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夫妻两个怂恿李宴纳妾,以李宴风流的禀性自然从容答应,恨不能将画像上有点姿容的女子都纳进他屋里,关起门来夜夜升歌。
心里一高兴,就出门约了三五狐朋狗友喝酒狎妓,回来已是初更时分。彼时黄国公府已经歇夜,整个府邸除了守门的奴才和婆子,这些奴才和婆子都还在打瞌睡。
李宴摇摇晃晃走在廊道里,前往三院的必经之路有个荷花池,这个时节新荷尚未冒尖,还是满水面的残梗。廊道外月光淡得很,几乎没有。只有廊下几盏灯笼在夜风中不停摆动。
池子里有尾鱼跃出水面弄了点动静,李宴定睛瞧看,只看到淡淡的水晕散开。忽然,背后被什么人一推,他整个人扑嗵一声栽进了池子里。
春寒斜峭,李宴的酒瞬间就醒了不少,他拼命的喊救命,立即引来守门的奴才和婆子。
下一刻,整个黄国公府灯火通明,所有美梦都被李宴落水这事给惊走了。
曾氏和李三老爷趿着鞋赶来,看到奴才跳进水中想将李宴往岸边拖拽,可是李宴受到惊吓,胡乱扭动身子,嘴里还被呛进去不少浑水。
“哎哟,我的儿啊,
你别乱动啊!”曾氏急是哭出了声。
李三老爷指着旁边几个仆从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全都给我下去救人。”
又是几道扑嗵落水声,终于将李宴给拖上了岸。
李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酒算是彻底的醒了。
曾氏见儿子无事,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开口责备,“再让你出去吃酒,就算是吃酒也该叫人跟着侍候,不然怎会失足掉进池子里?虽是开春了,池子里的水还是冷得很呢。”
李宴缓过气来儿,看着曾氏和李三老爷言道:“不是儿子自己掉下去的,儿子是被人推下去的。”
李三老爷只当李宴是醉话,“大晚上的谁不是在被窝里歇着?怎的有空来推你进荷花池?我看你是醉糊涂了。”
“不是的,阿爹,我没糊涂,我真是被人推下去的。”李宴为自己争辩。
看着言之凿凿的样子,曾氏信了八分,试探性的问,“你可有看清是谁推的你?”
李宴摇头,“当时这池子里有点动静,儿子正看什么动静呢,也不知是谁突然推了我一把。”
曾氏和李三老爷面面相觑,忽然听到人群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奴才看到了
,是奶奶推的。”
如今整个黄国公府,大房的奶奶还在进京的路上,能被奴才喊奶奶的只有三院的——苏怜。
下了狠手的苏怜匆匆赶回屋,她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然后脸上带着令人惊怵的笑等待着李宴的死讯。
花喜也被府里闹哄哄的情形给吵醒了,刚刚赶到出事地点附近,就传开了是奶奶推姑爷下荷花池的消息。惊得她一时间神魂俱散,再不敢往前走半步。又想到这两日主子姑娘异常的神色,莫不是这事是真的?
眼看着曾夫人带着众人往主子姑娘院儿里去了,花喜再也站不住,她抄近路气喘不停的跑到苏怜面前,开口就屏心静气问,“姑娘,姑爷落水,真是你推的吗?”
见花喜这神色慌乱的模样,苏怜以为花喜会带给她什么好消息,没想到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他没死吗?”
果真!
花喜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怔怔的看着苏怜,慌得脸色巨变,“姑娘,你怎么如此糊涂?”
苏怜才不管什么糊涂不糊涂,反问花喜,“你听说了什么?”
“有个起夜上茅房的奴才看到了,现在已经告诉夫人
和三老爷,如今夫人正带着仆从和婆子朝咱们屋里赶过来呢。”
这回换苏怜脸上写满紧张,正想该怎么办,院子里已经有动静了。
“去,将那贱人给我拖出来。”
是曾氏的声音。
立即就有两个粗使婆子进门不由分说就将苏怜给拖到庭中,苏怜正兴奋的等着李宴去死的好消息,压根没想起要换下白日里穿的衣裳,这会子让曾氏看到她衣衫头饰都整整齐齐,心底存的那一丝最后的疑虑也彻底的打消。
苏怜被粗鲁的摔倒在地,她心虚的抬起头望了一眼曾氏又迅速的低下头去。
看到苏怜这反应,曾氏觉得都不会叫什么证人进来证明了。直接一脚踢到她身上,“你居然敢谋杀亲夫,真是好大的胆子,你不想活的是不是?还是也想去尝尝坐牢的滋味?”
纵然苏怜心虚,她也不会承认自己真动手将李宴推下荷花池,狡辩道:“婆母在说什么,媳妇听不懂。”
“你个杀千刀的扫把星,都有人看到是你趁着宴哥儿醉酒将他推进荷花池的,你装什么愣,充什么傻子?”
苏怜眉头一皱,打算抵死不认,“什么人看见了,请婆母将
人叫来与我对恃。”
她敢叫人对恃?曾氏对于苏怜死猎不怕开水烫的举动气得胸口巨痛,“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好,来人啊,把人给我叫上来。”
立即就有人仆妇往两旁让了让,一个干瘦的二门小厮低头进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