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不安分（3）

上东区92街的别墅内。

临近中午，劳拉·格拉尔夫终于醒来，感觉自己的膝盖好像已经不存在。

昨夜再次跪了两个小时。

这次只有她自己。

上次男人离开后，劳拉·格拉尔夫忍不住动了一些心思，悄悄在网络上查询过迈克尔·杰克逊那件案子的信息，还想过去寻找一个律师。

现在的生活其实比以前还要好。

靠近中央公园的顶级豪宅，全面专业的仆人团队，不需要工作每月就能有3万美元零花，平日里做什么也几乎没有任何约束，哪怕是想要加入一些曾经只能想想的顶级俱乐部，和格蕾丝说起，很快就拿到了会员卡。

只是，人总是难免对自己的生活感到不满足。

得到现在的一切，劳拉·格拉尔夫很清楚自己失去了什么。

不只是自由。

对于某些事情，特别是在和两个女儿都闹僵之后，她骨子里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只是如果能够不这样下去，能够重新获得自由，当然最好。

迈克尔·杰克逊为了了结那件案子，花了2000万美元。

如果……

以西蒙·维斯特洛的身家，她觉得自己要求2亿美元一点都不过分，东92街的这栋别墅也要拿到手，不仅如此，现在的生活水准不能改变，这些开支对于那个男人来说都不算什么。拿到这些，再与那个男人切断关系，自己的下半辈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尽情享受生活。

想法很不错。

问题也有点多。

首先就是关系很僵的两个女儿不一定会配合她的计划。

其次，万一失败了呢？

她可没想过像迈克尔·杰克逊或者伍迪·艾伦那些案子一样闹大，她只想私下与西蒙·维斯特洛达成协议。然而，到底在曼哈顿上流社会生活多年，听过太多政商圈子里的各种内幕传闻，劳拉·格拉尔夫也没有傻到拎不清其中蕴含的风险。

如果失败，别说重新去住地下室，她可能连一块墓地都不会有。

迟疑不定了很多天，直到昨晚男人再次出现，语带嘲讽地戳破了她的小算盘，甚至连她物色的律师人选都一清二楚，然后就又是两个小时，这次还是当着两个女儿的面。

两个小时。

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的后怕远超过膝盖下的疼痛。

当再次被允许起身，劳拉·格拉尔夫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了那些念头，认命地和两个女儿一起尽力讨好某个男人。

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劳拉·格拉尔夫的念头。

浑身无力地赖在床上没有起身，扭头看去，小女儿维多利亚走了进来。女孩穿着露脐背心和牛仔热裤，赤着脚，发育姣好的高挑纤细身材显露无疑，依旧略显青涩的脸蛋上还带着某种红晕，披散在肩头的金发更是让女孩身上莫名多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慵懒风情。

男人第一次在别墅里留宿之后，劳拉·格拉尔夫就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如果是所有事情之前，她会给她安排心理医生。

现在。

懒得管。

甚至因为这女儿故意让她吃苦头的事情，劳拉觉得真的疯了才正好，送去精神病院，自己也就消停了。

看到女儿走到大床旁边，心情烦躁的劳拉·格拉尔夫随手捞起一个枕头丢过去，毫不客气道：“滚出去，别来烦我。”

维多利亚没有在意母亲的驱赶，反而爬上床，跪坐在劳拉身边，低头凝望着自己母亲，伸手探进被子摸过来，幽幽道：“妈妈，你的心脏是在左边对不对？”

劳拉·格拉尔夫抓住女儿摸过来的小手甩出去，不耐烦道：“你犯什病，滚出去。”

维多利亚语气依旧幽幽道：“我只是确认一下，听说有人的心脏长在右边。”

女孩说完，掀开母亲身上的被子。

劳拉·格拉尔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觉得目光中银光一闪，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刺向自己胸口右侧的一把匕首，血液迅速从伤口涌出，剧痛传来。

“啊……”

“妈妈你别乱动，会死的。”

“啊……”

“妈妈，你冷静一下，听我说好吗？”

