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祖母和二婶母来了,大夫人没来么?”
“说是身子笨重了,怕外出动胎气,不宜挪动,就没过来。”李楠解释。
苏家和李家虽然占着姻亲的关系,但两家在出那件事之后,莫说正常的往来,就是节下送礼这样的虚设都没有过。所以连杨氏都知道避嫌的事,老太太和陈氏巴巴跑来凑什么热闹?是真觉得人家见着她们不会背地里笑话么?
“我就不出去了,省得万一出了丑惹得你三婶母不高兴,那么多人在场,丢的也是李家的颜面。”苏怜提起帕子给成哥儿擦了擦嘴,又道:“晚些时候我让人去请祖母和二婶母过来坐坐就是。”
这样的说法李楠找不到错处,便怏怏转身走了。
凤香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走远,看着苏怜有些忧心,“按说今日这种场合,姑娘你不露面的确不合适,奴婢更担心三夫人知道你不出去待客,一时恼恨你,回来肯定又是一顿折辱。”
但凡她的日子有半分光鲜,又何必躲在这里喂孩子?“你难道不知道,一旦我踏出这个门,将会面临什么么?那些外头的妇人看看个个尊贵体面,哪个不是有条长舌头?拿眼睛轻视你算是客气的
,狠点的直接当着你的面就往你心里扎刀子。这些年我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好不容易从当年那场风波里淡出众人的视野,这一出现,岂不是又重新站回风口浪尖?”
凤香不言了。
而李楠离开三房院儿,走在回廊里笑嘻嘻与众人打招呼,探听到张夫人现在的位置,立即找了过去。
母女俩来到一处偏静的地方交头接耳。
“阿娘,那贱人不愿出来抛头露面,怎么办?”
张夫人拧眉道:“什么,她还没出来招呼宾客?”
李楠摇头,“适才我已经去找过她了,我甚至说是三婶母让她出来她都无动于衷,阿娘,她这样避着,咱们这场春宴岂不是白折腾?”
“你没说她祖母和二婶母来了么?”
“怎么没说?”李楠急道:“她只说她出来待客恐出丑,万一出了差错惹众人笑话,丢的是李家的脸面。还说等什么时候苏家老夫人和二太太与大家热闹够了,她派人过来请到她屋里去见面。”
苏怜不露面的原因,张夫人心里明镜儿似的,她勾唇冷笑,“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一露面,就会成为众人的话柄子。”
“阿娘你还笑,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将那
贱人给诓出来才是?”
张夫人默了一默,然后在李楠耳畔一阵低语。
李楠听后疑惑道:“这成么?”
“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去请么?”张夫人觉着眼前的姑娘还是太年轻了,她不知还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让她真正的在后院独挡一面。
“那我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三房院儿里,自李楠走后不久,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婆子,对苏怜说:“奶奶,大夫人说她招待不过来,请您出去替她招呼远客呢。”
苏怜也不想真的驳张夫人的吩咐,毕竟她还要在国公府过活下去,少不得要与张夫人这个大伯母打交道。可一想到要见那么多人,她打心眼里拒绝,“我正在哄成哥儿睡觉,等他睡着若还需要我招呼,我再去。”
传话的人并未为难苏怜。
只是往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人来传话让她出去待客。
偏偏成哥儿又睡不安稳,一放在榻上就醒了,如此折腾了四回,成哥儿终于歇下后,苏怜也终于答应这就出去见人。
李楠得到苏怜离开三房院儿的消息,立即兴奋得双脸发红,虽然好事多磨,但好戏总算是真正开锣了。
而此时的苏怜
并不知道自己中了张夫人母女的圈套,正一步一下往这圈套中心走去。
“咦,不是去花厅宴客么?你怎么将我往厢房这边引?”
带路的婆子低头解释,“刚有几个夫人坐了坐就走了,现在花厅里的女眷们夫人和姑奶奶能应付,现在就是午腾要用的餐具箸勺刚洗干净,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摆桌了,大夫人的意思是奶奶您心细,让您去仔细清点清点餐具箸勺,看看那些下人们是否怠赖,若是洗不干净,让客人瞧见,咱们国公府就得丢大脸,故此这桩事就交由奶奶您去做,由您去把关。”
此时的苏怜并未意识到什么危险,相反因为不用去花厅见客,而是只检查清点餐具箸勺,她反而觉得落得一身的轻松。搁放餐具箸勺的屋子离厨院不远,是国公府最后的一个厢房,现在临时改为搁放这些器具的地方。
引路的婆子将苏怜带进这个屋就躬身退下了,苏怜见屋里除了厢房搁放的桌椅床榻,还另外安置了两方长案,长案上全是餐具箸勺,大大小小,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苏怜仔细检查之际,引路的婆子来到回廊转角处,那里站着正等着她的李楠。
“姑奶奶,人已
经在里面了。”
李楠徒然笑得很险阴,“很好,按事先准备好的,拎壶茶进去,你要亲自看着她咽下去。”
婆子曲了曲膝,折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