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主子们吃不惯农庄里的食物,苗二姐从马车上拿下不少食材到厨房,借了一个锅灶,开始洗切炒蒸。她动作麻利,手脚勤快,将将小半个时辰便做出了好几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看得厨房里的厨娘们眼睛都直了,光是闻着那些菜香味儿,口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溢。
农庄里的厨娘管事姓陶,都叫她陶娘子,因为家里的主子都在农庄上,刺史大人和县令大人也在,特意把她从镇上的府邸安排到这里来帮忙,她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毕竟能在童大户家做事,怎么可能没点看家本事?她可是自信与镇上那些酒楼大铛头媲美的。
但此时见过苗二姐做的饭食之后,她不禁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看看人家摆的盘,花是花,叶是叶,搁在中央的菜翠绿鲜亮,光是瞧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再来说人家的雕功,天呐,用雪梨雕花,朵朵莹白剔透,清甜的香气扑鼻。她怎么就没想到过用雪梨雕花摆盘呢?不过就算想到了,她的刀功也不及。
“这位娘子,瞧瞧你这手艺真是不俗,让我大开眼界,不知师从何处?”
苗二姐已经知道这厨房的管事姓陶,人称陶娘子。
“您客气了,我这手艺都是我阿娘教的。”
苗二姐边说边见蝶依进来,连忙招手,“这儿呢,赶紧把菜都端出去吧,主子们该饿了。”
蝶依端着菜就走,苗二姐赶紧将碗筷清洗出来,然后匆匆跟上蝶依。
这时厨房里的厨娘们都议论开了。
“看见了吗?那碗筷都是用玉做的,多晶莹漂亮啊!也不知这一家子是什么来头,竟是这样富贵,就是咱们家老爷也没这样的派头。”
“这厨娘手艺不俗,刚才调的那羹,我看放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出来光是闻着味儿就知道好吃。”
正巧管事婆子前来厨房催菜,“你们可真是有胆子,剌史大人和县令大人都还等着用膳食呢,你们居然敢这样懒怠。”
厨娘们赶紧散了,陶娘子赔着笑,“南妈妈,不是已经传菜上去了吗?”
“我是看贵人们动筷动得少,也不知是不是菜肴不合口味,赶紧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菜上?”
这话说得陶娘子心里一咯噔,是还有几道菜没上,但听南妈妈这样一说,陶娘子就没信心了。
不经意间,她注意到适才苗二姐盛羹的瓷钵里还剩了小半盆,心里歪念一起,“南姐姐你先去吧,我这就让人给老爷他们上新菜。”
“你快着点儿,可别怠慢了贵客。”
南妈妈说了几句,然后不耐烦的扭身走了。
陶娘子立即拿来三个小碗,将苗二姐剩下的那半钵羹各盛了三碗让人给童老爷等人送去。
且说蝶依布好菜,苗二姐摆好碗筷,宣祈一大家子便开始坐下用膳。
期间孙学雍便将朱秀才因何上吊的原因说了,苏瑜浅浅一笑,语色无奈,“真是没料到咱们居然到了朱秀才未婚妻未来的婆家。”然后问苗二姐,“给朱秀才装饭了吗?”
“给了,他不吃,一直坐在地上发呆。”
“我给他松了绑,但院子里一直有人盯着他,我想让他走来着,又担心他出去继续上吊,还是等他们村的村长来接他吧。”
孙学雍说。
苏瑜点了点头,又对蝶依说,“你们也下去用膳吧,都忙了整日了。”
蝶依,雪娇,苗二姐,纷纷曲彩退了出去,“是。”
回到厨房的苗二姐,奇怪的看着空空的羹钵。
雪娇问她怎么了?
她说,“我明明记得还剩下半钵羹的,怎么没有了?”
蝶依半阖着眼扫视着厨房里其余的厨娘和帮工,大家都低头忙自己的事,像是没听见。
偏院的晚膳用到一半的时候,精使婆子刘三家的领着东山村的村长来了。
这是个将近六十岁花白头发的老头子,一进农庄的门,就表现得唯唯诺诺,生怕把农村的下人给得罪了似的。刘三家的领着他到了偏院,见到朱秀才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呆滞失神,气立即不打一处来。
冲上去就是一脚踹到朱秀才的屁股上,“你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啊,贞哥儿,你说说你自己,十三岁就中了秀才,那在我们东山村也是响当当的人才,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吗?”
朱允贞抬起头,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村长表叔,心里即憋屈又难过,“十三岁就中了秀才,我现在都二十七八了还是个秀才,我就是个没用的男人,不仅在仕途上没进步,现在连媳妇都保不住。”
“你哪是什么媳妇?嫌贫爱富的媳妇拿来干什么?就算你娶回来也是家宅不宁,你何必执着呢?”材长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正在他瞧不上的人未来婆家,赶紧拉低了声音,“你别难过了,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我就是不甘心,阿若是我的未婚妻,她不会抛弃我的,一定是童录用强权逼她的,我要去告官。”
村长一手指头戳到他脑门上,“你这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么?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这件事书吏家的姑娘要是不乐意,能主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