“医生，我要医生。”

“妈妈，我这里还有一把匕首，你看，我特意磨过，很锋利，”维多利亚突然又摸出一把只有十厘米左右的纤薄匕首，抬手在自己指尖划了下，立刻有血珠渗出：“如果你再不安静下来，我只能插在你左边了。”

劳拉·格拉尔夫颤抖着按住自己胸前伤口，看着眼前诡异场景，几乎崩溃：“维姬，妈妈错了，帮妈妈喊救护车好吗，妈妈错了，对不起。”

维多利亚把流血的食指含在嘴里吮了吮，唇上染出一抹猩红，目光幽然地盯着自己母亲：“妈妈，我只警告你这一次，永远永远不要再尝试做那些蠢事，想都不要想，你会害死我们的。记住，只有这一次警告，将来如果发现你想做蠢事，为了避免被你连累，我会直接杀掉你。你知道，我这么做一点事情都不会有，西蒙可以帮我掩盖，没了你这个蠢货，西蒙或许还会更宠我呢。”

劳拉·格拉尔夫再次连连点头，眼神恐惧，说话时已经带着哭腔：“我保证，维姬，妈妈保证，我，我要医生，帮我叫医生。”

维多利亚继续和母亲对视片刻，满意地点点头。

左右看看，找过一条睡衣，细心地指导自己母亲按在伤口周围，还不忘提醒她不要擅自把匕首拔出来，这才离开了卧室。

接到东92街别墅女管家安格瑞的电话，西蒙人在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尼治。

有些出乎预料。

让人把劳拉·格拉尔夫送去上东区一家很私密的小型私立诊所，经过检查，除了失血过多外，女人倒是没有其他生命危险。

格林尼治北郊的庄园。

别墅一间书房内，西莉亚·米勒等西蒙挂掉一个电话，大致听出是关于某人受伤入院的消息，见男人没有主动解释，也识趣地没有多问，继续刚刚的话题道：“所以，只是让卢旺达发布一条指责法国政府参与推动了4月份那场大屠杀的新闻通稿吗？”

西蒙点头：“是的，等下伊格瑞特方面会有人和你联系，通稿会在伊格瑞特门户发布。”

西莉亚不知道西蒙为何突然喊自己过来，安排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任务，却还是尽职地建议道：“要不要卢旺达总统或者副总统公开表态一下？”

“不需要，其实你应该意识到，这件事和卢旺达没什么关系，只是我在提醒法国政府别忘了一些事情。所以，通稿中的关键是要点明，卢旺达官方通过调查，已经掌握了法国政府参与卢旺达大屠杀的关键证据。”

西莉亚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卢旺达政府没什么关键证据，倒是维斯特洛体系从当初被俘的法军顾问团成员那里获得了大量法国政府与卢旺达大屠杀事件有染的口供。

上半年西蒙以私人名义在卢旺达发动了一场战争，除了被推翻的胡图族政权，支持卢旺达原政府的法国同样损失惨重，多年布局毁于一旦。如果不是通过对卢旺达大屠杀的大规模新闻报道首先占据了道德制高点，暗中又恰好抓住了法国政府的把柄，维斯特洛体系绝对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注意到西莉亚欲言又止的模样，西蒙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这件事不能给你解释，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

这其实已经是一种解释。

西蒙不说，西莉亚也能大致猜测，肯定是法国政府私下里又做了什么小动作想要针对维斯特洛体系。

继续确认了一些细节，又和男人讨论了几项关于乌克兰布局的事务，已经是中午，眼看西蒙没有留下自己一起用餐的意思，西莉亚就主动告辞。

送西莉亚离开书房，西蒙回到办公桌后，重新翻开女人来之前他正在阅读的一份调查文件。

这份资料是来自意大利。

八月底发生在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大区雷吉奥市的斯特凡诺家族灭门事件，明里暗里沸沸扬扬了一段时间，看似平静下来，水面之下的波涟却还在持续。

