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之后,海幸被送进了新房。折腾了好半日,她早已腹内空空。可怕自己进了吃食口中有气味,给新郎不好的印象,便一直忍着腹内空空坐着。
怕新娘子不自在,伯府这边也是请了人相陪的,不是别人正是贺余的媳妇封氏,论起来是海幸的婶母。封氏和贺余育有一子一女,在外人看起来也算是夫妻和睦,可只有封氏自己知道贺余是个什么腌臜货色,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早与贺余和离了。
贺莲自小就与贺余亲近,也觉得二五八六,登徒浪子一个。苗氏一直为贺莲的亲事所焦虑,毕竟在京的那些好人家的姑娘,谁家不是知根知底,稍稍打探就能知道贺莲是个什么德性。所以,即使苗氏愿意花大价钱请媒人,苗氏看上的那些好人家的姑娘也没人愿意往贺莲那个坑里跳。
剩下的苗氏又看不下,贺莲也就这样一直耽搁着。也不知到底是哪阵风吹来的姻缘,竟让崇州海家与贺莲联姻了。这个海家根基都在崇州,在京城除了有座宅子之外,就只有与国丈府继子于希梵的亲事拿得出手了。
想来这也是在苗氏计算之内吧,否则任凭一个小小的崇州海家,怎么能高攀上永
宁伯府。
今日她受邀请陪新娘子,正巧看看这新娘子是何等禀性,往后是否容易相处。
“我们家莲哥儿真是好福气,能得到海家的姑娘。”
这是给海幸戴高帽呢,但海幸听着很是受用。又因她盖着红盖头,看不见是谁人与她说话,只能娇滴滴的问道:“不知怎么称呼?”
“我是你婶母。”
封氏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海幸也要起身来行礼,封氏示意春儿扶住她的主子,笑道:“不必客气,明儿一早你给你公婆见礼,咱们还是能见的。好孩子,快些坐坐好。”
“阿幸谢过婶母。”
“从你娘家一直折腾到现在,肚子肯定饿了吧,这桌上有点心,你偷摸吃两口,我不会说出去的。”
昨夜阿娘和教养嬷嬷特意提点过,在洞房之前是绝对不能吃东西了。这会子听见封氏这样说,海幸又看不见她的表情,实在不好判断封氏到底是好意还是歹意。
但凡事不做不错的道理她还是懂事,于是张口婉拒,“阿幸知道婶母是好意,是心疼阿幸,只是来前阿娘特意叮嘱阿幸,万不可失了礼数。”
封氏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只是海幸到底和她差着一辈儿,有些话还真是不好
开口,只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要苦了你了。”
“不苦,能嫁进伯府,能嫁给夫君,是阿幸的福气。”
隔着一层红盖头,封氏同样也看不清海幸的表情,只觉得这个海家的姑娘的确懂事。
不过嫁给贺莲,真是糟蹋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有仆妇进来请封氏,“太太,那沈氏又在闹腾了,夫人请您快过去瞧瞧。”
封氏闻声,脸色不善的瞪着传话的仆妇,“在新娘子面前,你胡说什么?什么闹腾,不就是沈氏身子不好,浑身难受需要我作陪么?我这就去看看便是。”
仆妇尴尬的笑了笑,看了看海幸说:“是,是奴婢失言了。”
封氏朝海氏宽慰了两句,然后跟着传话的仆妇离开了。
春儿亲自将封氏主仆送到门口,再转回到海幸身边时,听到海幸说:“这个婶母遮遮掩掩的,肯定有事,春儿,你悄悄去打探打探,看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奴婢若是走了,这里谁陪着姑娘呢?”
海幸想了想,说:“让石妈妈别忙活了,喊她去打听打听吧。”
虽然钱氏千叮咛万嘱咐,但还是担心海幸在伯府的日子过得好不好。所以她将自己的陪嫁石妈妈给了
海幸,海幸若在伯府受了什么委屈,也好叫她第一时间能知道。
“是,那奴婢这就去。”
石妈妈趁着这个空当正在将海幸的嫁妆清点造册,顺便登记入库,徒然听了海幸的吩咐,她有些奇怪,问春儿,“谁家没点儿烂谷子的事儿,姑娘才嫁进府来头一日,可不敢随便打探长辈的是非。”
春儿只道:“姑娘是这样吩咐,我只是传个话罢了。而且姑娘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妈妈你听话去办差就是。”
石妈妈没法子,这才命人看着嫁妆,自己偷偷去打探了。
封氏跟着传话的仆妇七拐八拐去到一个很僻静的院子,那院子说是僻静,不如说是很荒凉。
她一进院门,就见两个粗使婆子立在院子里,地上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妇人。
封氏一边叹气,一边走到妇人面前,带着几分讥诮道:“今儿可是府里大喜的日子,弟妹你瞎闹腾什么?这场喜宴要是被你给毁了,可想而知小伯爷会怎么收拾你。”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莹。
自从她死了丈夫以后,家里公婆也相继去逝,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可以继承一切。可是嫡出这一脉认为她没有子嗣,就算她丈夫那
一脉不受宠,可伯府的家业也不能落到一个外人手里。于是嫡出这一脉强行收回了庶房的产业,沈莹扬眉吐气的日子也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