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军的消息过于突然,寒风思量了很久都没有给出应对方式。
这仗是南月要打的,如今儿竟然主动退缩了。
这样的迷之操作,寒风都看不懂了。
初七建议道:“皇上,要不要主动出击?追上去?”
寒风摇了摇头,“此事太过蹊跷,万一有诈,攻入城门内部,敌方来个包围,可就不妙了。”
还有一个原因,寒风想借此,也退了兵去找他的小娘子。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有这个机会摆在眼前,他怎么肯错过?只觉得再不找到她,他会发疯。
直觉告诉他,凭借她的机灵才智,一定已经出了赛鸿国,不然南月早就找到她了。
可她孤单一人会去哪里?
过了半晌,他重重敲击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道:
“我怎么没想得起来,蓁儿她那么重感情一定会先找孩子,我怎么就早点没想到?”
寒风猜测着,蓁儿不知东方他们回了桃花源,所以八九成会回去。这进了桃花源的话,密探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他传唤了东方,他也才反应过来,只是现下战事还未算结束。
“还是,属下去找吧。”
见东方换回了称谓,寒风知道东方这是放下了对夏蓁蓁的感情。
他拍了拍东方的肩膀,“这几年,辛苦你照顾蓁儿,等我找到她,我和她一起郑重其事地敬你一杯!往后,也不用自称属下了,你我兄弟相称便是。”
东方低头笑了笑,“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她。这几年,她从未忘记过你。那情深似海,我根本无法插足。你知道吗?当初她生产的时候,谁都不要,嘴里都是喊的都是你的名字。两个孩子,不仅仅是他们的降生,就连姓氏,名字,都是和你有关。
她知道那公主怀孕,笑得癫狂心酸,竟吐了血。去看了郎中,说是心中悲伤过度。她对于婚姻的观念,真的很在意。每日每夜,她都思你成疾,忆你成疾。我曾表明心迹,可她却说,心被你掏走了,再也拿不回来。
新年,她唱的每一首歌,都是为你。时间对于她来说已经经不起了波澜,她念你爱你,成了她每天最普通的日常。她常常半夜里抱着寒树生哭,只因为那孩子很像你。其实大家都看过很多次,只是大家都选择了沉默。这种事,我们劝了只会让她更难受。
有幸再找到他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要让其他女人入宫了。”
东方这些掏心窝的话,让寒风微微红了眼。
他的蓁儿这几年过得不容易他是知道的,却不曾想,让她身心都遭受如此重的打击。她是那般好哭,想着她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寒风的心就很痛。
“东方,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去桃花源。初七,军中靠你指挥,不要泄露我走的消息,继续镇守在这里。”
二人日夜兼程来到了桃花源,那艘船还在,只是没有了那抹倩影。
东方带着寒风进了村子,也是同夏蓁蓁一样,直接去找薛村长。
薛村长自然认出了寒风,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朝他黑了脸。
东方问道:“她可回来过?”
薛村长看了一眼寒风,把东方拉远,寒风想凑近,却被他阻止了。
寒风终究忍不住开口,双手握拳,“敢问前辈,我妻子在哪里?”
薛村长挥了挥衣袖,“什么妻子?你家中不是还有妾室?你回家跟小老婆好去吧。”
寒风根本不想多啰嗦,只是看着薛村长。
东方解围,“村长,没有这回事,误会都解除了。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回夏蓁蓁。”
“此话是真的?丫头在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寒风看着村长继续问着,“那蓁儿怎么说的?”
薛村长不客气道:“说你死了!她是寡妇!”
东方拽了拽村长的手臂,“这件事真的是误会,村长您不信他还不相信我吗?”
薛村长转了转眼珠子,叹了口气,“可是你们来晚了,十日前,她和一个男子确实来过这里。当时,她找寒夏和寒树生很是着急。我实话实说东方你带他们回去了。她静静在那里想了好久,而且她说她很委屈很难受。我还想着,她是回去找...”
薛村长没说完就看向了寒风,“既然都是误会,她没有回去吗?她会舍得两个孩子?”
东方皱着眉,“这件事来龙去脉,她还不知晓。那男子,村长可问是何人?”
薛村长摇了摇头,“那丫头说是朋友,我也没有细问。因为她当时看起来真的非常难过,她跟我说她被劫走被人欺负了。”
寒风听后握紧了双拳。
东方顿了顿,“寒风,你说,她是不是回岚越国找孩子了?”
寒风直接否了,“不会的,如果她出现在岚越国,去找孩子,逃不过密探的眼睛。我只怕,她知道孩子无恙,被我养着,她便一人飘然远去了。”
东方:“那这男子,你猜是谁?”
