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铮猛然一眼看过去,正好撞进苏瑜幽深凌澈的眸瞳里。
他不作声,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萧景仁忍不住扶额,其实也不怪徐元铮反应过猛,就算他上了年纪,该有的舐犊之情也不会变。
徐元铮不好开口,萧景仁明白苏瑜要想知道,他不说,青蓝也会说。
“雍王派人给老令公传话,要他将你交出去,否则就要伤害徐三爷一家。”
徐三爷一家即是雍王二女婿一家,苏瑜对雍王的无情感到诧异,“那也是他的亲人?难道真下得去手?”
“你可是雍王牺牲掉雍王妃才从京城掳来的重要筹码,失去了你,他要怎么与北国王交待?此时他已山穷水尽,只有你重新落到他手里才是他的柳暗花明。”
徐元铮接着萧景仁的话说:“雍王蛰伏了这么多年,绝不会允许这个紧要时刻出现意外。当年他与我徐家联姻本就抱着不纯的心思,只怪我受他虚伪面孔蒙骗,才埋下这样的祸患。”
苏瑜大体明了徐元铮的意思,徐家军镇守边坠多年,兵力雄厚,的确是一个拉拢叛变的好对象。
徐蒙她是见过的,一家子都落在雍王手中,万一雍王狗急跳墙,真做出什么恶事出来也不无可能。徐元铮不愿意把自己交出去,还愿意送她赶回京城,这份大义,苏瑜很是感动。
“国难之际,你不必考虑太多,明日起程回京城吧。”萧景仁看着苏瑜眼中的犹豫。
不论是那一世还是这一生,苏瑜头一回感到如此无力。
她做不了选择,怎么选择都会有弊端,而且每个弊端的后果都不是她能承受得起的。
徐元铮和萧景仁没呆多久就走了,苏瑜想独自呆一会儿,也让青蓝离开。
成江城,雍王府。
通阳一直没有信儿传回来,雍王急得有些冒火。
徐元铮那个老顽固如此冥顽不灵,不想要他儿子一家的命了吗?
“父王,现在怎么办?现在还没消息,我看徐元铮那老匹夫肯定是不愿意把人交出来。”
用不着你提醒,本王知道。
雍王没好气的看着宣丰,“就知道问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怎么不想想办法解出眼下的困境?”
宣丰噤了声,他能有什么办法嘛?
蒋成儒道:“徐元铮自认为忠烈之辈,为了成全自己的忠贞大义,估计会放弃妹夫一家,岳父大人,是得另想法子了。”
派人给徐元铮传信儿,让他乖乖交人出来是温和的做法,他要实在不吃敬酒,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你去告诉徐元铮,要是不把人交出来,本王就把全城的婴儿一个一个从城门上摔下去,总有一个是皇后生的。”
宣丰和蒋成儒闻声,不由得皆打了个寒颤,这么狠?
可二人都不敢说什么。
“是,属下现在就去办。”
不久后,厢院。
宣苑端着一盏茶慢慢悠悠的喝着,听着刘峰的回话,他的表情并未有多大的改变,只阴阳怪气的开口,“这雍王可真不是一般的人才,一下子残忍成这样,只怕多年来维护的贤王之名就要崩塌干净了。”
“雍王这一招釜底抽薪铁定管用,主上,咱们要怎么办才能不让皇后落到雍王手里?”
宣苑吃了口茶放下,起身望着庭中一株石榴树,眼神迷离而危险,“不急,等人现身了再说。”
消息传到通阳时,苏瑜已经启程回京了。
徐元铮拍案而起,气得浑身发抖。
“他还是人吗?居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点子,稚子何辜?”
徐瑛为难的看着父亲,“阿爹,这件事非同小可,成江城那些孩子太可怜了,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怎么管?把皇后娘娘交出去吗?你知道把皇后娘娘交到雍王手里会是什么后果吗?”
徐瑛知道,但他还是得说,“这件事我们做不了决定,成江城里有小皇子,还有那么多才来到世间的婴儿,阿爹,总会有办法的,但肯定得让皇后娘娘知道小王子现在的处境。”
徐元铮没说话了。
徐瑛知道他在纠结,所以,他替父亲做了决定。
苏瑜回京城的途中心里总是惴惴难安,干脆撩开帘子一直望着车窗外,看着山水风景一点一点往车后移去,稍稍能分分她的心。
马车走得不紧不慢,萧景仁和青蓝一坐一右护在车旁。
在一个下午,太阳已经开始下移之时,有人策马奔来。
萧景仁和青蓝立即警惕大起,转头在看到来人是徐瑛后,这才松散了表情。
萧景仁叫停了马车,调转马头看着徐瑛勒停了马,问道:“徐大爷,你怎么来了?”
徐瑛巴巴追了一天一夜,终于是赶上了,可怕顾不得仆仆风尘,直言道:“雍王见我父亲迟迟不把娘娘交出去,又使了诡计。他好像知道了小皇子还在成江城,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说若是七日之内见不到娘娘,就把城中所有与小皇王年纪相仿的婴幼儿集中起来,一日见不到就从城楼上摔下来一个,直到见到娘娘为止。”
萧景仁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