从九月下旬开始，斯特凡诺家族事件发生后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加强了对自身领域监控的光荣会内部，以及维斯特洛家族重新渗入安排在雷吉奥市的情报团队，都开始发现有人对这次事件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好奇。

不只是两个来自法国著名《费加罗报》的调查记者小心翼翼地接触灭门事件相关人等，还有疑似政府特工人员鬼鬼祟祟地对灭门事件展开调查。

实际上，事情发生之后，对这次事件真相产生好奇的媒体和官方不胜枚举。

只是在有意息事宁人的光荣会连翻警告下，甚至在一些好奇心太强的家伙人间蒸发之后，其他人基本上都选择偃旗息鼓。

最后只剩下来自法国的两位调查记者和经过仔细调查监控后基本确认是法国对外安全总局特工的这一系人马还在孜孜不倦。西蒙在两周前甚至还接到消息，法国政府方面试图游说意大利当局对斯特凡诺家族灭门事件展开大规模官方调查。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些事情就再明显不过。

法国佬终究是不甘心上半年在卢旺达遭遇的挫折，想要通过斯特凡诺家族灭门事件对西蒙展开反击。

当初事情发生之后，通过西蒙在舆论层面的提前安排，很多超级富豪甚至包括拉美毒枭都成了斯特凡诺家族被灭门的嫌疑目标，这潭水被搅得太混，各种混淆视听的‘内幕’甚嚣尘上，真相也就难以分辩。

不过，因为西蒙直接召集了意大利本土大批黑手党头目通告了某些事情，真正的事实，很多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其实就像当年的肯尼迪遇刺案。

事后为何那么多人证物证被相继清除，为何肯尼迪家族成员稍微动起从政念头就死于非命，原因就是那件事的真相很多人也心知肚明，因为太简单，不经查，所以才要不断毁灭证据，同时阻止肯尼迪家族重新登台获得调查某些事情的权力。

已经过去大半的这一年里，无论是伍德菲尔德家爆炸案，还是斯特凡诺家族灭门事件，真相同样并非绝密，西蒙需要做的，同样是不断湮灭证据，阻止更深层次的调查。

另一方面，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时间的力量足够冲刷太多东西。

不需要太过长久，五年之后，当局再想调查曾经的某些事情，难度就会是现在的十倍以上。

最终都不会有什么真相。

当事情重新翻起，有心人也不会再徒劳地去追索真相，更多只会成为另外一些层面的博弈筹码。

敲门声打断了西蒙的思绪。

a女郎站在门口，提醒道：“老板，格拉尔夫小姐到了，还有，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西蒙点点头，示意艾莉森把维多利亚·格拉尔夫带去餐厅，将刚刚翻阅的资料锁进保险柜里，他也离开了书房。

来到餐厅，艾莉森和阿丽雅已经摆好了午餐，西蒙刚刚没有交代，餐桌上就摆了两份，另一份显然是给乖乖站在旁边的维多利亚准备。

打发艾莉森两人出去，还让她们带上餐厅房门，西蒙来到餐桌旁坐下。

穿着白色夹克和水洗牛仔裤身材纤长一副清清爽爽邻家女孩模样的维多利亚·格拉尔夫身上丝毫看不出某种刚刚在自己母亲胸口插过一刀的迹象。

不过，待到艾莉森两人离开，维多利亚不等西蒙有任何吩咐，就乖乖跪了下来。

西蒙打量女孩一眼，冷声道：“过来。”

维多利亚身子颤了颤，没有起身，匍匐着爬了过来，直到男人脚边停下，似求饶又似讨好地在用脸蛋在男人腿上蹭了蹭。

西蒙抬脚踩了过去，感受着鞋底毫无反抗的柔顺，不为所动道：“知道吗，维姬，在很多社区，无论什么原因，凡是咬了人的宠物，都会被送去安乐死。”

鞋底再次传来软弱的轻颤：“主人，维姬没有咬人呢，维姬和妈妈、姐姐都是主人的狗狗，其中有一只不安分，想要伤害主人，维姬只是帮主人教训它一下，维姬没有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