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昭姐儿真是个好姑娘,碧青能遇到这样的主子,真是她的福气。
次日晌午,南笙重新去了粮铺见到了邵掌柜,一时门就见到邵掌柜的脸色很难看。
邵掌柜是个有原则的人,是以这些年来他虽然与汪记的汪北全关系不错,但也从未向他打探过有关他进货源的任何消息。昨日二姑娘下了令,他约见了汪北全,几杯水酒下肚,他说明了来意。也许是在醉酒的情况下,汪北全的义气往上走了几层,直言他想买粮找官府啊!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邵掌柜吓坏了。
官府哪里来的粮?官府的粮不就是百姓交的税粮以及囤粮?那遇到官乱或者灾年可是要用来保百姓性命的,能拿来买卖吗?
他也立即想明白了自家这二姑娘让他找汪掌柜的真正用意,“姑娘真打算与官府做生意?”
“别人做得,咱们只要有那么大的肚量,自然也咽得下。”
邵掌柜声音不由自主压低了,“可这样做太冒险了,姑娘若真想多收粮,完全可以从别的粮行里买进嘛。”
“从别的粮行买进,那中间都过了一道手了,咱们将来能挣到几个钱?从官府直接买进就不一样了,官衙为掩下倒卖税粮这事,只要咱们
要的量大,兴许还能便宜咱们不少呢。”
可买卖税粮轻了要坐罪,重了是要掉脑袋的,邵掌柜又不蠢,自然不愿意以身犯险,“原本这是大老爷的命令,小的不敢质疑,只是一旦银货两讫,那就是官商勾结。二姑娘,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哪怕是南家,只怕也吃罪不起啊!”
明白邵掌柜的担心,只是她心里也有难处,不得不将事情的真相隐瞒。
“二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扬言要买粮这事真的是大老爷的吩咐吗?”光是买粮这样的命令他相信大老爷能做得出来,可是与官府勾结收够税粮,他不相信大老爷会如此糊涂。
“邵掌柜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去父亲那里查证,看我说的是真是假?”南笙把小脸一扭,像是有些生气邵掌柜的不信任。“不过现在秋粮已经下来了,官府既然有买卖,那肯定买的人不少,你一再犹豫难定,只怕父亲交待下来的任务你可就要完不成了。”
这话堵得邵掌柜有些语塞,听着南笙继续说道:“你只要跟着汪掌柜做出一副官府有多少粮咱们收多少粮的架式出来。”
不料邵掌柜还是摇头,他觉得这事难成,“二姑娘可知道钦差大人正巡视各
地粮仓呢,要是官府现在把税粮都卖了,拿什么向钦差大人交差?”
“放心,父亲心里有数,邵掌柜只需按吩咐办事就成。”
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不靠谱呢!
又过了几日,南笙在客栈里得到消息,由于邵掌柜出的价钱略高其他粮铺,官府愿意把税粮卖与他,只是先签契约,过粮是要等钦差大人走后的事。
只要拿到契约,也算是大功成了一半。
六天后,契约到了南笙手里,能帮到宣瀚,南笙觉得很激动,很有成就感。
当天就起程回了沙坪县城,天黑的时候,马车进了城门。
看着那张能证明官商勾结的契约,宣瀚轻轻地敲着桌面,久久没有反应。南笙还想问些什么,宣瀚直接说:“你可是帮了我大忙的功臣,且回屋去好生歇着吧。”
这几日为等这张契约,委实而言,南笙心里真的很紧张,真的等到了,心情一放松,也真心觉得疲惫。
颜末路过时扫了一眼那摆在桌面上的契约,看着贺风问出一句很扎心的话,“你们忙活好几日,就弄回这么一张无用的破纸?”
是的,这张契约约束力很小,上面仅仅写着契约什么事,一个落款属名都没有,对方也是机灵得紧,也
是担心这张契约落到有心人手里会坏事,是以提防之后又提防。
“那南家二姑娘不会连这其中的问题都没看出来吧。”
颜末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是从南家出来的姑娘。
贺风很遗憾的摇了摇头,“她只想着能让殿下拿着这张纸惩恶扬善,哪里知道这世道还有人心险恶一说?”
“你怎么不提醒她?”
颜末问。
贺风瞪了一眼颜末,那目光就像看着一个傻瓜,“我提醒她什么?她要是动作太过不就引人怀疑了?这张契约至少还证明了一件事,在买卖税粮这件事情上,的确存在着官商勾结。南家粮铺的邵掌柜与之接洽的正是知府衙门的人,属下派人偷偷跟着,消息经由一个叫老扇子的人进了沙坪县的县衙。”
“这几日在驿馆住着,我也不问政事,黄大人又接下这么大的单子,肯定巴心不得我这钦差大人赶紧离开沙坪县吧。”
一想到沙坪县令在他面前卑躬曲膝的模样,宣瀚就忍不住冷嘲热讽。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知府都下水了,那知州呢?”
宣瀚这话像是在问贺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贺风和颜末都沉默了,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不好下判断。宣瀚敲着桌面
的指头敲着敲着就停了,他准备正面接触