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哑口无言,本来贺宏平的死永宁伯府就算在她头上。沈重霖活着的时候不敢对她做什么,可是沈家彻底倒台后,哪里还有沈莹的活路?
“本来家里就够体恤你的了,给了你这么好的地方住着,身边还有人侍候,你怎的还不满意?非得出去凑热闹,让整个京城的人都想起来你娘家哥哥是谁么?”
“我没有,我就是想出去帮帮忙。”
她想出去透口气,这几年在这个院子里住着,她觉得自己再呆下去肯定会被逼疯的。
“用不着。”封氏讥诮的斜了她一眼,“是大嫂让我过来的,想来你也知道她心里不中意你,你还是老实在这里呆着,别出去给她丢人了。”
说完,封氏扭头离去,临到门口时,还嘱咐那里粗使婆子将人给看牢了。
封氏作交待的时候没有收敛声调,所以她的安排沈莹听得明明白白。封氏走后沈莹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她既哭伯府的无情狠心,又哭自己怎么这么命苦。
留下来守沈莹的有两个粗使婆子,见沈莹哭得这么惨也没安慰,反倒是相互聊了起来。
“咱们要不要把她扶起来,送回屋里去,
让她哭回屋哭去?”
“你是怕她的哭声把什么人招来吧,放心好了,这宅子可是离前院远着呢,这里唱戏前院都听不到。”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想着今日这样的好日子,就咱俩落在这里没好吃的,也没好喝的,好亏啊。”
“哦,那还不好办?沈太太,别哭了,你就算在这里哭死也没人来看,还不如回房去歇着吧,省省力气。”
粗使婆子的话难听,沈莹却也清楚她说得没有错。
好歹是伯府的主子,竟让两个粗使仆妇看笑话,沈莹觉得自己的脸正被人放在脚下狠狠的踩。
她站起身回了屋了,望着镜中自己哭花的脸,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觉得封氏可恨。难道她的后半生真的要交待在这个冰冷的院子里吗?
不……她绝不能就这么认命了!
沈莹用力把脸上的灰和泪抹干净,然后站到窗前偷偷往外望,刚才还有两个仆妇,现在还剩一个,瞧这个对着门外翘首以盼的样子,另外一个应该去拿什么好吃的去了。
沈莹深吸口气,然后开始在眼里盈满了泪,她走出屋子,对着这个仆妇说:“赖妈妈,我早上就喝了两
口粥,现在腹中饥饿,能不能请你去帮我拿点吃的过来。”
赖妈妈回头看了一眼沈莹,眼里毫不掩饰她的嫌弃,“太太,刚才夫人的话你没听见吗?我怎么能走?”
“嫂嫂是担心我出去惹人不快,我不出去就是了,只乖乖呆在这里,我肚子要是吃饱了,就不会出去乱逛了。”
其实赖妈妈一听沈莹让她出去给她拿吃食,心里是很活络的,王婆子已经去了很久了,说是去拿酒菜过来,可一直不回来大有吃独食的嫌疑。她傻乎乎的在这里等着,实在不甘心。
“那好吧,我去去就来,太太可别乱走,否则让夫人们知道了,有什么后果,不用奴婢我说吧。”
赖妈妈边说边拉开门,临走前还不忘恐吓沈莹一句。
沈莹立即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赖妈妈很满意的关上门。
沈莹松了口气,立即回去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收罗起来准备逃跑,可是她收罗了好大一圈,才悲哀的发现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头上戴的珠钗和珠花还都是前几年的老样式,顿时又悲从心来。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就什么都别带了,反正只要离开
伯府,到哪里不能过活?
拿定主意,沈莹扭头毫无留恋的走出院门。
同一个宅子,同一片天空之下,院门里院门外,连空气似乎都是不一样的。
沈莹撩起裙摆想走快些,她并不是担心赖妈妈会赶回来,因为在那两个仆妇面前,自己根本就不是主子,她们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只有他们吃饱了喝足了,才会想起她来。
她单手掩着面,一路避避停停,人声越来越闹,府中使役仆妇忙得不可开交,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远远的,她见到封氏在凉亭里与几个夫人谈笑风声,想到刚才她在自己面前的趾高气昂,沈莹就气得不轻。
凭什么,凭什么封氏可以在伯府耀武扬威?就因为自己没有一个强大的娘家做依靠么?又想到自己在她面前的狼狈,还要她对自己的欺辱,莫名的沈莹的腿脚就抬不动。
她本就是个记恨记仇之人,自己就这么离开伯府,往后再想报复她是不是就不可能了?
好想报复她啊,好想看到她被自己气到抓狂,被自己气到疯癫的模样。
可今日这样逃脱的好机会,要是不离开,往后再想逃离伯府
就难了。
逃离之后呢?她离开伯府除了得到自由之外又能去哪儿呢?
一时间,沈莹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主意是在看到贺余往另一条小径时拿定的,她还记得自己进伯府后遇到贺余,贺余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那双风流的眼直盯着她极不自在,也就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