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很晚。
三国献进宫的公主全被安排在了储秀宫,因为未侍寝,都只是末能才人的位份。采玉亲自去安排的,回来后脸色就不大好了。
“谁惹我们采玉姑娘不高兴了?”雪娇凑上前打趣,直觉她脸上的表情黑得跟锅底似的。
采玉瘪着嘴偷偷往寝宫里看了看,只见袁嬷嬷撩帘进去,她才悄悄对雪娇说,“你是没看到那三国的公主,一个比一个妖媚,跟个狐狸精似的,偏偏还拽上天的样子,而且说句话那声音软得让人起鸡皮疙瘩,这要是让陛下见了,还能得了?”
这丫头这是为皇后娘娘抱不平呢,娘娘有孕在身不宜侍寝,她是怕那几个公主趁虚而入,坏了陛下和娘娘的感情。
雪娇轻轻戳了戳采玉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成日装着什么呀,怎会有这么肤浅的想法,再说咱们陛下是那种好色之人么?陛下和娘娘情比金坚,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情,但凡陛下有旁的心思,你家姑娘能依得了?何况陛下又不是这样的人,你赶紧把你这张臭脸去洗洗干净,不然一会儿进去服侍让娘娘瞧见,你再说出缘由来,陛下和娘娘没事都会被你整出事来。”
采玉一听大惊,赶忙揉了一把脸,“现在脸还黑吗?”
让她洗一洗,她却揉一揉,雪娇无语的看着采玉,越看越觉得采玉傻得可爱。
那厢宣祈从宴殿出来,吩咐随行的青蓝,“监视好各国使臣。”
“是,雍王爷那里呢?”青蓝面露警慎问。
宣祈边走边默了好一会儿,阴暗的夜色下看不清他的模样,薄冷的夜风拂起他的袍角猎猎翻飞,“也不可懈怠。”
“是。”
“萧景仁到哪儿了?”
“据报还要半个月到京。”
回到坤宁宫,苏瑜已经歇下了。袁嬷嬷轻轻打开珠帘,宣祈径直走到榻前,轻轻坐落在榻沿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目光柔和的看着苏瑜,她的睡颜恬静而美好,只要这样看着她,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齿龉和矛盾都变得不再重要。
忍不住伸手轻柔的描着她的颜廓,像抚摸在温度适宜的纯净水中。
苏瑜缓缓睁开眼,视线清晰后看到宣祈温柔情深的目光,“陛下回来啦。”
“抱歉,弄醒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听得人耳朵痒痒的。
“陛下满身酒气。”
怀孕的人嗅觉很敏感,尽管宣祈从宴殿出来散了一路,苏瑜闻着还是很刺鼻。
“朕现在去沐浴。”
等到宣祈沐浴结束又绞干头发,躺在榻上时已经是大半柱香的时辰了。寝宫里的宫灯被重新点亮,苏瑜靠在长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有关成江的地域志,津津有味的看着,宣祈躺到身边,也没松开。
“不困么?”头探过去,想看看苏瑜在看什么。
苏瑜偏过头,快速在他脸上一吻,“不困。”
宣祈没料到苏瑜乍然如此调皮,心中一阵动容,“怎么有兴致看成江的地域志?是因为雍王叔么?”
“以前只知道成江是个高水流水,峰连叠嶂之境,了解不深,这一会儿看了几页成江的地域志,发现其幅员辽阔,易守难攻,这雍王爷也是有福分,竟有这么个物富民丰的所在做为封地。”苏瑜又翻了一页,看着成江的地形图,感慨不已。
宣祈靠在苏瑜身边,想起了与雍王爷同来京城的雍王妃,“你与雍王妃接触过了,觉得她为人如何?”
她和宣祈都不是大意之人,特别是在这种非常时期,谁有意靠近,都会再三思量靠近的动机。她说,“事先我打听过雍王妃,好像是与雍王爷伉俪情深,还说她品性良善,心怀慈悲。今日接触下来,这雍王妃的确与传说相符,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她说她此行进京的主要目的,是离京多年不曾在父母膝下尽过孝,想到父母灵前上柱香,拜祭拜祭。”
要是没有所图,这倒的确是个很好的进京理由。
宣祈的缄默,让苏瑜好奇起宴殿上的情况,“那陈、燕、晋三国果真是来联盟一起对抗北国的?”
想到三国使臣各自说起联盟的原由,宣祈说:“看似诚意十足,但如此积极的态度总让人觉得他们是联合起来在图谋什么。”
“联合起来图谋?”苏瑜合上成江地域志,“谁和谁图谋?陈国、晋国和燕国?还是……。”
他想到的,苏瑜也想到了,“陈晋燕三国加起来也不是大唐的对手,所以有什么好图谋的?剩下的,便是你心中所想。”
宣瑜眸色一凛,露出淡淡暗芒,“北国王这是意欲釜底抽薪?他是不是看沈重霖迟迟没得到可靠的情报,急了,才抛出晋陈燕三国前来刺探虚实?”
“在这个局里,沈重霖只是个小角色,又或许他已经沦为了弃子。”
“那陛下猜出陈燕晋三国来使的真正目的了吗?”苏瑜有些担心,早些时候采玉和雪娇在寝殿外的话她其实是听见的,虽说各国国风不同,但身为王室公主,最忌品性不端,哪里容得下公主装扮花枝招展,像妓子一样妩媚动人?
“一旦结盟书一签,因要出手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