寒风思量了片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十有八九是敖龙天。他懂德怎么掩人耳目,避开两国的探子,所以导致现在,蓁儿都毫无音讯。”
这个毫无音讯的夏蓁蓁,此时下了船,和敖龙天在海王国集市上采购东西。她准备大买一番,好为日后做准备。
不知不觉,他们看到了夏蓁蓁此前在海王国开的寒珍楼。这里的生意很好,因为她曾经派过两波人来这里培训。
寒珍楼名字的由来,也只有她和寒风知道。想起这个,她嘴角不经意间弧度上扬。
她在门口一看,那三个熟悉的老板都还在,眼看着他们富得流油的样子,心中倒是宽慰了几分。
最起码,她的事业是成功的,是一直辉煌的。
敖龙天看她愣神的样子,突然开口道:“要留下吃个饭吗?”
夏蓁蓁摇摇头,“不了,还是赶路要紧。”
此时,一个食客A说道:“听说了吗?那岚越国的皇帝把庆优国公主退了回去。”
夏蓁蓁刚迈过门槛,听见此话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食客B:“还有退回去的道理?不是那贵妃怀孕了吗?庆优国皇帝还送去好多贺礼。”
夏蓁蓁收回了脚步,转过身。
敖龙天神色开始不对劲了,但是又不好阻止。
食客A:“就是奇啊,我猜啊,这贵妃嫁过去一直没怀孕,所以急了,随便找个了男人。不然岚越国皇帝退回去,那庆安阳怎么一声不吭?”
食客C凑过来,“肯定是真的啊!今儿我在城门口看到一个诏书。这动静也太大了,和贵妃和离竟然还昭告天下。我要是那公主,脸都没了!颁布诏书天下皆知,这岚越国皇帝也不怕那公主老爹恼羞成怒。”
食客A:“我还听说啊,是这皇帝对皇后痴心一片,碰都没碰过这公主,所以人家急了呗。”
食客C:“那这皇帝可够痴心的。”
夏蓁蓁嘴里不知小声念叨着什么,摇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蓦然,她转头开始跑了起来。
敖龙天立即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臂。
夏蓁蓁甩开,“放开我,我要去看个东西。”
说完,她直奔城门。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诏书。寒风特意亲自写了很多份送往各国,好在有他多年的外交以及岚越国的国威在,这些小国都给了他这个人情。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路挤进了人群,那诏书离她的脸只有二十公分。
她认出来了,是寒风的字迹。
“朕与庆优国公主已然和离,从此男婚女嫁,互不干涉。岚越国皇帝,敖龙风。”
夏蓁蓁轻声念着,手不自觉抚摸着他俊秀的字体。她知道,他写这个,就是给她一个人看的,他在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随后她笑得灿烂,挤出了人群,跑到了在外围的敖龙天面前。
“我要回去找小风风,原来他从未!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告诉他我好爱他我好想他!”
她幸福地说出这些话,然后全力加速跑了起来,想奔向码头。
敖龙天回过神刚想去追,可是她却停下了。
他跑她面前,发现她笑容不见,代替的是哀愁。
幸福触手可及,可是她肚子里有了另一个生命。
夏蓁蓁突然嘴角勾起,哼笑了一声。
“原来,还是注定的。让我这个时候知道,又有何用?”
是啊,现在让她知道又有何用?只会让她伤心之余,多了万分愧疚。
她如今拖着这副身躯去见他吗?她怎么会?怎么会有脸面,让他和他们的孩子看见?
“回去吧。”
敖龙天看她喜一阵悲一阵,心中便知晓了一二。
“回去哪里?”
夏蓁蓁开始走动,“回船上,还是那个计划。”
回到船上,她一个人看着那个簪杆入神。这几年,她打底做了什么?
狠心把他一个人扔在了皇宫里,他该有多痛苦?
原来他爱她如初,思她入骨,可她却让彼此分离了整整四年。
她对着簪杆笑着哭了,如今儿,她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这个孩子,是一道鸿沟,让她永远都回不去了。
敖龙天在门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忍不住推门进去。
“起来,我带你去找寒风!”
夏蓁蓁被他的闯入抽噎住了,咳嗽了起来。
敖龙天凑过去拍着他的背,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不用再难受了,我带你去找他。”
夏蓁蓁却拼命摇着头,“不...不去!”
敖龙天问道:“你是怕他不接受这个孩子?”
夏蓁蓁擦了擦眼泪,大呼着气。
“不是,是我的问题。”
敖龙天满眼心疼,“你这么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有寒夏和寒冬这两个孩子,再苦也是甜的。”
夏蓁蓁说完起身打开窗吹着风,长发飘飘。
“胭脂泪,相留醉,及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我与他的结局,只能用遗憾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