧哏。
“没错!”苏乙道,“从来都是千日做贼,哪儿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我想了一个既不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让他们疲于外界纷扰之事,又能逐渐蚕食消灭他们,不使他们他们联合起来给我圣教造成麻烦的办法!”苏乙环顾一周道,“这便是我派人四处自污名声的原因。
众人闻言都露出惊奇之色。
任盈盈眼睛一亮,若有所思道:“大总管,你之前说那些所谓正派少侠会来行侠仗义,残害分舵的兄弟,莫非这本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不错。”苏乙赞许一点头,“在梅庄、蚩尤冢两战之后,那些名门正派纷纷约束弟子闭门不出,也不与我圣教发生冲突,便是存了互不打扰、休养生息的心思。”
“我们若是主动杀上门去,不管去哪一家,都会引得他们联合起来一致对付我们,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不引起他们警觉的法子来,让他们察觉不到危险,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却为时已晚了!”
“我自污名声,那些名门正派的少年侠士们听闻我圣教除了我这样一个大魔头,怎能按捺住他们的侠义心肠?”苏乙微笑道,“他们自诩侠义,又是少年热血,就算是他们的长辈再压制他们,也难免会有一些胆大妄为之辈想要行侠仗义。’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勉强都能跟上苏乙的逻辑和思路了。
苏乙接着道:“但他们想不到的是,我们对他们的心思和动态洞若观火,若是有少侠真打上了我教分舵弟兄的主意,我们正好以雷霆之势扑杀了前来行侠仗义的少侠们!这样一来,这些正派们又会作何反应?
“只怕他们会继续隐忍。”任盈盈沉吟着道。
“不错,但他们的后辈只怕会更加义愤填膺。”苏乙笑吟吟道,“少年人嘛,越是压制,越是叛逆,只怕他们会更加想要为自己的师兄弟报仇,再次对我们的分舵弟兄出手。”
“那我们就继续设下陷阱,再把敢来侵犯之徒一网打尽!”任盈盈眼睛一亮道。
“他们越是吃亏,就越是不甘,但偏偏我们各地分舵处处是陷阱,他们无论踏进哪一个陷阱,都是有死无生。”苏乙笑呵呵道,“我们也不必去攻伐他们,只需随时掌握好他们的动向,守好我们各地的分舵,只要有按捺不住的人胆敢袭击,就以雷霆之势扑灭!”
“但这样一来他们吃上几次亏就会偃旗息鼓了吧?”童百熊提出质疑,“除非他们想跟我们彻底开战,否则他们门派的长辈必然会约束弟子们不再送死。’
“不,他们一定不会偃旗息鼓!”苏乙语气毋庸置疑地道
死斗片场和死斗片场是有区别的,
十大侠士可比十大贼王难做多了。
十大贼王搞搞爆炸杀杀人就可以做,十大侠士,可是要行侠仗义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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