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沈莹大喜过望,在心里郁闷了一上午的伤春悲秋赫然就散了。
她立即就要掀被下床,没想到关嬷嬷又说道:“不着急,有几句话大夫人吩咐奴婢要好好叮嘱一下太太。太太与舅老爷和舅太太多年不见,想来定是有说不完的话。虽说庶房只剩下太太你一个人,但总归时我们永宁伯府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话,还请太太心里有数些,否则让舅老爷生了误会之心,弄得两家难看就不好了。”
这是在提醒她不准把她在伯府里被嫡房的人欺负的事说出去,沈莹冷森森的望着关嬷嬷,“难道我在伯府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吗?给我哥哥嫂嫂诉诉委屈都不成吗?”
“太太这是哪里的话,您身边有的是人服侍,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几时短过缺过的?有何委屈?您过得比守寡出家的妇人可是要强多了。”
怎么,见她不服软又威胁上了?
的确是有寡妇出家之事在高门大院儿里发生,但沈莹是万不可能去的,这会子关嬷嬷拿来威胁她。可惜,她早就豁出去了。立即把掀被子的手给收了,她又靠了回去,“我身子不大妥当,就不去前厅见二哥了,既然都是要见的,就让我哥哥和嫂嫂来我这里见见吧,也好让他们瞧瞧自家的妹妹现在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此
时堂上等着那个是见不着不会罢休,而床上这个是要见可以,得到这里来见。
关嬷嬷只为难了一会儿,心下便有了主意,“只要太太不乱说话,给舅老爷舅太太报报平安的话,这点事奴婢还是做得了主的。”
沈莹不愿意去堂上见,无外乎在那里不能自在说话,既不能自在说话,那见了有何用?
她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关嬷嬷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但答应了总好过去堂上两顾无言。
沈莹一点头,关嬷嬷就扭头出去了。
赖妈妈很谄媚的去送关嬷嬷,王婆子则在窗户边上看到赖妈妈送关嬷嬷出门,然后迅速来到床前,急道:“我的太太,你这是干什么?舅老爷舅太太来看你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非得和关嬷嬷呛起来呢?万一她不让你们相见怎么办?”
沈莹一点儿也不操心这事,因为她太了解自己这二哥了,他要见自己,不达目的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的。大夫人肯定也是摸清了这一点,才勉为其难让关嬷嬷亲自过来提点她,不让她乱说话。虽然是个没什么地位权势的娘家,但好歹是自己的依靠。真要弄出点儿什么动静,伯府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我早就想呛呛这个老虔婆了,她不是一直爱高高在上吗?我就非得和她吵两句,从前我客气,她真当自己
是主子了,我不敢说她不是?我就要把她的伪皮给扯下来,我就要让她难堪。”
“奴婢是说……”王婆子徒然压低了声音,“奴婢是说像太太有人撑腰这种事万不能喧之于口啊,要是这关嬷嬷听进去了,让人去查是什么人给太太你撑的腰,那你与二老爷的事不就要被扒出来了吗?”
沈莹望着王婆子一脸的急切笑了,“你怕了?”
“你不怕吗?这可是……”这可是一个大.大的丑闻,传扬出去,京城那里大街小巷,起码好几年都会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什么好怕的。”
沈莹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散去,望着帐顶呆呆的言道。
关嬷嬷走得很快,赖妈妈追得也紧,但她见到关嬷嬷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言什么。
站到院门口,关嬷嬷回头望着庭中的景象怒意汹汹,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赖妈妈,“她从几时起竟变成这样厉害了?”
说实话,赖妈妈也不知道啊!她只是觉得这段时间沈氏怪怪的,王婆子怪怪的,但具体怪在什么地方,她真的说不上来。
“太太兴许真的是被憋坏了,嬷嬷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成天在这院儿里侍候她,难道不知道她几时有了变化?”
赖妈妈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答吧,她还惦记着沈氏于王婆子的那点好
处;不答吧,关嬷嬷肯定会怪她把个院子都看不住。要知道当年她被派到这院子里来,可是要当管事婆子的,那王婆子都是后来的。偏偏现在沈氏有什么好处都让王婆子占了去,叫她如何能甘心?
见赖妈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关嬷嬷也不打算在这时追究,“罢了,你立即以程管事那里去领五个女使,两个婆子过来,在二舅老爷和二舅太太过来之前,那些人一定要在这院子里忙起来。”
赖妈妈知道了关嬷嬷的意思,不敢怠慢,连忙应声去办差了。
接着关嬷嬷匆匆去见了大夫人,把沈莹这里的情况说了。
“奴婢觉得若是从前的沈氏或许会听话,但奴婢今日与她舌战了一场,竟没讨到半分便宜,就好像背后真有了人撑腰,她的后背挺似来了似的,半分也不把大夫人你放在眼里。”
“哼。”苗人人嗤之以鼻,“虚张声势罢了,整个伯府谁会是她的依仗?真是笑话。”
“奴婢也是这么认为的,想来定是知道舅老爷和舅太太过来了,她自觉有了底气,才敢如此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